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鳥翩翩楊柳垂,春風送客使人悲。
怨別自驚千里外,論交卻憶十年時。
云開汶水孤帆遠,路繞梁山匹馬遲。
此地從來可乘興,留君不住益凄其。
云開汶水孤帆遠,路繞梁山匹馬遲。。唐代。高適。 黃鳥翩翩楊柳垂,春風送客使人悲。怨別自驚千里外,論交卻憶十年時。云開汶水孤帆遠,路繞梁山匹馬遲。此地從來可乘興,留君不住益凄其。
黃鶯往來楊柳低垂,春風中送友使人傷感。
你將到千里之外我自然產(chǎn)生別怨,論交情我們已有十年。
汶水云開孤帆遠去,梁山路道曲折匹馬遲緩。
此地本可乘興游賞,難留你使我更覺凄慘。
東平:郡名,今山東東平縣。
衛(wèi)縣:今河南淇縣。
李寀(cài):詩人朋友,曾作過衛(wèi)縣少府,這時已卸任。
黃鳥:黃鶯。
論交:論說交誼。
汶(wèn)水:今名大汶水或大汶河,源出山東萊蕪縣北,古汶水流經(jīng)東平縣南,至梁山縣東南入濟水。
梁山:在今山東梁山縣南,周約十公里。
遲:緩慢。
乘興:乘著興致。據(jù)《晉書·王徽之傳》記載:王徽之居山陰,曾雪夜泛舟訪戴逵(字安道)經(jīng)宿方至,剛到門前,忽然返回,人問其故,他說:“本乘興而行,興盡而返,何必見安道哉!”“凄其”見《詩經(jīng)·邶風·綠衣》:“凄其以風”,“其”為語言助詞,這里指心境凄涼。
益:越發(fā),更加。
凄(qī)其:寒冷的樣子。這里指情緒凄傷。
參考資料:
1、張學文.唐代送別詩名篇譯賞:重慶出版社,1988年11月第1版:79-80
2、高光復.高適岑參詩譯釋:黑龍江人民出版社,1984年11月第1版:76
公元745年(天寶四載),詩人自魯西至東平。公元746年(天寶五載)春,高適旅居東平,與卸任的衛(wèi)縣(今河南淇縣)少府李寀分別,遂作這首送別詩。
參考資料:
1、高光復.高適岑參詩譯釋:黑龍江人民出版社,1984年11月第1版:76
此首七言律詩,首聯(lián)“黃鳥翩翩楊柳垂,春風送客使人愁”,詩人選取最能表現(xiàn)春天時令的“翩翩黃鳥”、低垂的楊柳、和煦的春風,勾勒一幅明麗的春景圖。友人離別,凄楚可知,與知交分離在即,不能共同來享受這良辰美景,內心不能不倍感“悲”愁。而詩人卻以明媚的春景來襯托這種內心的“悲愁”,更反襯出內心“愁”怨之深。情寓景,景異情,情景相對,富有藝術魅力。
三四句寫友人此別離,將遠去“千里”,日后難得相見,由“驚”而“怨”。這是“愁”的原因之一;以友情來說,與李寀并非一年半載短暫之誼,而是有“十年”交往的深厚感情。此次分手,各奔東西,相距千里,不可能不“悲”傷。這是原因之二。高適在《邯鄲少年行》里有:“君不見即今交態(tài)薄,黃金用盡還疏索”的;而他和李寀的交情,經(jīng)過“十年”的考驗,更顯得純潔無瑕,肝膽相照。在此臨別之際,更覺珍貴,更值得回“憶”,同時也愈增添了離別的“悲”傷,將過去現(xiàn)在融于一聯(lián),突顯出深厚交情和怨別愁懷。前四句中詩人運用反襯,以回顧曲折之妙筆,將臨別之際內心的復雜感情描摹得深婉動人。
前四句側重于臨別前的復雜心理描寫,三聯(lián)則轉入分別后的形象刻畫:云開日出,春光格外艷麗,但友人“遠”去的一葉“孤帆”卻飄然而逝,只剩下詩人匹馬單騎,“繞梁山”而回返。一個“遠”字,一個“遲”字,這兩個字表象述意,十分精妙。所謂遠者:表現(xiàn)了詩人目馳神往,極力眺望友人“孤帆”遠去的神態(tài),也曲折傳達出此時此刻詩人內心的復雜心理活動:正因為山長水遠,見面無由而產(chǎn)生的巨大悵惘和迷茫,從而在主觀上產(chǎn)生一種遙遠之感。而一個“遲”字,正是這種主觀感受的形象寫照。
尾聯(lián)“此地從來可乘興,留君不住益凄其”,再回應前文,直抒內心的凄然之情。第一句,先宕開一筆,春光明媚,正可乘其興致,暢敘情誼。而友人去意已定,“留君不住”,自是倍感“凄其”。用典而不著痕跡,借其一端發(fā)揮出深長的詩意,正是高詩“篇終接混茫”(杜甫《寄彭州高三十五使君適虢州岑三十七長史參三十韻》)的本色。
此詩起句以景襯情,然后以“千里”、“十年”補足“悲”傷之由。繼而寫分別后的極度惆悵,最后再正面點出“凄其”之情。格調舒緩,語言流暢自然,使一腔“悲”“怨”之情如潺潺細流,曲折蜿蜒而出,凄楚纏綿,在以豪放著名的高適詩中確為別具一格之作。
高適。 高適是我國唐代著名的邊塞詩人,世稱“高常侍”。 作品收錄于《高常侍集》。高適與岑參并稱“高岑”,其詩作筆力雄健,氣勢奔放,洋溢著盛唐時期所特有的奮發(fā)進取、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