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人且勿喧,賤子歌一言。
譯文:大人啊,請不要這么大聲的喝斥我呀,小人有話要說。
注釋:《東武吟》,本為齊地歌曲名。東武,古地名,在今山東諸城市一帶。該詩寫一老兵自述征戰(zhàn)塞外的艱苦經(jīng)歷和回鄉(xiāng)后有功不獲賞的悲怨心情。語言勁峭,音調(diào)響亮。賤子:老兵的謙稱。
仆本寒鄉(xiāng)士,出身蒙漢恩。
譯文:我雖出身貧寒,但卻被官家征入行伍。
注釋:寒:貧寒。漢:漢朝。
始隨張校尉,召募到河源。
譯文:先參加的是張騫將軍的隊伍,在黃河源頭一帶征戰(zhàn)。
注釋:張校尉:西漢張騫,曾以校尉之職隨衛(wèi)青擊匈奴。《漢書》有傳。河源:黃河源頭,代指西北極邊遠的地方。
后逐李輕車,追虜出塞垣。
譯文:后來又追隨李蔡輕車將軍,把敵人趕出我們的邊塞。
注釋:李輕車:李蔡。漢飛將軍李廣從弟,曾為輕車將軍,擊匈奴右賢王有功。塞垣:泛指邊塞地區(qū)。
密途亙?nèi)f里,寧歲猶七奔。
譯文:最近的路,我們也走了萬里;最安靜的年頭,也多次奔命。
注釋:密:近。亙:綿延。寧歲:安寧的年歲。七奔:指多次為征戰(zhàn)奔命。
肌力盡鞍甲,心思歷涼溫。
譯文:我們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鞍甲上面;我們所有的才思都歷盡了嚴(yán)寒酷暑。
注釋:涼溫:猶言冷暖。下世:去世。部曲:《漢書·李廣傳》顏師古注引《續(xù)漢書·百官志》云:“將軍領(lǐng)軍,皆有部曲。大將軍營五部,部校尉一人。部下有曲,曲有軍候一人?!焙保合∩?。
將軍既下世,部曲亦罕存。
譯文:但是隨著主將的去世,那些舊部即便僥幸沒有戰(zhàn)死也都如我一樣無功而散。
時事一朝異,孤績誰復(fù)論。
譯文:朝廷上的時事,可謂風(fēng)云變幻;我們的論功行賞還有誰來關(guān)注。
注釋:孤績:個人獨有的功績。
少壯辭家去,窮老還入門。
譯文:年輕力壯的時候離開家鄉(xiāng)為國征戰(zhàn),年老體衰、窮困潦倒時才返回家鄉(xiāng),無依無靠。
腰鐮刈葵藿,倚杖牧雞豚。
譯文:只能拿著腰鐮收割些野菜,;扶著拐杖,放養(yǎng)幾只小雞小豬,勉強填塞饑腸糊口。
注釋:刈:割???、藿:野菜名。豚:豬。
昔如鞲上鷹,今似檻中猿。
譯文:想當(dāng)初我年富力強如鞲上鷹,看現(xiàn)在佝僂虛弱似檻中猿。
注釋:鞲:革制袖套。檻:圈獸類的柵欄。
徒結(jié)千載恨,空負(fù)百年怨。
譯文:我自問平生于國于家無愧,卻堪嘆落得如此境地。
注釋:徒:空。結(jié):生成。負(fù):背負(fù)。
棄席思君幄,疲馬戀君軒。
譯文:棄席思念晉文公的珍惜;疲馬留戀田子方的收留。
注釋:“棄席”句:用晉文公事。據(jù)《韓非子·外儲說左上》載,晉文公重耳流亡二十年,在終于可以返國為君時,要拋棄流亡時用過的籩豆、席蓐,怠慢患難與共的有功隨從。大臣咎犯勸諫,文公方止。幄(wò):帳幕。“疲馬”句:用田子方事。據(jù)《韓詩外傳》卷八載,戰(zhàn)國時魏人田子方見老馬被棄于路,“曰:‘少盡其力而老棄其身,仁者不為也?!H之”。軒,車駕。
愿垂晉主惠,不愧田子魂。
譯文:那么也希望大人您像晉文公和田子方一樣,君王不忘舊臣,垂憐垂憐小人。
注釋:“愿垂”二句:希望君王不忘舊臣。晉主,指晉文公。田子魂,田子方的魂靈。一說“魂”通“云”,指田子方講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