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　　衛(wèi)操 莫含 劉庫仁

　　衛(wèi)操，字德元，代人也。少通俠，有才略。晉征北將軍衛(wèi)瓘以操為牙門將，數(shù) 使于國，頗自結(jié)附。始祖崩后，與從子雄及其宗室鄉(xiāng)親姬澹等十數(shù)人，同來歸國， 說桓穆二帝招納晉人，于是晉人附者稍眾?；傅奂沃詾檩o相，任以國事。及劉 淵、石勒之亂，勸桓帝匡助晉氏。東瀛公司馬騰聞而善之，表加將號。稍遷至右將 軍，封定襄侯。

　　桓帝崩后，操立碑于大邗城南，以頌功德，云：“魏，軒轅之苗裔。”言：桓 穆二帝“馳名域外，九譯宗焉。治國御眾，威禁大行。聲著華裔，齊光純靈。智深 謀遠，窮幽極明。治則清斷，沉浮得情。仁如春陽，威若秋零。強不凌弱，隱恤孤 煢。道教仁行，化而不刑。國無奸盜，路有頌聲。自西訖東，變化無形。威武所向， 下無交兵。南壹王室，北服丁零。招諭六狄，咸來歸誠。超前絕后，致此有成。奉 承晉皇，悍御邊疆。王室多難，天網(wǎng)弛綱。豪心遠濟，靡離其殃。歲翦逆命，奸盜 豺狼。永安元年，歲次甲子。奸黨猶逆，東西狼跱。敢逼天王，兵甲屢起。怙眾肆 暴，虐用將士。鄴洛遘隙，棄親求疏。乃招暴類，屠各匈奴。劉淵奸賊，結(jié)黨同呼。 敢擊并土，殺害無辜。殘破狼籍，城邑丘墟。交刃千里，長蛇塞涂。晉道應(yīng)天，言 展良謨。使持節(jié)、平北將軍、并州刺史、護匈奴中郎將、東瀛公司馬騰，才神絕世， 規(guī)略超遠。時逢多難，懼損皇祀。欲引兵駕，獫狁孔熾。造設(shè)權(quán)策，濟難奇思。欲 招外救，朝臣莫應(yīng)。高算獨斷，決謀盟意。爰命外國，引軍內(nèi)備。簡賢選士，命茲 良使。遣參軍壺倫、牙門中行嘉、義陽亭侯衛(wèi)謨、協(xié)義亭侯衛(wèi)鞬等，馳奉檄書，至 晉陽城?！?/p>

　　又稱：桓穆二帝“心在宸極。輔相二衛(wèi)，對揚毗翼。操展文謀，雄奮武烈。承 命會議，諮論奮發(fā)，昔桓文匡佐，功著周室，顯名載籍，列赍備物。大眾乃動，照 同靈集。興軍百萬，期不經(jīng)日。兄弟齊契，決勝廟算。鼓噪南征，平夷險難?！?/p>

　　又云：“二帝到鎮(zhèn)，言若合符。引接款密，信義不渝。會盟汾東，銘篆丹書。 永世奉承，慎終如初。契誓命將，精銳先驅(qū)。南救涅縣，東解壽陽。窘迫之邑，幽 而復光。太原、西河，樂平、上黨，遽遭寇暴，白骨交橫。羯賊肆虐，六郡凋傷。 群惡相應(yīng)，圖及華堂。旌旗輕指，羯黨破喪。遣騎十萬，前臨淇漳。鄴遂振潰，兇 逆奔亡。軍據(jù)州南，曜鋒太行。翼衛(wèi)內(nèi)外，鎮(zhèn)靜四方。志在竭力，奉戴天王。忠恕 用暉，外動亦攘。于是曜武，振旅而旋。長路匪夷，出入經(jīng)年。毫毛不犯，百姓稱 傳。周覽載籍，自古及今，未聞外域，奔救內(nèi)患。棄家憂國，以危易安。惟公遠略， 臨難能權(quán)。應(yīng)天順人，恩德素宣。和戎靜朔，危邦復存?！?/p>

　　又云：“非桓天挺，忠孝自然。孰能超常，不為異端。回動大眾，感公之言。 功濟方州，勛烈光延。升平之日，納貢充蕃。憑瞻鑾蓋，步趾三川。有德無祿，大 命不延。年三十有九，以永興二年六月二十四日，寢疾薨殂。背棄華殿，云中名都。 國失惠主，哀感欷歔。悲痛煩冤，載號載呼。舉國崩絕，攀援靡訴。遠近齊軌，奔 赴梓廬。人百其身，盈塞門涂。高山其頹，茂林凋枯。仰訴造化，痛延悲夫！”

　　又云：桓帝“忠于晉室，駿奔長衢。隆冬凄凄，四出行誅。蒙犯霜雪，疹入脈 膚。用致薨殞，不永桑榆。以死勤事，經(jīng)勛同模。垂名金石，載美晉書。平北哀悼， 祭以豐廚?？夹姓搫?，謚曰義烈。功施于人，祀典所說?！庇衷疲骸盎傅劢?jīng)濟，存 亡繼絕?；姆琴?，祚存不輟。金龜簫鼓，軺蓋殊制。反及二代，莫與同列。并域 嘉嘆，北國感榮。各竭其心，思揚休名。刊石紀功，圖像存形。靡輟享祀，饗以犧 牲。永垂于后，沒有余靈。長存不朽，延于億齡?！?/p>

　　其頌又稱：桓帝“金堅玉剛。應(yīng)期順會，王有北方。行能濟國，武平四荒。無 思不服，區(qū)域大康。世路紛糾，運遭播揚。羯胡因釁，敢害并土。哀痛下民，死亡 失所。率眾百萬，平夷險阻。存亡繼絕，一州蒙祜。功烈桓桓，龍文虎武。朱邑小 善，遺愛桐鄉(xiāng)。勛攘大患，六郡無囗。囗悉之來，由功而存?？浙?，垂示后昆?！?時晉光熙元年秋也。

　　皇興初，雍州別駕雁門段榮于大邗掘得此碑，文雖非麗，事宜載焉，故錄于傳。

　　桓穆二帝并禮重操。穆帝三年卒。始操所與宗室鄉(xiāng)親入國者：衛(wèi)勤，安樂亭侯； 衛(wèi)崇、衛(wèi)清，并都亭侯；衛(wèi)泥、段繁，并信義將軍、都亭侯；王發(fā)，建武將軍、都 亭侯；范班，折沖將軍、廣武亭侯；賈慶，建武將軍、上洛亭侯；賈循，都亭侯； 李壹，關(guān)中侯；郭乳，關(guān)內(nèi)侯。皆為桓帝所表授也。六修之難，存者多隨劉琨任子 遵南奔。衛(wèi)雄、姬澹、莫含等名，皆見碑。

　　雄字世遠，澹字世雅，并勇健多計畫，晉世州從事。既與衛(wèi)操俱入國，桓帝壯 其膂力，并以為將，常隨征伐，大著威名?；傅壑半y也，表晉列其勛效，皆拜將 軍。雄連有戰(zhàn)功，稍遷至左將軍、云中侯。澹亦以勇績著名，桓帝末，至信義將軍、 樓煩侯。穆帝初，并見委任。衛(wèi)操卒后，俱為左右輔相。

　　六修之逆，國內(nèi)大亂，新舊猜嫌，迭相誅戮。雄、澹并為群情所附，謀欲南歸， 言于眾曰：“聞諸舊人忌新人悍戰(zhàn)，欲盡殺之，吾等不早為計，恐無種矣?！睍x人 及烏丸驚懼，皆曰：“死生隨二將軍?！庇谑切?、澹與劉琨任子遵率烏丸、晉人數(shù) 萬眾而叛。琨聞之大悅，率數(shù)百騎馳如平城撫納之。會石勒攻琨樂平，太守韓據(jù)請 救于琨。琨以得雄、澹之眾，欲因其銳，以滅石勒。雄、澹諫曰：“亂民饑疲，未 可便用，宜休息觀釁而動。”琨不從，使雄、澹率眾討勒，琨屯廣牧為之聲援。勒 率輕騎與雄、澹戰(zhàn)，澹大敗，率騎千余，奔于代郡。勒遣孔萇追滅之。

　　莫含，雁門繁畤人也。家世貨殖，貲累巨萬。劉琨為并州，辟含從事。含居近 塞下，常往來國中。穆帝愛其才器，善待之。及為代王，備置官屬，求含于琨。琨 遣入國，含心不愿。琨諭之曰：“當今胡寇滔天，泯滅諸夏。百姓流離，死亡涂地； 主上幽執(zhí)，沉溺丑虜。唯此一州，介在群胡之間，以吾薄德，能自存立者，賴代王 之力。是以傾身竭寶，長子遠質(zhì)，覬滅殘賊，報雪大恥。卿為忠節(jié)，亦是奮義之時， 何得茍惜共事之小誠，以忘出身之大益。入為代王腹心，非但吾愿，亦一州所賴?！?含乃入代，參國官。后琨徙五縣之民于陘南，含家獨留。含甚為穆帝所重，常參軍 國大謀。卒于左將軍、關(guān)中侯。其故宅在桑乾川南，世稱莫含壁，或音訛，謂之莫 回城云。

　　子顯，知名于時。昭成世，為左常侍。

　　顯子題，亦有策謀。太祖使題與將軍王建等三軍，討慕容寶廣寧太守劉亢泥， 斬之。徙亢泥部落于平城。寶上谷太守驎，捐郡逃走，太祖追討。題為大將，別出 東道。以功賜爵東宛侯。及還京師，常與李栗侍宴。栗坐不敬獲罪，題亦被黜為濟 陽太守。后太祖欲廣宮室，規(guī)度平城四方數(shù)十里，將模鄴、洛、長安之制，運材數(shù) 百萬根。以題機巧，徵令監(jiān)之。召入，與論興造之宜。題久侍頗怠，賜死。

　　題弟云，好學善射。太祖時，常典選曹，轉(zhuǎn)給事中。以功賜爵安德侯。遷執(zhí)金 吾，常參軍國謀議。世祖之克赫連昌，詔云與常山王素留鎮(zhèn)統(tǒng)萬。進爵安定公，加 平西將軍，后遷鎮(zhèn)西大將軍。時初并河西，人心未一，云撫慰新舊，皆得其所。神 中卒，謚曰敬公。

　　劉庫仁，本字沒根，劉虎之宗也，一名洛垂。少豪爽，有智略。母平文皇帝之 女。昭成皇帝復以宗女妻之，為南部大人。

　　建國三十九年，昭成暴崩，太祖未立，苻堅以庫仁為陵江將軍、關(guān)內(nèi)侯，令與 衛(wèi)辰分國部眾而統(tǒng)之。自河以西屬衛(wèi)辰，自河以東屬庫仁。于是獻明皇后攜太祖及 衛(wèi)秦二王自賀蘭部來居焉。庫仁盡忠奉事，不以興廢易節(jié)，撫納離散，恩信甚彰。

　　苻堅進庫仁廣武將軍，給幢麾鼓蓋，儀比諸侯。處衛(wèi)辰在庫仁之下。衛(wèi)辰怒， 殺堅五原太守而叛，攻庫仁西部。庫仁又伐衛(wèi)辰破之，追至陰山西北千余里，獲其 妻子，盡收其眾。庫仁西征庫狄部，大獲畜產(chǎn)，徙其部落，置之桑乾川。苻堅賜庫 仁妻公孫氏，厚其資送。庫仁又詣堅，加庫仁振威將軍。

　　后慕容垂圍苻丕于鄴，又遣將平規(guī)攻幽州刺史王永于薊，庫仁自以受堅爵命， 遣妻兄公孫希率騎三千，助永擊規(guī)，大破之，阬規(guī)降卒五千余人。乘勝長驅(qū)，進據(jù) 唐城，與垂子麟相持。庫仁聞希破規(guī)，復將大舉以救丕。發(fā)雁門、上谷、代郡兵， 次于繁畤。先是，慕容文等當徙長安，遁依庫仁部，常思東歸，其計無由。至是役 也，知人不樂，文等乃夜率三郡人，攻庫仁。庫仁匿于馬廄，文執(zhí)殺之。乘其駿馬， 奔慕容垂。公孫希聞亂，自唐城走于丁零。

　　庫仁弟眷，繼攝國事。白部大人系佛叛，眷力不能討。乃引苻堅并州刺史張蠔 擊佛，破之。眷又破賀蘭部于善無，又擊蠕蠕別帥胏渥于意親山，破之，獲牛羊數(shù) 十萬頭。眷第二子羅辰，性機警，有智謀，謂眷曰：“比來行兵，所向無敵，心腹 之疾，愿早圖之?！本煸唬骸罢l也？”曰：“從兄顯，忍人也，為亂非旦則夕耳?！?眷不以為意。其后，徙牧于牛川，庫仁子顯，果殺眷而代立。羅辰奔太祖，事在 《外戚傳》。

　　顯，本名丑伐，既殺眷代立，又欲謀逆，語在《太祖紀》。太祖即位，顯自善 無南走馬邑。

　　族人奴真領(lǐng)部來附。奴真兄犍，先居賀蘭部。至是，奴真請召犍而讓部焉。太 祖義而許之。犍既領(lǐng)部，自以久托賀訥，德之，乃使弟去斤遺之金馬。訥弟染干因 謂之曰：“我待汝兄弟厚，汝今領(lǐng)部，宜來從我?！比ソ镎堉妗Ｅ嬖唬骸案?為國家附臣，世效忠貞。我志全名節(jié)，是故推讓。今汝等無狀，乃欲叛主懷貳?！?于是殺犍及去斤。染干聞其殺兄，率騎討之，奴真懼，徙部來奔太祖。太祖自迎之， 遣使責止染干。奴真感恩，請奉妹充后宮，太祖納之。

　　后太祖討顯于馬邑，追至彌澤，大破之。衛(wèi)辰與慕容垂通好，送馬三千匹于垂。 垂遣慕容良迎之。顯擊敗良軍，掠馬而去。垂怒，遣子麟、兄子楷討之，顯奔馬邑 西山。麟輕騎追之，遂奔慕容永于長子。部眾悉降于麟，麟徙之中山。顯弟亢泥， 事在《皇后傳》。

　　史臣曰：始祖及桓、穆之世也，王跡初基，風德未展。操、含托身馳驟之秋， 自立功名之地，可謂志識之士矣。劉庫仁兄弟，忠以為心，盛衰不二，純節(jié)所存， 其意蓋遠，而并貽非命，惜乎！

譯文及注釋

　　衛(wèi)操，字德元，是代郡人。年輕時通脫仗義，有才干謀略。晉國的征北將軍衛(wèi)璀委任衛(wèi)操為牙門將，多次出使到國都，有較多交往和依托。始祖逝世后，衛(wèi)操和侄子衛(wèi)雄及其同宗鄉(xiāng)親姬澹等十多人，一起來歸附，勸說桓穆二帝招集接納晉國人，于是晉國人依附的逐漸增多?；傅圪澰S他，作為輔相，將國中大事委任給他。等到劉淵、石勒發(fā)動變亂時，衛(wèi)操勸說桓帝輔助晉氏。束瀛公司馬騰聽說后稱贊他，上奏給予將領(lǐng)名號。逐漸升到右將軍，封定襄侯。

　　桓帝逝世后，衛(wèi)操在大邗城南立碑，來頌揚功德，說：“魏，是軒轅氏的后裔。”其中說：桓穆二帝“聞名境外，外國歸附。治理國家統(tǒng)御民眾，威望禁令大行境內(nèi)。聲名傳遍中華大地，光輝照耀民眾之中。智謀深遠，窮究幽暗達到光明。治理法則清明果斷，沉浮得到實情。仁義如同春天的陽光，威嚴猶如秋風掃落葉。強不欺弱，撫恤孤獨。以道德施教仁義盛行，感化而不用刑。國中沒有奸賊盜竊，道路上有歌頌之聲。自西到東，變化不顯形跡。威武之師所向，不用交戰(zhàn)而平。南方歸順王室，北方制服丁零。招集曉諭夷人，都來歸附投誠?？涨敖^后，至此有所成功。擁戴晉皇，捍衛(wèi)邊境。王室多災多難，天綱松弛綱領(lǐng)。二帝雄心救濟遠方，不遭受禍殃。歲中剪除叛逆，以及奸盜豺狼。永安元年，歲在甲子。奸黨還在作亂，東西如狼峙立。竟敢逼迫天王，戰(zhàn)事屢次發(fā)動。仗恃人多肆行暴亂，殘酷使用將領(lǐng)士兵。鄴城洛陽產(chǎn)生裂痕，拋棄親近尋求疏遠者。竟然招集兇暴族類，即屠各匈奴。劉淵這奸詐賊寇，結(jié)成同黨共相呼應(yīng)。膽敢出擊并州疆域，殺害無辜。肆意破壞一片狼藉，城邑變成丘墟。交鋒戰(zhàn)線長達千里，兇惡的敵人充斥道路。晉國治道順應(yīng)卜天，展示良好謀略。使持節(jié)、平北將軍、并州刺史、護匈奴中郎將、東瀛公司馬騰，才華無人可比，規(guī)劃策略超邁高遠。遭遇多災多難時代，畏懼損害皇室祭祀。打算率領(lǐng)兵馬出征，殮狁極為強盛。于是設(shè)下權(quán)宜計策，救濟患難用特異之謀。想要招集外地救助，朝臣沒人響應(yīng)．高遠運思獨自決斷，定下結(jié)盟意向。于是命令外國，率軍到內(nèi)地防備。挑選賢明士人，命令良好使者。派遣參軍壺倫、牙門中行嘉、義陽亭侯衛(wèi)謨、協(xié)義亭侯衛(wèi)韃等人，奔馳送交文書，到達晉陽城?！?/p>

　　又稱道：桓穆二帝“心在皇室。相輔二衛(wèi)。同心佐助。衛(wèi)操展示謀略，衛(wèi)雄奮發(fā)英勇。秉承命令會同商議，咨詢討論振奮有為。從前齊桓晉文輔佐，功勞聞名于周室。顯揚名聲于典籍，賞賜各種物品。大眾發(fā)動，熙熙攘攘如威靈相聚。出兵百萬，不過一天。兄弟齊心合力，決勝于廟堂算度。擊鼓呼叫向南征伐，平定艱難險阻?！?/p>

　　又說：二帝到鎮(zhèn)守的地方，“言論如合符契。接待誠摯，信義不改。會盟于汾水束，刻下丹書鐵契。永久尊奉，謹慎終結(jié)如同起初。立下誓言命令將領(lǐng)，精銳部隊充任前鋒。向南援助涅縣，向東解救壽陽。困迫的城鎮(zhèn)，幽暗后再放光彩。叁愿、酉周，鑾堊、上盞，突然遭受敵寇殘暴，白骨縱橫交錯。羯賊肆行暴虐，六郡凋敝損傷。各類惡人互相呼應(yīng)，圖謀禍及朝廷。二帝旌旗輕松指向，羯人黨羽聞風喪膽。派遣騎兵十萬人，向前靠近淇水漳水。鄴城于是從潰敗中振作，兇惡的叛逆四散逃亡。軍隊占據(jù)州城以南，鋒芒閃耀太行。保衛(wèi)內(nèi)外，安定四方。志在竭盡全力，侍奉擁戴天王。忠誠寬恕顯赫，對外有攘患舉動。于是炫耀武力，整隊而歸。綿長道路不乎坦，出入時過一年。秋毫不相侵犯，百姓稱贊。遍覽典籍，從古到今。沒有聽說境外之人，奔赴解救內(nèi)部患難。拋棄家庭憂慮國家，以危險替代安全。惟有公正深遠謀劃，面臨艱難能行權(quán)變。奉承天道順應(yīng)人心，恩惠德行廣為傳揚。協(xié)和戎族安定北方，危難國度又再生存?！?/p>

　　又說：“不是桓帝天資卓越，忠誠孝順出于自然。誰能超越常道，不做越軌行為?感動大眾，激勵于公正之言。功勞救助方國州郡，勛績?nèi)绻獠示d延。太平時日，入朝貢奉充任藩國。瞻仰皇宮車駕，步履越過三川。有德無祿，壽命不長。三十九歲，在永興二年六月二十四日，患病逝世。拋棄豪華殿堂，地為云中名都。國中失去恩德君主，哀傷感慨嘆息落淚。悲痛辛酸，號哭呼叫。全國傷心欲絕，戀戀不舍無處訴說。遠近車輛，奔往墓地。人們愿以己身相贖，堵塞大門。高山變得光禿，茂密樹林凋落枯萎。仰面向蒼天訴說，痛哭傷悲?！?/p>

　　又說：桓帝“忠于晉室，駿馬奔馳遙遠路途。隆冬寒冷，四出征伐。遭受霜露雨雪，病入血脈體膚。以致逝世，壽命不長。以死于國事，謀略功勛同為楷模。留名于碑刻，記載美事在晉朝史書。平北將軍哀悼，以豐厚物品祭奠?？疾煨惺略u定功勛，謐號為義烈。功績施予人民，為祭祀禮儀制度所稱道?！?/p>

　　又說：桓帝經(jīng)國濟民，“使滅亡國度復存。邊地民眾依賴，國祚保存不絕。金印龜鈕排簫鼓鼙，車輛服飾不同常制。反推到二代，沒人可與同列。并州境內(nèi)嘉許贊嘆，北方民眾感受榮耀。各自竭盡忠心，思想傳揚美名?？淌o功，繪制圖像。祭祀不絕，供奉純色全體牲畜。永遠留名后世，死后有余威。長存不朽，綿延億萬年?！?/p>

　　贊頌文字又稱道：桓帝“如金玉般堅固剛強。順應(yīng)期待時機，擁有北方。德行能夠治理國家，武力平定四方邊荒。沒有人不服從，境內(nèi)大為康樂。世道紛紜交錯，遭遇顛沛時運。羯胡利用縫隙，竟敢危害并州疆土?？蓱z下層民眾，死亡失去處所?；傅勐暑I(lǐng)部眾百萬，平定險阻。使滅亡國度復存使斷絕后嗣再續(xù)，一州得到祜護。功績顯赫如龍之文彩虎之威武。朱邑微小善行，留下恩愛在桐鄉(xiāng)。功勛為攘除大患，六郡無。闕悉之來，由功績而存在?？淌瘜懴裸懳?，留給后代觀看。”這時是晉國光熙元年秋季。

　　皇興初年，雍州別駕雁門人段榮在大邗發(fā)掘得到這塊碑，文辭雖不華麗，事情應(yīng)該記載，所以收錄在本傳中。

　　桓穆二帝都尊重衛(wèi)操。衛(wèi)操在穆帝三年去世。開始同衛(wèi)操一同進入國內(nèi)的同宗鄉(xiāng)親：衛(wèi)翹，封安樂亭侯；衛(wèi)崇、衛(wèi)清，都被封都亭侯；衛(wèi)泥、段繁，都任信義將軍、都亭侯；王發(fā)，任建武將軍、都亭侯；范班，任折沖將軍、廣武亭侯；賈慶，任建武將軍、上洛亭侯；賈循，封都亭侯；李壹，封關(guān)中侯；郭乳，封關(guān)內(nèi)侯。都是桓帝所上奏授予的。六脩變亂時，活下來的大多隨劉琨的質(zhì)子劉遵向南逃奔。衛(wèi)雄、姬澹、莫含等人姓名，都記載在碑文中。

　　衛(wèi)雄字世遠，姬澹字世雅，都勇敢多謀，晉朝時任州從事。和衛(wèi)操一起進入國內(nèi)后，桓帝賞識他倆的體力，都委任為將領(lǐng)，時常跟隨征伐，威名大為傳布?；傅郾几皣y，上奏晉室列舉他倆的功勛，都被任命為將軍。衛(wèi)雄接連有戰(zhàn)功，逐漸升到左將軍、云中侯。姬澹也以勇敢功績聞名，桓帝末年，升到信義將軍、樓煩侯。穆帝初年，都受信任。衛(wèi)操去世后，二人都為左右輔佐的人。

　　六脩叛逆，國內(nèi)大亂，新舊相猜疑，互相殺戮。衛(wèi)雄、姬澹都為眾人所依附，謀劃要回到南方，對眾人說：“聽說舊人忌憚新人強悍善戰(zhàn)，想要全部殺死新人，我們不早日定下計策，恐怕沒有人能活了。”晉國人和烏丸驚惶恐懼，都說：“無論生死都跟隨二位將軍?！庇谑切l(wèi)雄、姬澹和劉琨的質(zhì)子劉遵率領(lǐng)烏丸、晉國人幾萬人叛變。劉琨聽說后大為高興，率領(lǐng)幾百騎兵趕到平城安撫接納他們。遇石勒攻打劉琨的樂平，太守韓據(jù)向劉琨求救。劉琨因得到衛(wèi)雄、姬澹的部眾，想利用他們的銳利，來消滅石勒。衛(wèi)雄、姬澹規(guī)勸說：“動亂的民眾饑餓疲勞，不能馬上使用，應(yīng)該休息觀察裂痕再行動。”劉琨不聽從，指使衛(wèi)雄、姬澹率眾討伐石勒，劉琨駐扎在廣牧為后援。石勒率領(lǐng)騎兵同衛(wèi)雄、姬澹交戰(zhàn)，姬澹大敗，率騎兵一千多人逃到代郡。石勒派孔萇追擊消滅了他們。

　　莫含，是雁門繁時人。家族世代經(jīng)商，資產(chǎn)積累到萬萬。劉琨任并外IN史，征用莫含為從事。莫含居住靠近邊塞，時常來往于國內(nèi)。穆帝喜愛他的才干，很好地接待他。等到做代王，設(shè)置各種屬官，向劉琨求取莫含。劉琨派遣他進入國內(nèi)，莫含心中不情愿。劉琨開導他說：“當今胡寇勢力大，占領(lǐng)了中原，百姓流離失所，死亡在泥途之中，主上被擒，陷落在敵寇中。僅有這一個州，處在各胡族之中，因我的微薄德行，能夠保持挺立，是依賴代王的力量。所以我俯下身子竭盡財寶，讓長子到遠地為人質(zhì)，希望消滅兇殘的賊寇，洗刷大恥。你有忠誠的節(jié)操，也是奮起仗義的時候，怎么能顧惜共事的小誠意，忘記外出行事的大利益?你前去做代王的心腹，不僅是我的心愿，也是一州所依賴的。”莫含于是進入代地，參與國中大事。從來劉琨遷移五縣的民眾到井陘山以南，莫含的家族獨自留下。穆帝十分器重莫含，時常參與軍隊國家大事的謀劃。任左將軍、關(guān)中侯時去世。他的舊房址在桑干Jl[以南，世人稱為莫含壁，有的音節(jié)訛變，稱為莫回城。

　　兒子莫顯，知名于當時。昭成帝時，擔任左常侍。

　　莫顯的兒子莫題，也有策略計謀。太祖派遣墓壟和將軍旦芝等三軍，討伐摹窖宣的盧空太守劉亢涂，殺了他。遷徙亢涂的部落到平城。慕容寶的上谷太守慕容駢，放棄郡城逃走，太祖追擊征討，莫題任大將，另外從東路出兵。因功勞被賜予爵位東宛侯。等到回京城，時常和李栗侍奉飲宴。李栗因不恭敬獲罪，莫題也被貶為濟陽太守。后來太祖想要擴建宮室，規(guī)劃平城四面幾十里，將模仿鄴城、洛陽、長安的制度，運輸材料幾百萬根。因墓厘機敏靈巧，征召他監(jiān)督工程。召入宮中，和他討論興建所要做的事。莫題長久侍奉頗為懈怠，被賜令自殺。

　　莫題的弟弟莫云，喜好學習善于射箭。太祖時，時常掌管選曹，改任給事中。因功勞賜爵位為安德侯。調(diào)任執(zhí)金吾，時常參與軍隊國家大事的謀劃。世祖攻克赫連昌后，詔令莫云和常山王元素留下鎮(zhèn)守統(tǒng)萬。晉爵位為安定公，加授平西將軍，后來升鎮(zhèn)西大將軍。當時剛兼并黃河以西地區(qū)，人心不統(tǒng)一，莫云安撫慰問新舊民眾，都處置得當。神龐年間去世，謐號為敬公。

　　劉庫仁，本來的表字為沒根，是劉虎的同族，一名叫洛垂。年輕時豪俠爽快，有智慧謀略。母親是平文皇帝的女兒。昭成皇帝又把本族的女子嫁給他，他擔任南部大人。

　　建國三十九年，昭成皇帝突然逝世，太祖沒有登位，苻堅任命庫仁為陵江將軍、關(guān)內(nèi)侯，命令他和衛(wèi)辰分割國內(nèi)部眾而統(tǒng)領(lǐng)。自黃河以西地區(qū)屬于衛(wèi)辰，自黃河以東地區(qū)屬于庫仁。這時獻明皇后攜帶太祖和衛(wèi)秦二王從賀蘭部前來居住。庫仁竭盡忠心侍奉，不以廢興改變節(jié)操，安撫接納流離散失的人，恩惠信義十分著名。

　　苻堅升庫仁為廣武將軍，賜給旌旗鼓鼙傘蓋一類儀仗，禮儀和諸侯相等。將衛(wèi)辰地位列在庫仁的下面。衛(wèi)辰發(fā)怒，殺死苻堅的五原太守而反叛，攻打庫仁的西部地區(qū)。庫仁又討伐衛(wèi)辰，打敗了他，追擊衛(wèi)辰到陰山西北一千多里，擒獲他的妻子兒女，全部收集他的部眾。庫仁向西征伐庫狄部，繳獲大量牲畜，遷徙他們的部落，安置在桑乾川。苻堅將公孫氏賜給庫仁為妻，以大量財物相贈。庫仁又前往苻堅那裹，苻堅加授庫仁為振威將軍。

　　后來慕容垂在鄴城包圍苻丕，又派遣將領(lǐng)平規(guī)到薊城攻打苻堅的幽州刺史王永，庫仁自認為受苻堅的爵位任命，派遣妻子的哥哥公孫希率領(lǐng)騎兵三千人，協(xié)助王永攻打平規(guī)，將他打得大敗，活埋平規(guī)投降的兵士五千多人。乘勝長驅(qū)直入，占據(jù)唐城，和慕容垂的兒子慕容麟相對峙。庫仁聽說公孫希打敗平規(guī)，又將要大舉出兵去救助苻丕。征發(fā)雁門、上谷、代郡的兵士，駐在繁時。在這以前，慕容文等人將遷往長安，逃跑依附到庫仁部落，時常思念回到東方，沒有辦法實現(xiàn)。到這次戰(zhàn)役，知道人心不樂意，慕容文等人就在夜晚率領(lǐng)三個郡的人，攻打庫仁。庫仁藏匿在馬圈里，慕容文擒獲后殺了他。慕容文騎著駿馬，投奔慕容垂。公孫希聽到變亂，從唐城逃跑到丁零。

　　庫仁的弟弟劉眷，繼續(xù)掌管國內(nèi)事務(wù)。白部大人絮佛反叛，劉眷的兵力不足以討伐。就招引苻堅的并州刺史張蠔攻打絮佛，打敗了他。劉眷又在善無打敗賀蘭部，又在意親山攻打蠕蠕的別部頭領(lǐng)肺渥，打敗了他，繳獲牛羊幾十萬頭。劉眷的第二個兒子羅辰，性格機敏警惕，有智慧謀略，對劉眷說：“近來用兵，所向無敵，心腹之中的疾患，希望早加考慮?！眲⒕煺f：“是誰?”羅辰回答說：“堂兄劉顯，是個殘忍的人，早晚必定作亂。”劉眷不放在心上。后來，遷徙牧場到牛，庫仁的兒子劉顯，果然殺死劉眷而代位。羅辰投奔太祖，事情記載在《外戚傳》。

　　劉顯，本名丑伐，殺死劉眷代立以后，又要謀劃作亂，記載在《太祖紀》。太祖即位，劉顯從善無向南逃到馬邑。

　　本族人奴真率領(lǐng)部落來依附。奴真的哥哥劉犍，先前居住在賀蘭部。到這時，奴真請求征召型壁而把部落讓給他。主擔認為塑真有義氣而準許了。劉犍統(tǒng)領(lǐng)部落后，自認為長久依托賀訥，感激他，就派弟弟去斤送給他黃金馬匹。賀訥的弟弟逛王于是對圭丘說：“我接待你們兄弟優(yōu)厚，現(xiàn)在你們統(tǒng)領(lǐng)部落，應(yīng)該來歸順我?！比ソ镎埱蟮杰|真那裹勸說。奴真說：“父親是國家的臣屬，世代忠誠。我立志保全名聲節(jié)操，所以把部落推讓給你們?，F(xiàn)在你們沒德行，竟然要背叛主上懷有二心。”于是殺死劉犍和去斤。染干聽說奴真殺了哥哥，率領(lǐng)騎兵討伐他，奴真畏懼，遷徙部落前來投奔太祖。太祖親自迎接他，派遣使者責備制止染干。奴真感激恩情，請求送妹妹入后宮，太祖接受了。

　　后來太祖到馬邑討伐劉顯，追趕到彌澤，將他打得大敗。衛(wèi)辰和慕容垂來往友好，送馬三千匹給慕容垂，慕容垂派遣慕容良迎接。劉顯打敗慕容良的軍隊，掠取馬匹后離去。慕容垂發(fā)怒，派遣兒子慕容麟、哥哥的兒子慕容楷討伐他，劉顯逃奔到馬邑西部山中。慕容麟率領(lǐng)輕裝騎兵追擊他，劉顯于是到長子投奔慕容永。部眾全部投降慕容麟，慕容麟將他們遷到中山。劉顯的弟弟亢婆，事情記載在《皇后傳》。

　　史臣曰：始祖和桓帝、穆帝的時代，帝王業(yè)績剛奠立根基，風范德行沒有施展。衛(wèi)操、莫含在奔馳驟急的時節(jié)歸附，處于建立功名的地位，可以說是有志向見識的人。劉庫仁兄弟，秉性忠誠，無論盛衰沒二心，純潔節(jié)操所體現(xiàn)的，意義當很深遠，卻都遭受不測，可惜啊!

參考資料：
1、佚名.是何年網(wǎng).http://www.4hn.org/files/article/html/0/205/1649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