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　　孝文五王

　　廢太子 京兆王 清河王 廣平王 汝南王

　　孝文皇帝七男。林皇后生廢太子恂。文昭皇后生宣武皇帝、廣平文穆王懷。袁 貴人生京兆王愉。羅夫人生清河文獻(xiàn)王懌、汝南文宣王悅。鄭充華生皇子恌，未封， 早夭。

　　廢太子庶人恂，字元道。生而母死，文明太后撫視之，常置左右。年四歲，太 皇太后親為立名恂，字元道，于是大赦。太和十七年七月癸丑，立恂為皇太子。及 冠恂于廟，高祖臨光極東堂，引恂入見，誡以冠義曰：“夫冠禮表之百代，所以正 容體，齊顏色，順辭令。容體正，顏色齊，辭令順，故能正君臣，親父子，和長幼。 然母見必拜，兄弟必敬，責(zé)以成人之禮。字汝元道，所寄不輕。汝當(dāng)尋名求義，以 順吾旨?！倍辏淖中?。

　　遷洛，詔恂詣代都。其進(jìn)止儀禮，高祖皆為定。及恂入辭，高祖曰：“今汝不 應(yīng)向代，但太師薨于恆壤，朕既居皇極之重，不容輕赴舅氏之喪，欲使汝展哀舅氏， 拜汝母墓，一寫為子之情。汝至彼，太師事畢后日，宜一拜山陵。拜訖，汝族祖南 安可一就問訊。在途，當(dāng)溫讀經(jīng)籍。今日親見吾也?！焙蟾咦婷繗q征幸，恂常留守， 主執(zhí)廟祀。

　　恂不好書學(xué)，體貌肥大，深忌河洛暑熱，意每追樂北方。中庶子高道悅數(shù)苦言 致諫，恂甚銜之。高祖幸崧岳，恂留守金墉，于西掖門內(nèi)與左右謀，欲召牧馬輕騎 奔代，手刃道悅于禁中。領(lǐng)軍元儼勒門防遏，夜得寧靜。厥明，尚書陸琇馳啟高祖 于南，高祖聞之駭惋，外寢其事，仍至汴口而還。引恂數(shù)罪，與咸陽王禧等親杖恂， 又令禧等更代，百余下，扶曳出外，不起者月余。拘于城西別館。引見群臣于清徽 堂，議廢之。司空、太子太傅穆亮，尚書仆射、少保李沖，并免冠稽首而謝。高祖 曰：“卿所謝者私也，我所議者國也。古人有言，大義滅親。今恂欲違父背尊，跨 據(jù)恆朔。天下未有無父國，何其包藏，心與身俱。此小兒今日不滅，乃是國家之大 禍，脫待我無后，恐有永嘉之亂。”乃廢為庶人，置之河陽，以兵守之，服食所供， 粗免饑寒而已。恂在困躓，頗知咎悔，恆讀佛經(jīng)，禮拜歸心于善。

　　高祖幸代，遂如長安。中尉李彪承間密表，告恂復(fù)與左右謀逆。高祖在長安， 使中書侍郎邢巒與咸陽王禧，奉詔赍椒酒詣河陽，賜恂死，時年十五。殮以粗棺常 服，瘞于河陽城。二十二年冬，御史臺令史龍文觀坐法當(dāng)死，告廷尉，稱恂前被攝 左右之日，有手書自理不知狀，而中尉李彪、侍御史賈尚寢不為聞。賈坐系廷尉。 時彪免歸，高祖在鄴，尚書表收彪赴洛，會赦，遂不窮其本末。賈尚出系，暴病數(shù) 日死。

　　初，高祖將為恂娶司徒馮誕長女，以女幼，待年長。先為娉彭城劉長文、滎陽 鄭懿女為左右孺子，時恂年十三四。高祖泛舟天淵池，謂郭祚、崔光、宋弁曰： “人生須自放，不可終朝讀書。我欲使恂旦出省經(jīng)傳，食后還內(nèi)，晡時復(fù)出，日夕 為罷。卿等以為何如？”光曰：“孔子稱‘血氣未定，戒之在色’，《傳》曰： ‘晝以訪事，夜以安身’。太子以幼年涉學(xué)之日，不宜于正晝之時，舍書御內(nèi)，又 非所以安柔弱之體，固永年之命?！备咦嬉怨庋詾槿?，乃不令恂晝?nèi)雰?nèi)。無子。

　　京兆王愉，字宣德。太和二十一年封。拜都督、徐州刺史，以彭城王中軍府長 史盧陽烏兼長史，州事巨細(xì)，委之陽烏。世宗初，為護(hù)軍將軍。世宗留愛諸弟，愉 等常出入宮掖，晨昏寢處，若家人焉。世宗每日華林戲射，衣衫騎從，往來無間。 遷中書監(jiān)。

　　世宗為納順皇后妹為妃，而不見禮荅。愉在徐州，納妾李氏，本姓楊，東郡人， 夜聞其歌，悅之，遂被寵嬖。罷州還京，欲進(jìn)貴之，托右中郎將趙郡李恃顯為之養(yǎng) 父，就之禮逆，產(chǎn)子寶月。順皇后召李入宮，毀擊之，強令為尼于內(nèi)，以子付妃養(yǎng) 之。歲余，后父于勁，以后久無所誕，乃上表勸廣嬪侍。因令后歸李于愉，舊愛更 甚。

　　愉好文章，頗著詩賦。時引才人宋世景、李神俊、祖瑩、邢晏、王遵業(yè)、張始 均等共申宴喜，招四方儒學(xué)賓客嚴(yán)懷真等數(shù)十人，館而禮之。所得谷帛，率多散施。 又崇信佛道，用度常至不接。與弟廣平王懷頗相夸尚，競慕奢麗，貪縱不法。于是 世宗攝愉禁中推案，杖愉五十，出為冀州刺史。

　　始愉自以職求侍要，既勢劣二弟，潛懷愧恨，頗見言色。又以幸妾屢被頓辱， 內(nèi)外離抑。及在州謀逆，愉遂殺長史羊靈引及司馬李遵，稱得清河王密疏，云高肇 謀殺害主上。于是遂為壇于信都之南，柴燎告天，即皇帝位。赦天下，號建平元年， 立李氏為皇后。世宗詔尚書李平討愉。愉出拒王師，頻敗，遂嬰城自守。愉知事窮， 攜李及四子數(shù)十騎出門，諸軍追之，見執(zhí)以送。詔徵赴京師，申以家人之訓(xùn)。愉每 止宿亭傳，必攜李手，盡其私情。雖鎖縶之中，飲食自若，略無愧懼之色。至野王， 愉語人曰：“雖主上慈深，不忍殺我，吾亦何面目見于至尊！”于是歔欷流涕，絕 氣而死，年二十一?；蛟聘哒亓钊藲⒅?。斂以小棺，瘞之。諸子至洛，皆赦之。后 靈太后令愉之四子皆附屬籍，追封愉臨洮王。子寶月襲。乃改葬父母，追服三年。

　　寶月弟寶炬，輕躁薄行，耽淫酒色。孝莊時，特封南陽王。從出帝沒于關(guān)西。 宇文黑獺害出帝，寶炬乃僭大號。

　　清河王懌，字宣仁。幼而敏惠，美姿貌，高祖愛之。彭城王勰甚器異之，并曰： “此兒風(fēng)神外偉，黃中內(nèi)潤，若天假之年，比《二南》矣?！辈┥娼?jīng)史，兼綜群言， 有文才，善談理，寬仁容裕，喜怒不形于色。太和二十一年封。世宗初，拜侍中， 轉(zhuǎn)尚書仆射。

　　懌才長從政，明于斷決，割判眾務(wù)，甚有聲名。司空高肇以帝舅寵任，既擅威 權(quán)，謀去良宗，屢譖懌及愉等。愉不勝其忿怒，遂舉逆冀州。因愉之逆，又構(gòu)殺勰。 懌恐不免。肇又錄囚徒，以立私惠。懌因侍宴酒酣，乃謂肇曰：“天子兄弟，詎有 幾人，而炎炎不息。昔王莽頭禿，亦藉渭陽之資，遂纂漢室，今君曲形見矣，恐復(fù) 終成亂階?！庇盅杂谑雷谠唬骸俺悸勎ㄆ髋c名，不可以假人。是故季氏旅泰，宣尼 以為深譏；仲叔軒懸，丘明以為至誡。諒以天尊地卑，君臣道別，宜杜漸防萌，無 相僭越。至于減膳錄囚，人君之事，今乃司徒行之，詎是人臣之義？且陛下修政教， 解獄訟，則時雨可降，玉燭知和，何使明君失之于上，奸臣竊之于下？長亂之基， 于此在矣?！笔雷谛Χ粦?yīng)。

　　肅宗初，遷太尉，侍中如故。詔懌裁門下之事。又典經(jīng)義注。時有沙門惠憐者， 自云呪水飲人，能差諸病。病人就之者，日有千數(shù)。靈太后詔給衣食，事力優(yōu)重， 使于城西之南，治療百姓病。懌表諫曰：“臣聞律深惑眾之科，禮絕妖淫之禁，皆 所以大明居正，防遏奸邪。昔在漢末，有張角者，亦以此術(shù)熒惑當(dāng)時。論其所行， 與今不異，遂能詃誘生人，致黃巾之禍，天下涂炭數(shù)十年間，角之由也。昔新垣奸， 不登于明堂；五利僥，終嬰于顯戮。”

　　靈太后以懌肅宗懿叔，德先具瞻，委以朝政，事擬周霍。懌竭力匡輔，以天下 為己任。領(lǐng)軍元叉，太后之妹夫也，恃寵驕盈。懌裁之以法，每抑黜之，為叉所疾。 叉黨人通直郎宋維希叉旨，告懌謀反，禁懌門下。訊問左右及朝貴，貴人分明，乃 得雪釋焉。懌以忠而獲謗，乃鳩集昔忠烈之士，為《顯忠錄》二十卷，以見意焉。

　　正光元年七月，叉與劉騰逼肅宗于顯陽殿，閉靈太后于后宮，囚懌于門下省。 誣懌罪狀，遂害之，時年三十四。朝野貴賤，知與不知，含悲喪氣，驚振遠(yuǎn)近。夷 人在京及歸，聞懌之喪，為之劈面者數(shù)百人。

　　廣平王懷。囗有魏諸王。召入華林別館，禁其出入，令四門博士董徵，授以經(jīng) 傳。世宗崩，乃得歸。

　　汝南王悅，好讀佛經(jīng)，覽書史。為性不倫，俶儻難測。悅妃閭氏，即東海公之 女也，生一子，不見禮荅。有崔延夏者，以左道與悅游，合服仙藥松術(shù)之屬。時輕 與出采芝，宿于城外小人之所。遂斷酒肉粟稻，唯食麥飯。又絕房中而更好男色。 輕忿妃妾，至加捶撻，同之婢使。悅之出也，妃住于別第。靈太后敕檢問之，引入， 窮悅事故。妃病杖伏床蓐，瘡尚未愈。太后因悅之杖妃，乃下令禁斷。令諸親王及 三蕃，有其正妃疾患百日已上，皆遣奏聞。若有猶行捶撻，就削封位。

　　及清河王懌為元叉所害，悅了無仇恨之意，乃以桑落酒候伺之，盡其私佞。叉 大喜，以悅為侍中、太尉。臨拜日，就懌子亶求懌服玩之物，不時稱旨。乃召亶， 杖之百下。亶居廬未葬，形氣羸弱，暴加威撻，殆至不濟(jì)。囗仍呼阿兒，親自循撫。 囗悅為大剉碓置于州門，盜者便欲斬其手。時人懼其無常，能行異事，奸偷畏之而 暫息。

　　及爾朱榮舉兵向洛，既憶入間疑。俄而聞榮肆毒于河陰，遂南奔蕭衍。衍 立為魏主，號年更興。衍遣其將軍王辯送置于境上，以覬侵逼。

　　及齊獻(xiàn)武王既誅榮，以悅高祖子，宜承大業(yè)，乃令人示意。悅既至，清狂如故， 動為罪失，不可扶持，乃止。出帝初，除大司馬。卒。

譯文及注釋

　　孝文皇帝有七個兒子。林皇后生廢太子五詢。文昭皇后生宣武皇帝、廣平武穆王元堡。袁貴人生京兆王五愉。羅夫人生清河文獻(xiàn)王五堡、汝南文宣王亙坦。鄭充華生皇子五挑，沒有受封，早逝。

　　被廢黜的太子庶人元恂，字元道。出生時母親死去，文明太后撫養(yǎng)照料他，時常放在身邊。四歲時，太皇太后親自為他起名為元恂，字元道，在這時大赦天下。太和十七年七月癸丑，立盈囪為皇太子。到盈咆在宗廟行冠禮時，直擔(dān)到光極束堂，召盈囪進(jìn)見，用行冠禮的意義告誡他：“冠禮顯揚于百代，是用來端正容貌，嚴(yán)肅臉色，和諧言辭的。容貌端正，臉色嚴(yán)肅，言辭和諧，就能整肅君臣關(guān)系，親近父子感情，和睦長幼次序。然后母親見面一定叩拜，兄弟一定尊敬，是用成人的禮節(jié)來要求。給你起表字為元道，寄托的希望不輕。你應(yīng)該循名而求義，來順從我的心意。”二十年，改表字為宣道。

　　遷都到洛陽，詔令五詢前往伐都。他的進(jìn)退禮儀，高祖都為他規(guī)定了。等到元恂入宮告辭，直擔(dān)說：“現(xiàn)在你不應(yīng)到代都，衹是太師在恒州逝世，我處于皇帝地位上，不能輕意奔赴舅家的喪事，欲派你到舅家表示哀傷，拜謁你母親的墳?zāi)?，竭盡做兒子的感情。你到了那裹，太師喪事結(jié)束以后的日子，應(yīng)拜謁皇室陵園。拜謁后，可到你的族祖南安王家問候一下。在途中，應(yīng)當(dāng)溫習(xí)閱讀經(jīng)書，就如同今天見到我一樣?！焙髞砀咦婷磕瓿稣餮惨暎r常留守，主持宗廟祭祀。

　　元恂不喜好讀書學(xué)習(xí)，身體肥胖高大，十分害怕黃河洛陽一帶的炎熱，心中每每追戀北方。中庶子高道悅多次苦口婆心地規(guī)勸，元恂十分怨恨他。高祖前往崧山，元恂留守金墉城，在西掖門內(nèi)和左右的人謀劃，想征召牧馬的輕裝騎兵奔向代都，在宮中親手殺了道悅。領(lǐng)軍元儼關(guān)住門防守阻止，夜間才得以寧靜。天亮，尚書陸璘乘馬到南面稟報高祖，高祖聽到后驚訝惋惜，對外不說這件事，又到了汴口才返回。召喚元恂指責(zé)他的罪過，和咸陽王元禧等人親自責(zé)打元恂，又命元禧等人替換，打了一百多棒，扶著拖他出去，一個多月不能起床。囚禁在城西另外的房屋中。高祖在清徽堂接見群臣，商議廢黜元恂。司空、太子太傅穆亮，尚書仆射、少保李沖，都取下帽子叩頭道歉。高祖說：“你們所道歉的是私事，我所商議的是國家大事。古人說過，大義滅親?，F(xiàn)在元恂想違犯父令背棄尊嚴(yán)，奔往恒州朔方。天下沒有無視父親的國家，他是什么居心，使我身心傷痛。這個小孩今日不除掉，就是國家的大禍患，如果等待我死以后，恐怕有永嘉年間那樣的禍亂?！本蛷U黜元恂為庶人，安置在河陽，用兵士守衛(wèi)，供給的衣服食物，大致上免除饑寒而已。元恂在困頓中，頗知后悔，總是閱讀佛經(jīng)，叩拜佛像一心向善。

　　高祖前往代都，于是到長安。中尉李彪利用機會秘密上奏疏，告發(fā)元恂又和左右的人密謀作亂。高祖在長安，派遣中書侍郎邢巒和咸陽王元禧，奉詔令帶毒酒前往河陽，賜令元恂自殺，遣年元恂十五歲。用粗糙的棺材平常的衣服收殮，埋葬在河陽城。二十二年冬，御史臺令史龍文觀因犯法判處死刑，上告廷尉，稱說元恂以前被拘捕在京城附近時，有親筆信自己申訴不知道謀反事情，而中尉李彪、侍御史買尚扣壓不報告。賈尚獲罪關(guān)押在廷尉。這時李彪免職回家，高祖在鄴城，尚書上奏收捕李彪到洛陽，遇上大赦，就不窮查事情始末。賈尚被放出來，突然得病幾天就死了。

　　當(dāng)初，高祖將要為元恂娶司徒馮誕的大女兒，因女孩年幼，等待她長大。先為元恂娶了彭城人劉長文、榮陽人鄭懿的女兒為左右孺子，這時元恂十三四歲。高祖在天淵池乘船游玩，對郭柞、崔光、宋弁說：“人生應(yīng)自然開放，不可整日讀書。我想使元恂早晨出房讀經(jīng)傳，吃飯后回房中，下午再出房，到日落結(jié)束。你們以為怎么樣?”崔光說：“孔子說‘血氣沒穩(wěn)定，戒備的束醍女色，《春秋傳》說‘白天用來訪求事務(wù)，夜晚用來安穩(wěn)身子’。太子在幼年開始求學(xué)的時候，不應(yīng)在白天的時候，舍棄書本到內(nèi)室去，而且這不是保全柔弱身體，穩(wěn)固長久壽命的做法?！备咦嬲J(rèn)為崔光的話是對的，就不讓元恂白天進(jìn)內(nèi)室。元恂沒有兒子。

　　京兆王元愉，字宣德。太和二十一年封。被任命為都督、徐州刺史，委任彭城王中軍府長史盧陽烏兼任長史，州中事務(wù)不分大小，都委托給陽烏。世宗初年，擔(dān)任護(hù)軍將軍。世宗留戀喜愛幾個弟弟，元愉等人時常出入宮廷，早晚睡眠停留，如同家人。世宗每天在華林園游玩射箭，元愉穿單衣騎馬跟隨，來往密切。升為中書監(jiān)。

　　世宗為元愉娶順皇后的妹妹為妃子，而不受厚待。元愉在徐州，娶侍妾李氏，李氏本來姓楊，是東郡人，元愉夜間聽到她的歌聲，喜愛她，她就得到寵幸嬖愛。罷州職回京城，元愉想提升尊崇她，托右中郎將趙郡人李恃顯做她的養(yǎng)父，從恃顯家以禮迎娶，生下兒子寶月。順皇后召李氏進(jìn)宮，誹謗打擊她，強迫命令她在宮內(nèi)為尼姑，把兒子交給妃子哺育。一年多后，皇后的父親于勁，因皇后很久沒有生育，就上奏勸說增加嬪妃侍妾。并讓皇后把李氏歸還給元愉，元愉與李氏舊曰的情愛更為深厚。

　　元愉喜愛寫文章，撰寫了不少詩賦。時常召集文人宋世景、李神俊、祖瑩、邢晏、王遵業(yè)、張始均等一起飲宴歡樂，招攬各地儒學(xué)賓客嚴(yán)懷真等幾十人，設(shè)館舍禮敬他們。所得到的谷帛，大多施舍。又崇拜信仰佛教，用度常常接應(yīng)不上。和弟弟廣平王元懷互相夸耀，競相攀比奢華，貪婪放縱不守法。于是世宗在宮中拘捕元愉加以審查，打了元愉五十棒，調(diào)出去任冀州刺史。

　　開始元愉自己求取侍從要職，而權(quán)勢低于兩個弟弟，暗中懷有慚愧遺憾，逐漸顯現(xiàn)在言語神色上。又因愛妾屢次遭到侮辱，內(nèi)外受壓抑。等到在州中謀反，元愉就殺死長史羊靈引和司馬李遵，自稱接到清河王的密報，說高肇謀劃殺害主上。于是就在信都的南面設(shè)立祭壇，燒柴祭告上天，登上皇帝位。赦免天下囚犯，稱建平元年，立李氏為皇后。世宗詔令尚書李平討伐元愉。元愉出城抗御國家軍隊，接連失敗，就環(huán)城固守。元愉知道大勢已去，攜帶李氏和四個兒子數(shù)十個騎兵逃出城門，各軍追擊他，被捉住后押送到京城。下詔征召他趕往京城，用家人的規(guī)矩加以教訓(xùn)。元愉每當(dāng)住宿在驛站時，一定握住李氏的手，竭力表達(dá)愛意。雖然在捆綁之中，飲食同往日一樣，毫無慚愧畏懼的神色。到達(dá)野王，元愉對別人說：? “雖然主上仁慈深情，不忍心殺我，我還有什么面目見到皇帝!”于是嘆息流淚，斷氣而死，時年二十一歲。有人說是高肇派人殺了他。用小棺材收殮，埋葬了他。幾個兒子到達(dá)洛陽，都赦免了他們。后來靈太后命元愉的四個兒子都附注名籍，追封元愉為臨洮王。兒子實月繼承爵位。就改葬父母，追穿喪服三年。

　　寶月的弟弟實炬，輕浮急躁品行淺薄，沉溺于酒色。孝莊帝時，特地封他為南陽王。跟隨出帝陷落于函谷關(guān)以西。宇文黑獺殺害出帝，寶炬于是僭越稱帝。

　　清河王元憚，字宣仁。自幼機敏聰慧，容貌秀美，高祖喜愛他。彭城王元勰十分器重他，并且說：“這孩子有風(fēng)度神韻外表魁梧，帶中和之色德行充備，如果上天假藉他年歲，可與《二南》媲美?！痹獝敛┯[經(jīng)史，兼習(xí)各家學(xué)說，有文學(xué)才能，善于談?wù)摰览?，寬厚仁愛有氣度，喜怒不表現(xiàn)在臉上。太和二十一年封王爵。世宗初年，被任命為侍中，改任尚書仆射。

　　元憚才能長于從政，明于決斷，分析各種事務(wù)，十分有名聲。司空高肇以皇帝舅父的身份受寵信，專擅權(quán)勢后，謀劃除去皇室中有才能的人，屢次誣陷元憚和元愉等人。元愉忍受不住憤怒，就在冀州起兵作亂。高肇利用元逾的叛逆，又誣陷殺害元勰。元憚恐懼不能免除禍患。高肇又放免囚徒，來樹立私人的恩惠。元憚利用侍奉世宗飲酒到酣暢時，就對高肇說：“天子的兄弟，還有幾個人，而你苦苦相逼不止?從前王莽頭發(fā)禿頂，也憑藉渭陽的資本，就篡奪漢室，現(xiàn)在你的奸邪形狀顯現(xiàn)出來了，恐怕又終將成為禍亂的根源?！庇謱κ雷谡f：“臣下聽說衹有器物和名分，不可以借給別人。所以季氏旅行到泰山，加以深深的譏諷；仲叔濫用車懸之物，左丘明引以為重大的告誡。這是因為天尊地卑，君臣的道理有分別，應(yīng)該防微杜漸，不互相僭越。至于減膳食放囚徒，是君主的事情，現(xiàn)在竟讓司徒去做，哪是做臣屬的道理?而且陛下修明政教，聽訟斷案，則時雨降落，氣候和順，為什么使明君在上面失職，奸臣在下面竊取權(quán)力呢?助長禍亂的根基，就在遣裹?！笔雷谛Χ淮?。

　　肅宗初年，元憚升為太尉，侍中之職照舊。詔令元憚裁決門下省的事務(wù)。又掌管經(jīng)典義理的注釋。當(dāng)時有個叫惠憐的僧人，自稱用念過咒語的水給人喝，能治愈各種病。病人到他那裹去的，每天有一千人以上。靈太后下詔賜給衣服食物，差役從優(yōu)配備，使他在城西的南面，治療百姓的疾病。元惲上奏疏規(guī)勸說：“臣下聽說法律有嚴(yán)防妖言惑眾的科條，禮制有杜絕妖冶淫亂的禁令，都是用來使光明居于正位，防治遏止奸邪的。從前在漢朝末年，有個叫張角的，也用這個方法迷惑當(dāng)時人。論他的行為，和現(xiàn)在沒有不同。于是能誑騙誘惑民眾，導(dǎo)致黃巾軍的禍難，天下災(zāi)難困苦幾十年，都是張角的緣故。從前新垣平奸猾，不能登明堂；五利將軍僥幸，終于遭誅殺。”

　　靈太后因元憚是肅宗的親叔父，德行為眾人景仰，把朝政委托給他，事情如同周公霍光一樣。元惲竭力輔佐，把治理天下作為自己的職責(zé)。領(lǐng)軍元叉，是太后的妹夫，仗恃寵信驕傲自滿。元憚依法裁斷，時常抑制他，遭元叉怨恨。元叉的黨羽通直郎宋維迎合元叉的旨意，告發(fā)元憚密謀反叛，囚禁元憚在門下省，審問元悍左右的入和朝廷顯要官員，顯要官員替元悍分辯，元惲才得到昭雪予以釋放。元惲因忠誠而受誹謗，就搜集從前忠誠義烈人士的事跡，編撰《顯忠錄》二十卷，來表達(dá)自己的心意。

　　正光元年七月，元叉和劉騰在顯陽殿逼迫肅宗，關(guān)閉靈太后在后宮，囚禁元憚在門下省，誣陷元擇有罪行，就殺害了他，元憚時年三十四歲。朝野不分貴賤，了解和不了解的人，都滿懷悲傷垂頭喪氣，遠(yuǎn)近震驚。在京城和返回的夷人，聽說元惲的喪事，為之以刀劃臉的有幾百人．

　　廣平王元懷。闕直魏諸王。征召進(jìn)入華林別館，禁止出進(jìn)，命四門博士董徵，傳授經(jīng)傳給他。世宗逝世，才得以返回。

　　汝南王元悅，喜愛讀佛經(jīng)，閱覽經(jīng)史書籍。性格不同常人，卓異難以揣測。元悅的妃子閭氏，是束海公的女兒，生有一個兒子，不受厚待。有個叫做崔延夏的人，用旁門左道和元悅交游，為他調(diào)配仙藥松子白術(shù)之類。時常隨意外出采芝草，住在城外平民的家中。于是斷絕酒肉粟稻，僅吃麥飯。又?jǐn)嘟^房事轉(zhuǎn)而喜好男色。隨便向妃妾發(fā)脾氣，以至加以捶打，如同對待婢女差役。盈隘出去后，妃子住在另外的房屋中。靈太后下令查問，帶她進(jìn)宮，窮究元悅的事情。妃子因受杖臥病在床，瘡傷還沒痊愈。太后因為元悅棒打妃子，就下令禁止這種行為。命令各親王和三藩王，凡有正妃患病一百天以上的，都派人上奏。如果還有棒打妃子的，就削奪封爵。

　　等到清河王元惲被元叉殺害，元悅?cè)珶o仇恨的意思，竟然用桑落酒送給元叉，竭盡私人的逢迎。元旦大喜，任命盈區(qū)為侍中、太尉。臨近任命時，元悅向元惲的兒子元直求取元惲的服飾珍玩，元宜沒馬上滿足要求。元悅就召喚元宜，打了他一百棒。元會守喪還沒安葬父親，身體瘦弱，突然遭到毒打，幾乎活不過來。闕元悅不斷呼喚阿兒，親自撫摸。闕元悅制作大判碓放置在州衙門口，有盜竊者就要砍他的手。當(dāng)時人畏懼他不循常規(guī)，能做出格的事，奸猾偷盜的人畏懼他而暫且罷手。

　　等到爾朱榮起兵向洛陽進(jìn)發(fā)。既憶入間。疑不久聽說爾朱榮在河陰殘酷殺人，就向南投奔蕭衍。蕭衍立他為魏主，年號為更興。蕭衍派遣他的將軍王辯送元悅安置在邊境上，來伺機侵犯。

　　等到齊獻(xiàn)武王誅殺爾朱榮，認(rèn)為元悅是高祖的兒子，應(yīng)該繼承大業(yè)，就派人表達(dá)自己的意愿。元悅到達(dá)后，照舊輕浮狂放，動不動就有罪行過失，不能夠扶立，就作罷了。出帝初年，授任他為大司馬。去世。

參考資料：
1、佚名.是何年網(wǎng).http://www.4hn.org/files/article/html/0/205/16440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