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絲空有千萬條。系不住、溪橈。想今宵、也對新月,過輕寒、何處小橋。
玉簫榭春多少,溜啼紅、臉霞未消。怪別來、胭脂慵傅,被東風、偷在杏梢。
戀繡衾·柳絲空有千萬條。宋代。趙汝茪。 柳絲空有千萬條。系不住、溪橈。想今宵、也對新月,過輕寒、何處小橋。玉簫榭春多少,溜啼紅、臉霞未消。怪別來、胭脂慵傅,被東風、偷在杏梢。
柳絲空有萬千條,卻不能把溪頭的畫船拴牢,竟然讓它走掉??纯唇裣?,也像那天一樣,彎彎的月亮灑照??梢堰^了那個輕寒的季節(jié),又何處尋找我們相會時的小橋?亭臺樓榭上吹玉簫的好日子能有多少,一行行淚痕流在臉上,至今也難消。自你別后我心情不好,懶搽胭脂扮容貌,那脂粉的紅色,全被春風偷去,抹在杏花的枝梢。
畫橈:畫船,裝飾華麗的船。
胭脂慵傅:懶搽脂粉。
這首《戀繡衾》,乃擬思婦傷春怨別之作?!傲z空有千萬條,系不住,溪頭畫橈!”,寫的是怨別之情。開篇之筆,如脫口而出,使人對思婦郁結(jié)縈回的百結(jié)愁腸洞悉無余。“空有”是徒然、枉有之意;“千萬條”則極言其多,兩者聯(lián)用,將怨悱而又無可奈何之情渲染到了極致。“系不住、溪頭畫橈”,補出“空有”的原委,因縱有千萬條柳絲,也未能系住所愛者,他還是乘著畫橈走了,這不是枉然嗎?可見“空有”一詞極有份量,傳達出極為纏綿的情致。這是思婦對往昔離別的追憶,也是對離別造成的感情痛苦的宣泄。“想今宵,也對新月,過輕寒,何處小橋?”這是從追憶返回現(xiàn)實,如鏡頭由遠景拉回近景;從自身想到對方,如電影將相關(guān)雙方交叉拍攝。寫出思婦現(xiàn)在對他的殷殷的思念。黃鶴一去無消息,自己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離人。郎君是在西灣乘船從江上走的,所以連做夢也追逐著江水,追逐著郎君。詞中的他,是溪頭乘畫橈離別的,走時,如同今晚一樣,有一痕新月,還有些微春夜的寒意?!斑^輕寒”的“過”有灑落、飄來的意思,如賀鑄的《簇水近》:“一笛清風弄袖,新月梳云縷。澄涼夜氣,才過幾點黃昏雨……”,其中“過”字,意思庶近,那么,此時此刻他的畫橈停泊在何處小橋呢?他今晚,仰對這痕新月,是否也在思念著我呢?這是對離人的懸想,正說明自己的魂魄也無時無刻不在追逐著離人。詞人用“新月”、“輕寒”、“小橋”等詞語,構(gòu)成一幅凄清的圖畫。新月不是圓月,“月有陰晴圓缺,人有悲歡離合”,缺月,正象征著人各西東,不能團聚。這凄清畫面所構(gòu)成的凄清氛圍正是女主人公凄清寂寞心境的寫照。而從自己的思念轉(zhuǎn)而對所思者的設想,設想對方今宵是何情思,造成詞章之波折,使所寫之感情深入一層。下片的“玉簫臺榭春多少!溜啼紅,臉霞未消?!笔窃儆米窇浿P,猶如電影鏡頭再搖向遠景。這里的“春”,非惟春光,更是春情,是溫馨、美滿幸福的借代詞。不確定的量詞“多少”,正是無限、無量之意,極言其多。追思以往,臺榭留連,玉簫送情,形影相隨,真是“花不盡,月無窮。兩心同”(張光《訴衷情》),給人多少甜美的回憶!但“春多少”,畢竟還是抽象之語,需再作具體的完足?!傲锾浼t,臉霞未消”,則是對往昔幸福生活的具體描述?!疤浼t”,指杜鵑的叫聲;“溜”是對叫聲的摹寫?!岸霹N啼得春歸去”,杜鵑聲聲,說明時序已入暮春,顯示著春天即將歸去?!澳樝肌?,指滿臉春光,如同彩霞。因為無限的幸福,春情如醉,即使杜鵑聲聲悲啼,自然的春光即將過去,心底的春光卻依然如故,所以臉如朝霞,神采飛揚。用自然春光的消逝,反襯心底春光的長存和濃烈,并反杜鵑啼血的常意而用之,都說明構(gòu)思別致,良多新意?!肮謩e來,胭脂慵傅,被東風、偷在杏梢?!闭路ㄉ显僮鬓D(zhuǎn)捩,成三折之勢,詞意上又回寫現(xiàn)時心境。一個“怪”字作逗,怨艾之情頓顯。詞人精取“胭脂慵傅”這一典型細節(jié),與往昔的“臉霞未消”形成強烈的比照,把“只是朱顏改”的現(xiàn)狀委婉道出。往昔因春情無限,縱然杜鵑啼紅,春光將逝,仍“臉霞未消”;現(xiàn)在,徒有盎然春光,但因離愁別恨,春情無著,即使沒有“杜鵑聲里斜陽暮”,也折損朱顏;且因心意闌珊,慵慵懨懨,胭脂無心,任朱顏凋零,就更顯得容光的憔悴。雖筆墨未著“怨”字,但在這今昔比照的敘述中,怨艾凄惻之情,沉沉實實,掬之可感。這臉霞,這朱顏,究竟到哪里去了?“被東風,偷去杏梢。”你不見“紅杏枝頭春意鬧”嗎?這束篇之筆,如得神助。因傷春而折損的容顏,構(gòu)思造想為東風偷去,真是奇巧至極!這朱顏偷在杏梢上,這意境真婉約至極!這有意以清麗之筆作淡語,說痛楚而面帶微笑,真是雅正至極!
綜上所述,該詞所寫的思婦傷春怨別,乃是熟之又熟的傳統(tǒng)題材,似乎別無新意。但細加吟詠,又覺別有一番滋味。這就在于趙汝茪精于構(gòu)思,為情造文,有獨到之處。詞人在這篇什不長的詞調(diào)中,有意用“往昔”和“現(xiàn)在”交錯的布局,一波三折,使欲抒的情致得以深化,得以完足。在這曲折的布局中,又著意于對比手法的運用,以往襯今、以熱襯冷,使所抒的情致,更見強烈。在運用對比手法時,又善于抓住重點細節(jié)精心刻畫,使所抒的情致,更加突出。凡此種種,一如現(xiàn)代電影蒙太奇的種種手法,可以看出趙汝茪詞作結(jié)構(gòu)精細,運筆纖巧的風格。
趙汝茪 guāng(約公元1247年前后在世),字參晦,號霞山,又號退齋,趙宋宗室,宋太宗第四子、商王元份七世孫,為趙善官之幼子。里居及生卒年均不詳,約宋理宗淳佑中前后在世。有詞名,周密曾擬其詞體作詞,宋編的《陽春白雪》和《絕妙好詞》均選其作品,《全宋詞》輯其《退齋詞》一卷,存詞九篇。 ...
趙汝茪。 趙汝茪 guāng(約公元1247年前后在世),字參晦,號霞山,又號退齋,趙宋宗室,宋太宗第四子、商王元份七世孫,為趙善官之幼子。里居及生卒年均不詳,約宋理宗淳佑中前后在世。有詞名,周密曾擬其詞體作詞,宋編的《陽春白雪》和《絕妙好詞》均選其作品,《全宋詞》輯其《退齋詞》一卷,存詞九篇。
暑雨夕霽。宋代。宋庠。 天角殘劃截幕暉,南樓風快暑煙微。月波半露金樞穴,云葉全收玉女衣。氣爽戍樓孤鵲云,霧沈荒苑數(shù)螢歸。涼軒更作東山詠,何處莊環(huán)有世機。
思佳客。。顧隨。 真把人間比夢間。子云亭下葉初丹。炷香縱使通三界,奠酒何曾至九泉。辭北國,入西川。殷勤猶自寄詩篇。便教來世為兄弟,話到今生已惘然。
重五日入山由苗栗至大湖。。梁成楠。 溪行有深湍,山行無寸土。當暑踐炎石,似魚游熱釜。對嶺見深林,林深防猛虎。殺人飲其血,手把髑髏舞。
移梅。元代。薩都剌。 幾夜幽香惱夢魂,殷勤來倩隴頭人。鑿開東閣窗前地,分得西湖雪里春。瘦影番來新體態(tài),疏枝猶帶舊精神。今朝伴我清吟處,不許詩懷更有塵。
瑞峰院夜語奉酬鄭簿。宋代。林亦之。 百級上層巒,呼鐙同所歡。瓷杯真有道,行李似無官。妙語勝熊掌,疎才愧鹖冠。古人相見意,不作酒肴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