憶昔西池池上飲,年年多少歡娛。別來不寄一行書。尋常相見了,猶道不如初。
安穩(wěn)錦裘今夜夢,月明好渡江湖。相思休問定何如。情知春去后,管得落花無。
臨江仙·憶昔西池池上飲。宋代。晁沖之。 憶昔西池池上飲,年年多少歡娛。別來不寄一行書。尋常相見了,猶道不如初。安穩(wěn)錦裘今夜夢,月明好渡江湖。相思休問定何如。情知春去后,管得落花無。
回憶當年在西池池上宴飲,每天該有多少的快樂和幸福。可自從分手之后,相互間也不再寄信捎書。即使像往常那樣相見,相互間也冷冷淡淡,不可能再像當初。
安好枕頭,鋪好錦被,今夜要在夢中趁著月明而渡江過湖,去與那些隔絕的好友會晤。盡管相互相思也不要問近況何如,因為明明知道春天已經(jīng)過去,哪里還顧得上花落葉枯。
西池:指北宋汴京金明池。當時為貴族游玩之所。
尋常:平時,平常。
安穩(wěn):布置穩(wěn)當。錦衾:錦緞被子。
何如:問安語。
情知:深知,明知。
這是作者和舊游離別后懷念往日汴京生活的詞。
首句“憶昔西池池上飲”,就點明了地址。西池即金明池,在汴京城西,故稱西池,為汴京著名名勝,每逢春秋佳日,游客如云,車馬喧闐,極為繁盛。作者回憶當年和朋友們在此飲酒,有多少歡娛的事值得回憶。晁沖之的從兄晁補之是“蘇門四學士”(黃庭堅、秦觀、張耒、晁補之)之一。晁沖之本人與蘇軾、蘇轍及“四學士”不但在文學上互相來往,在政治上也很接近,屬于所謂舊黨體系?!拔簟敝傅氖撬握茏谠v年間。這時舊黨執(zhí)政,晁沖之與“二蘇”及“四學士”等常在金明池同游、飲酒。他們志趣相投,性情相近,歡聚一起,縱論古今,何等歡樂。
種種樂事都濃縮在“多少”二字中了。至今回憶,無限留戀。但好景不常,隨著北宋新舊黨爭的此伏彼起,他們的文期酒會也如云散煙消。“年年”也不是每年如此,只是指元祐元年(1086)至元祐八年(1093)這短短八年而已。元祐元年,哲宗初立,神宗母宣仁皇太后高氏臨朝聽政,以司馬光為首的舊黨上臺,蘇軾等人各有晉升。元祐八年,宣仁太后死,哲宗親政,新黨再度上臺,章惇執(zhí)政,排斥舊黨。同年八月,蘇軾被貶定州。哲宗紹圣元年,即元祐九年,“二蘇”及“四學士”先后相繼連續(xù)被貶。晁沖之雖只作了個承務郎的小官,也被當作舊黨人物,被迫離京隱居河南具茨山(今河南密縣東)。從此,當年的詩朋酒侶,天各一方,均遭困厄。晁沖之在隱居生活中對舊日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不能忘懷,時深眷念。朋友們已不能像往年一樣在西池池上飲酒了,如果能憑魚雁往來,互傾積愫,也可聊慰離懷。然而不能夠。
“別來不寄一行書?!蔽羧张笥研请x云散之后,竟然雁斷魚沉,連一行書也沒有,意似責備朋友之無情,但這里的“不寄”似應理解為“不能寄”,因為這些被貶謫的人連同司馬光一起大都被列入“元祐黨籍”到了貶所,還要受到地方主管官員的監(jiān)督。如再有結(jié)黨嫌疑,還要追加罪責。在新黨這種高壓政策統(tǒng)治下,所謂舊黨人物惟有潛身遠禍,以求自保。哪里還敢書信往來,互訴衷腸,給政敵以口實呢?
“尋常相見了,猶道不如初”。這兩句似是假設語氣,“尋常”不是指元祐九年以前,因為前三句已由過去的得意、聚合寫到當時的失意、分離,在結(jié)構(gòu)上似乎不致忽然插進兩句倒過去又寫聚合相見。這兩句是說,像當時各人的政治處境來說,即使能尋常相見,但都已飽經(jīng)風雨,成了驚弓之鳥,不可能像當初在西池那樣縱情豪飲,開懷暢談,無所顧忌了;只能謹小慎微地生活下去,以免再遭迫害。凡是受過政治風波沖擊、飽經(jīng)患難的人對此當有深刻體會。
下片講當時生活和心情?!鞍卜€(wěn)錦屏今夜夢,月明好渡江湖。”“安穩(wěn)”二字頗有深意。經(jīng)過了險惡的政治風波之后,作者感到只有在家居錦屏中才覺得安穩(wěn),沒有風險,朋友既無由見面,又音信不通,那么,只有趁今夜月明,夢魂飛渡,跨過江湖,飛越關(guān)山,來一次夢游。李白在夢游天姥時,不是曾說“我欲因之夢吳越,一夜飛渡鏡湖月”嗎?只有夢,不受空間的限制,也不受政治的影響,可以自由飛渡。這說明一個遭受政治打擊的善良的知識分子無可奈何的苦悶心情。
“相思休問定何如。情知春去橫素波而傍流,干青云而直上。語時事則指而可想,論懷抱則曠而且真。加以貞志不休,安道苦節(jié),不以躬耕為恥,不以無財為病,自非大賢篤志,與道污隆,孰能如此乎?”后,管得落花無?”這是設想月夜夢中重逢的話。論理,久別重逢,應暢談彼此別后景況,為什么反而“休問”?實在是因為彼此遭遇相同,處境相似,“同是天涯淪落人”(白居易《琵琶行》),彼此互問情況,徒增傷感而已。春天已經(jīng)過去了,落花命運如何,還管得著嗎?春天,是借指政治上的春天,也就是舊黨執(zhí)政的元祐元年至元祐八年他們春風得意的這段時間?!奥浠ā?,比喻他們這些像落花一樣遭受政治風雨摧殘的故舊。用比喻手法,更覺形象鮮明。用問句作結(jié),提出問題百不正面作答,將答案留給讀者去作,意味尤為雋永。
這首詞由歡聚寫到分離,由分離寫到夢思,由夢中相見而不愿相問,歸結(jié)到春歸花落,不問自明。筆法層層轉(zhuǎn)進,愈轉(zhuǎn)愈深,愈深則愈令人感慨不已。內(nèi)容傷感凄楚而情調(diào)開朗樂觀,這是這首詞的一大特色。
晁沖之,宋代江西派詩人。生卒年不詳。字叔用,早年字用道。濟州巨野(今屬山東)人。晁氏是北宋名門、文學世家。晁沖之的堂兄晁補之、晁說之、晁禎之都是當時有名的文學家。早年師從陳師道。紹圣(1094~1097)初,黨爭劇烈,兄弟輩多人遭謫貶放逐,他便在陽翟(今河南禹縣)具茨山隱居,自號具茨。十多年后回到汴京,當權(quán)者欲加任用,拒不接受。終生不戀功名,授承務郎。他同呂本中為知交,來往密切。其子晁公武是《郡齋讀書志》的作者。 ...
晁沖之。 晁沖之,宋代江西派詩人。生卒年不詳。字叔用,早年字用道。濟州巨野(今屬山東)人。晁氏是北宋名門、文學世家。晁沖之的堂兄晁補之、晁說之、晁禎之都是當時有名的文學家。早年師從陳師道。紹圣(1094~1097)初,黨爭劇烈,兄弟輩多人遭謫貶放逐,他便在陽翟(今河南禹縣)具茨山隱居,自號具茨。十多年后回到汴京,當權(quán)者欲加任用,拒不接受。終生不戀功名,授承務郎。他同呂本中為知交,來往密切。其子晁公武是《郡齋讀書志》的作者。
聽簡上人吹蘆管三首。唐代。張祜。 蜀國僧吹蘆一枝,隴西游客淚先垂。至今留得新聲在,卻為中原人不知。細蘆僧管夜沈沈,越鳥巴猿寄恨吟。吹到耳邊聲盡處,一條絲斷碧云心。月落江城樹繞鴉,一聲蘆管是天涯。分明西國人來說,赤佛堂西是漢家。
丙辰北來詩第三章 其二。近現(xiàn)代。朱青長。 戲挽鴻濛訪赤松,瑤池車駕幾人從。迷途具茨悲前馬,沸鼎殘羹欲豢龍。貝闕漸深云叆叇,天衣璀璨玉丁東。塵堆已隔方壺遠,怕問蓬山第二峰。
挽四世伯祖忠襄公詩。明代。毛可珍。 西風憑吊景前賢,豸繡威名著簡編。暫建朱幡辭北闕,獨乘驄馬駐南天。擐躬甲胄平諸峒,橫槊鴻文涌百川。恩渥九重深雨露,越臺遺構(gòu)擬淩煙。
桃花舖。宋代。范成大。 老蕨漫山鳳尾張,青楓直干如攢槍。山深嵐重鼻酸楚,石惡淖深神慘傷。陰崖風生吹客急,草中枯株似人立。昳晡卓幕先下程,將士黃昏始相及。
三部樂 和霞盦風后木葉枯脫之作。清代。楊玉銜。 林禿山髡,掃木葉一空,似頭新沐。蠣墻薜荔,凌亂詩人吟屋。未歲寒、松柏先凋,豈梅花五月,笛聲飛玉。橫汾帆亂,又唱大風一曲。更傷揀枝旅雁,當月昏水闊,冷餐寒宿。許教壘完檐幕,焰支窗燭。問塵襟、滌除幾斛。身世淚、真盈一掬。梁月照色,荒三徑、多少余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