笙歌夢斷蒺藜沙,羅綺香馀野菜花。亂云老樹夕陽下,燕休尋王謝家,恨興亡怒煞些鳴蛙。鋪錦池埋荒甃,流杯亭堆破瓦,何處也繁華?
水仙子·游越福王府。元代。喬吉。 笙歌夢斷蒺藜沙,羅綺香馀野菜花。亂云老樹夕陽下,燕休尋王謝家,恨興亡怒煞些鳴蛙。鋪錦池埋荒甃,流杯亭堆破瓦,何處也繁華?
那動人的笙歌,在布滿蒺藜的沙礫上已成為打斷了的夢;那羅綺還有馀香,眼前卻只有野菜花了。天上飄飛著雜亂的云彩,古樹邊,夕陽西下。燕子啊,你別再找王、謝的家了。我感嘆著千古興亡,卻只聽得青蛙們鼓著肚子哇哇叫。鋪錦池已被荒草埋沒,流杯亭只剩一堆破瓦,昔日的繁華,如今到哪里去了呢?
雙調(diào):宮調(diào)名,十二宮調(diào)之一。水仙子:曲牌名,入“雙調(diào)”,亦入“中呂”“南呂”。福王府:南宋福王趙與芮的府第,在紹興府山陰縣。
蒺(jí)藜(lí):一種平鋪著生在地上的蔓生植物,果皮有刺。
羅綺:絲織品,此指絲綢衣服。
王謝家:指東晉時(shí)王導(dǎo)、謝安為代表的高門望族。后用以指富貴豪門。
鋪錦池:指鋪滿錦銹的池苑,福王府內(nèi)的游賞處所?;漠L(zhòu):斷井頹垣。甃,井、池之壁。
流杯亭:福王府內(nèi)的游賞處所。
參考資料:
1、滕 森.元曲三百首彩圖館.北京:中國華僑出版社,2016:177
2、曾永義.黑暗時(shí)代的自由頌——元人散曲.北京:線裝書局,2012:254-255
3、王星琦.元曲三百首注評.南京:鳳凰出版社,2015:78
德祐二年(1276)元宰相伯顏占領(lǐng)臨安,趙與芮降封平原郡公,成了沒落的貴族。他的王府破敗過程雖不見記載,但據(jù)紹興宋六陵在元初的遭遇便可推想。至喬吉游覽時(shí)又隔數(shù)十年,王府已成為一片荊棘瓦礫。因此作者生出無限感慨,作此小令以感嘆興亡盛衰之無常。
參考資料:
1、蔣星煜 等.元曲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90:697-698
2、滕 森.元曲三百首彩圖館.北京:中國華僑出版社,2016:177
這首小令是懷古之作,寫紹興福王府遺址的衰敗,充滿繁華消歇,不勝今昔之感。其表現(xiàn)方法是借景抒情。但曲中并無對景物的精致刻畫,也不脫離景物直抒胸臆,而是情隨景生,情景緊密結(jié)合,句句寫景都將作者的聯(lián)想、幻覺、想象、思考熔鑄其中。
全曲運(yùn)用了三組鏡頭的特寫。第一組特寫是起首兩句,為府邸的總體印象。一目了然的是遍地沙礫,蒺藜叢生,間雜著開花的野菜。據(jù)景實(shí)錄,光寫下“蒺藜沙,野菜花”也無甚不可,但作者顯然想得更多更遠(yuǎn)。他耳邊仿佛回蕩著當(dāng)年王府尋歡作樂、宴樂升平的歌吹聲,眼前閃現(xiàn)著王公和宮女遍身羅綺、珠光寶氣的身影。作者將追想與現(xiàn)實(shí)疊合在一起,以“夢斷”“香馀”作為兩者的維系。“夢”是不用說了,盛衰一瞬,繁華成空,確實(shí)就像夢境那樣無憑。“香”呢,野菜花倒是有那么一點(diǎn),將這點(diǎn)微香作為“羅綺”的馀澤,看來就是府中人化為黃土后留給后世的唯一貢獻(xiàn)。這一組特寫用句內(nèi)對比的手法,繁華豪奢的昔景使殘敗荒蕪的現(xiàn)狀顯得更為觸目驚心。
第二組特寫是中間三句,鋪敘了王府園內(nèi)亂云、老樹、夕陽、燕、蛙等現(xiàn)存的景物。這些景物本身是中性的,并非福王府所特有,然而作者在述及時(shí)一一加上了強(qiáng)烈的感情色彩。主觀色彩的注入,一是通過刻意的組合,讓景物所具有的蒼涼共性在互相映襯中得以凸現(xiàn),如“亂云老樹夕陽下”之句。而更主要的是通過化用典故來實(shí)現(xiàn),這就是關(guān)于燕子和青蛙的第四、五兩句?!把唷迸c“王謝家”的關(guān)系,經(jīng)過劉禹錫《烏衣巷》詩句的渲染,已是婦孺皆知。這里勸“燕休尋”,將園內(nèi)燕子的忙碌穿梭故意說成是有意識的懷舊,悲劇氣氛就更為濃烈?!芭沸Q蛙”則化用《韓非子》所載“怒蛙”的典故:越王勾踐出行望見怒蛙當(dāng)?shù)?,不禁從車上起立,扶著車前的橫木向它們致敬,因?yàn)椤巴苡袣馊绱?,可無為式(榜樣)乎”!在作者看來,如今青蛙氣鼓鼓地怒鳴,是為了“恨興亡”的緣故。這一組特寫,正是借景抒情。
第三組特寫為六、七兩句,著筆于福王府建筑物的遺跡。作品選取“鋪錦池”“流杯亭”為代表。此兩處當(dāng)為王府舊日的游賞勝所,但其名也有淵源。據(jù)《開成錄》:“(唐)文宗論德宗奢靡云:聞得禁中老宮人,每引泉先于池底鋪錦,王建《宮詞》曰‘魚藻宮中鎖翠娥,先皇行處不曾過。只今池底休鋪錦,菱角雞頭積漸多’是也?!睋?jù)歐陽修《跋流杯亭侍宴詩》,唐武則天曾在汝州溫泉?jiǎng)e宮建流杯亭。亭以“流杯”命名,顯然是王府內(nèi)“曲水流觴”的作樂需要。如今池里是“荒甃”,亭上是“破瓦”,可見昔日富麗堂皇的府第與園苑,到此時(shí)只剩了一堆廢墟。這一組特寫,更帶有“當(dāng)?shù)仫L(fēng)光”的性征。
作者將“游越福王府”的所見不厭其詳?shù)胤殖扇M表現(xiàn),可以解釋為他惆悵、傷感、憤懣的步步深化。這一切印象的疊加與感情的郁積,便結(jié)出了末句的吶喊:“何處也繁華?”這一句既似發(fā)問也似回答,盛衰無常、荒淫失國的感慨俱在其中。
這首小令涉及歷史主題,曲調(diào)沉郁頓挫,與喬吉其他作品清麗婉美的特點(diǎn)有很大差異。這也體現(xiàn)了喬吉對歷史興替的無限慨嘆。
喬吉(1280?~1345) 元代雜劇家、散曲作家。一稱喬吉甫,字夢符,號笙鶴翁,又號惺惺道人。太原人,流寓杭州。鐘嗣成在《錄鬼簿》中說他“美姿容,善詞章,以威嚴(yán)自飭,人敬畏之”,又作吊詞云:“平生湖海少知音,幾曲宮商大用心。百年光景還爭甚?空贏得,雪鬢侵,跨仙禽,路繞云深?!睆闹写舐钥梢娝臑槿恕∽鞔婺渴?,有《杜牧之詩酒揚(yáng)州夢》、《李太白匹配金錢記》、《玉簫女兩世姻緣》三種傳世。 ...
喬吉。 喬吉(1280?~1345) 元代雜劇家、散曲作家。一稱喬吉甫,字夢符,號笙鶴翁,又號惺惺道人。太原人,流寓杭州。鐘嗣成在《錄鬼簿》中說他“美姿容,善詞章,以威嚴(yán)自飭,人敬畏之”,又作吊詞云:“平生湖海少知音,幾曲宮商大用心。百年光景還爭甚?空贏得,雪鬢侵,跨仙禽,路繞云深?!睆闹写舐钥梢娝臑槿?。劇作存目十一,有《杜牧之詩酒揚(yáng)州夢》、《李太白匹配金錢記》、《玉簫女兩世姻緣》三種傳世。
送姚處士歸亳州。唐代。劉得仁。 白發(fā)麻衣破,還譙別弟回。首垂聽樂淚,花落待歌杯。石路尋芝熟,柴門有鹿來。明王下征詔,應(yīng)就碧峰開。
憶遠(yuǎn)曲,郎身不遠(yuǎn)郎心遠(yuǎn)。沙隨郎飯俱在匙,
郎意看沙那比飯。水中書字無字痕,君心暗畫誰會君。
況妾事姑姑進(jìn)止,身去門前同萬里。一家盡是郎腹心,
憶遠(yuǎn)曲。唐代。元稹。 憶遠(yuǎn)曲,郎身不遠(yuǎn)郎心遠(yuǎn)。沙隨郎飯俱在匙,郎意看沙那比飯。水中書字無字痕,君心暗畫誰會君。況妾事姑姑進(jìn)止,身去門前同萬里。一家盡是郎腹心,妾似生來無兩耳。妾身何足言,聽妾私勸君。君今夜夜醉何處,姑來伴妾自閉門。嫁夫恨不早,養(yǎng)兒將備老。妾自嫁郎身骨立,老姑為郎求娶妾。妾不忍見姑郎忍見,為郎忍耐看姑面。
大都即事六首 其二。宋代。張憲。 三月西山道,春風(fēng)平則門。繡鞍紅叱撥,氈帽黑昆崙。衣襆分香裹,壺瓶借火溫。醉歸楊柳月,綠霧掩黃昏。
風(fēng)塵三載羽書馳,填海曾聞精衛(wèi)悲。豈意上官專草稿,翻令巷伯嘆南箕。
鑠金祗為招群忌,投杼何當(dāng)慰母疑。行矣帝鄉(xiāng)猶未遠(yuǎn),還勝凝碧望閽時(shí)。
東行口占 其三。清代。陳夢雷。 風(fēng)塵三載羽書馳,填海曾聞精衛(wèi)悲。豈意上官專草稿,翻令巷伯嘆南箕。鑠金祗為招群忌,投杼何當(dāng)慰母疑。行矣帝鄉(xiāng)猶未遠(yuǎn),還勝凝碧望閽時(shí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