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里春風,二分明月,蕊仙飛下瓊樓。看冰花翦翦,擁碎玉成毬。想長日、云階佇立,太真肌骨,飛燕風流。斂群芳、清麗精神,都付揚州。
雨窗數(shù)朵,夢驚回、天際香浮。似閬苑花神,憐人冷落,騎鶴來游。為問竹西風景,長空淡、煙水悠悠。又黃昏,羌管孤城,吹起新愁。
揚州慢·十里春風。宋代。趙以夫。 十里春風,二分明月,蕊仙飛下瓊樓。看冰花翦翦,擁碎玉成毬。想長日、云階佇立,太真肌骨,飛燕風流。斂群芳、清麗精神,都付揚州。雨窗數(shù)朵,夢驚回、天際香浮。似閬苑花神,憐人冷落,騎鶴來游。為問竹西風景,長空淡、煙水悠悠。又黃昏,羌管孤城,吹起新愁。
作品產(chǎn)生的感發(fā)力量與作者的初衷不符,這是文學(xué)中的常見現(xiàn)象。這首詞就是如此,以小序中“賦而感之”可以看出,作者本意是詠花,孰料寫著卻生成許多感慨,這感慨使詞的思想性加深了。
很明顯,上闋自始至終都是以第三人稱詠贊瓊花,即所謂“賦”。詞人將花兒作天上的仙女,告別了瓊樓瑤闕,飄然降臨人間;寫她那潔白的花朵猶如冰花、碎玉,簇擁成球;想象她成天佇立在石階畔,既有楊貴妃那豐腴的體態(tài),又有趙飛燕那樣綽約的風姿;她攝取了世間一切草木之花的麗質(zhì)清氣,集于一身?!?/p>
花和美人向來聯(lián)系在一起,因此將瓊花比喻為楊貴妃、趙飛燕算不得出奇,倒是“冰花翦翦,擁碎玉成毬”九字抓住了瓊花瑩澤潔玉的特點,最為逼真。其次“斂群芳、清麗精神”七字,也堪稱新、警。其后幾句不免落入俗套。然而詞人在后半篇內(nèi),卻將作品的質(zhì)量整整提高了一個等級。其契機是什么呢?這就得從所詠之花的特殊性說起了。宋人周密《齊東野語》卷十七云:“揚州后土祠瓊花,天下無二本?!首趹c歷中,嘗分植禁苑,明年輒枯,遂復(fù)載還祠中,敷榮如故。淳熙中,壽皇(孝宗)亦嘗移植南內(nèi),逾年,憔翠無花,仍送還之。其后,宦者陳源命園丁取孫枝移接聚八仙根上,遂活,然其香色則大減矣?!睆倪@段記載可以看出,瓊花不僅有驚人的美麗,而且有高潔的品性,實屬難得。瓊花的名字,永遠與揚州齊名。因此,歷來詠瓊花者,不能不詠及揚州。
此篇也不例外,首先所選用的詞調(diào)就是《揚州慢》;其次則整個上闋的背景亦是揚州。自隋煬帝開大運河以來,揚州,成為商業(yè)繁盛之都,又是人文薈萃之地??墒?,至宋高宗建炎三年(1129)、紹興三十一年(1161)金兵兩次大舉南攻,揚州都首當其沖,兵燹之酷,竟使積累達數(shù)百年之久的富庶與文明遭空前浩劫。罷兵了,休戰(zhàn)了,在南宋小朝廷用屈辱換來的相對和平時期,揚州是否有條件稍稍恢復(fù)往日之經(jīng)濟、文化名城的旖旎風情呢?沒有!因為宋金雙方以淮河中流劃界的緣故,揚州已經(jīng)成了邊關(guān),只能以軍事要塞的面貌出現(xiàn)在人們眼前。這是多么巨大的變化呵!作為時代的一個縮影,揚州的盛衰怎能不喚起南宋臣民們憂國傷時的沉痛之感呢?姜白石在《揚州慢》一詞中就有這樣精警深沉的句子“自胡馬窺江去后,廢池喬木,猶厭言兵”。盡管詞人之所以選用《揚州慢》的詞調(diào)且寫下“十里春風,二分明月”的佳句,但實際上在為揚州衰敗之嘆作鋪墊。果然,他從歷史之揚州的“盛”中反觀出了現(xiàn)實之揚州的“衰”,不禁慷慨生哀,于是掉轉(zhuǎn)詞筆,改用第一人稱,愣將半篇未寫完的“瓊花賦”續(xù)成了一首“哀揚州賦”。這下闋,便是詞序之所謂“感”了。
上闋所賦,是想象中的瓊花,揚州后土祠中的瓊花,昔日的瓊花;眼前擺放著友人折贈的數(shù)枝瓊花還沒有派用場,何不借她起興?于是乎乃有:“雨窗數(shù)朵,夢驚回、天際香浮?!币痪湟馑际侵^:碎雨敲窗,將我從午夢中驚醒,只見窗前花瓶里插著幾枝瓊花,清香四溢,飄浮在天空。這花是哪兒來的?直說友人所贈,就無詩意,且下面文章難作,故爾從虛處著筆?!八崎佋坊ㄉ?,憐人冷落,騎鶴來游?!毕袷黔偦ㄖ裢槲业墓陋殻仳T著仙鶴從揚州來鄙地一游。
“花神”既從揚州來,何不向她打聽打聽揚州的近況呢?于是引出下文“為問竹西風景”,其實不用問,詞人也可以想象揚州“春風十里,盡薺麥青青”的殘敗景象,詞人不愿用實筆寫這令人神傷之景,所以接著驀地一筆宕開,顧左右而言它道:“長空淡、煙水悠悠?!逼咦蛛m不著邊際,卻委實下得精彩。大有“多少事、欲說還休”之慨,誦之令人回腸蕩氣,只覺無限落寞惆悵都在言外。以下劍及履及,順勢明點出此種情緒并揭示其所從來,放筆為全篇收尾:“又黃昏,羌管孤城,吹起新愁?!薄扒脊芄鲁恰彼淖郑苋菀资谷寺?lián)想起范仲淹《漁家傲》詞里的“長煙落日孤城閉”、“羌管悠悠霜滿地”。據(jù)此,則作者當時所居,是否也屬邊城呢?
粗粗看過,三句只是直書此時此地之環(huán)境與心境,似可一覽無余;及至沉吟久之方覺它寥寥數(shù)字卻將無數(shù)時間空間融匯起來,實在耐人尋味。試想,“黃昏”而曰“又”,“愁”而曰“新”,則昨日、前天、上月甚至去年……不知有多少個“已是黃昏獨自愁”包含其中,非“此時”與“彼時”相同畫面的多重疊印而何?此蓋就縱向而言,若作橫向觀察,讀者又可以看出,它還是多種相似圖景的雙影合成。細細體認,那另外的一幅照片是姜夔《揚州慢》詞之“漸黃昏,清角吹寒,都要空城”?不言揚州,而揚州自見。
詞人一生寫了許多詠花詞。今存《虛齋樂府》六十八首,詠花之作就有二十四首,竟超過了三分之一。但大多格調(diào)不甚高。只有這首詞,原本只為賦花,不料卻抒發(fā)出很多盛衰之惆悵,遂成精品,由此可見詠物詞之關(guān)鍵在于不滯于物。
趙以夫(一一八九~一二五六),字用父,號虛齋。居長樂(今屬福建)。寧宗嘉定十年(一二一七)進士。知監(jiān)利縣。理宗端平初知漳州。嘉熙初以樞密都丞旨兼國史院編修官(《南宋館閣續(xù)錄》卷九)。二年,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副使,四年,復(fù)除樞密都承旨(《寶慶四明志》卷一)淳祐五年(一二四五),出知建康府,七年,知平江府(《南宋制撫年表》卷上)。以資政殿學(xué)士致仕。寶祐四年卒,年六十八。事見《后村大全集》卷一四二《虛齋資政趙公神道碑》。 ...
趙以夫。 趙以夫(一一八九~一二五六),字用父,號虛齋。居長樂(今屬福建)。寧宗嘉定十年(一二一七)進士。知監(jiān)利縣。理宗端平初知漳州。嘉熙初以樞密都丞旨兼國史院編修官(《南宋館閣續(xù)錄》卷九)。二年,知慶元府兼沿海制置副使,四年,復(fù)除樞密都承旨(《寶慶四明志》卷一)淳祐五年(一二四五),出知建康府,七年,知平江府(《南宋制撫年表》卷上)。以資政殿學(xué)士致仕。寶祐四年卒,年六十八。事見《后村大全集》卷一四二《虛齋資政趙公神道碑》。
懷賢詩·韓學(xué)士菼。清代。徐元文。 矯矯韓學(xué)士,高視薄浮壒。寡慮泊無營,立言道所賴。痛飲非徒然,寄賞不在外。物情任回遹,攬古意自泰。心清白雪照,興逸朱霞會。
陳五主。明代。郭之奇。 可憐巴馬蔽黃塵,夷兇剪亂遂為陳。已知同泰終危國,何事莊嚴又舍身。始興王子興勞苦,刺閨投石夜頻頻。妄希泰伯為三讓,錯認姬公乃世臣。青蒲未了安成泣,臨海旋驅(qū)嗣主輪。獨值齊衰能啟土,始逢周盛復(fù)逡巡。云龍門外空焚錦,玉樹庭中競樂春。三閣花容誰比艷,平湖草色忽開堙。天子寺奴應(yīng)可獻,宮英文狎豈相顰。一朝王氣歸眢井,留得新聲感后人。
題徐賁眠云軒圖用高季迪韻。。弘歷。 明季能詩家,孰與渤海儔。偶然披此圖,喜復(fù)晤青邱。紗幮對快晴,爽風蕩輕裯。胡乃滃勃云,不離幾案頭。妙哉施可堂,眠云意何悠。幼文圖成之,老筆殊難侔。昔讀大全集,曠若乘虛舟。末由涉其籓,如望滄瀛洲。是詩久成誦,叫絕杯屢浮。乃今見手跡,動我逸興幽。由來出倫材,美備原可求。詩情鳥云飛,字法龍空游。適然成三絕,展卷不忍收。曾聞白云亭,高躅傳郭休。亦越浮云詩,閒澹憶蘇州。古人渺其遠,誰能勝一籌。正如彼行云,蹤跡難延留。云留固已佳,與之偕由由。云去亦云得,絕無得失愁。虛堂清晝閒,無夢尋莊周。拈來一賡韻,詎論工與不。惟以紀時日,乾隆丙寅秋。
瞻六堂即事十首 其八。明代。羅萬杰。 閱物一雙醒眼,藏身數(shù)卷奇書。休言世事蕉鹿,輸與神仙蠹魚。
題謝孝子。清代。趙良栻。 娛親仍著老萊衣,慈竹平安愿已違。北斗香焚虔午夜,西山景迫戀春暉。誠通神鬼幽蘭潔,夢入池塘寸草腓。十有八年如一日,抱鐺孺慕等依依。
舊吏楊時哲王憲相從久入京時復(fù)一至執(zhí)軸乞詩書往事分題各四首予之 其三。。龐嵩。 木密林中出鳳梧,相年臘味稱提壺。尋幽更著東瓜步,羨爾能從亦壯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