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　　○屯田

　　《漢書》曰：昭帝始元二年，詔發(fā)習(xí)戰(zhàn)射士詣朔方，調(diào)故吏將屯田張掖郡。(調(diào)，謂發(fā)選之也。故吏，前為官職者也。今其郡習(xí)戰(zhàn)射士於張掖為屯田也。調(diào)，音從釣切。將，音子亮切。朔方、張掖、并今郡地也。)

　　又曰：孝宣神爵元年，遣后將軍趙充國將兵擊先零羌。充國以擊虜殄滅為期，乃欲罷騎兵，屯田以待其弊，奏曰："臣所將吏士馬牛食，月用糧穀十九萬九千六百三十斛，鹽千六百九十三斛，艾槀二十五萬二百八十六石。(石，百一十斤也。)難久不解，徭役不息，又恐他夷卒有不虞之變。且羌虜易以計破，難用兵猝。(且沒切。言倉卒暴疾也。)故臣愚以為擊之不便，計度臨羌，東至浩亹，(浩，音閱。舋音門。即金城郡度武縣地。臨羌在今西平郡也。)羌虜故田及公田人所未墾可二千頃以上，愿罷騎兵，留弛刑應(yīng)募及淮陽汝南步兵與吏私從者合九萬二百八十二人，用穀月二萬七千三百六十三斛，鹽三百八斛，分屯要害處。冰解漕下，繕鄉(xiāng)亭，浚溝渠，(水運木繕補也。)治湟陿以西(湟，音皇。陿，音峽。)道橋七十所，令可至鮮水左右。田事出賦人二十畝。(田事出謂至春人出營田也。賦，班與之也。)至四月草生發(fā)，郡騎及屬國胡騎伉健各千倅、馬什二，就草(倅，副也，七碎切。什二者，千騎則與副馬二百匹。)為田者。游兵以充入金城郡，益積畜，省大費。今大司農(nóng)所轉(zhuǎn)穀至者足支萬人一歲食，謹(jǐn)上田處及器用簿，惟陛下裁計之。"詔曰："如將軍之計，虜當(dāng)何時伏誅，兵當(dāng)何時得決？孰計其便，復(fù)奏。"充國又奏曰："今留步士萬人屯田，地勢平易，臣愚以為屯田內(nèi)有亡費之利，外有守御之備，騎兵雖罷，虜見萬人留田為必擒之具，其土崩歸德，宜不久矣。"詔罷兵，獨充國留屯田，大獲地利。明年遂破先零也。

　　《魏志》曰：武帝既破黃巾，欲經(jīng)略四方，而苦軍食不足，羽林監(jiān)潁川棗祗建置屯田。於是，以任峻為典農(nóng)中郎將，募百姓屯田於許下，(今潁川郡許昌縣也。)得穀百萬斛?？兄锰锕?，數(shù)年之中所在積粟倉廩皆滿。

　　又曰：廢帝齊王正始四年，司馬宣王督諸軍伐吳，因欲廣田積穀為兼并之計，乃使鄧艾行陳項以東至壽春。(自今淮陽郡項城縣以東，至今壽春郡也。)艾以為田良水少，不足以盡地利，宜開河渠，可以大積軍糧，又通運漕之道，乃著《濟河論》以喻其指。又以為昔破黃巾，因為屯田積穀，計都以制四方，今三隅已定，事在淮南。每大軍征舉，運兵過半，功費巨億，以為大役陳蔡之間，上下田良可省，許昌左右諸稻田并水東下。令淮北三萬人，淮南三萬人，分水且田且守。小豐常收三倍於西，計除眾費，歲完五百萬斛以為軍資。六七年間可積三千萬斛於淮上。此則十萬之眾五年食也。以此乘敵，無不克矣。"宣王善之，皆如艾計。遂北臨淮水，自鍾離西南橫石以西盡泚水(沘，旁脂切。)四百馀里置一營，營六十人，且田且守，兼修廣淮陽、百咫二渠，上引流，下通淮潁，大理諸陂，於潁南潁北穿渠三百馀里，溉田二萬頃?；茨匣幢苯韵噙B接，自壽春到京師，農(nóng)官兵田雞犬之聲，阡陌相屬。每東南有事，大軍出征，泛舟而下，達於江淮，資食有儲而無水害。艾所建也。

　　《晉書》曰：羊祐為征南大將軍，鎮(zhèn)襄陽吳西城，去襄陽七百里。每為邊害，羊祜患之，意以詭計令吳罷守。於是戍邏減半，分以墾田八百馀頃，不乏其利。祐之始至也，軍無百日之糧。及至季年，有十年之積。太康元年平吳之后，當(dāng)陽侯杜元凱在荊州(今襄陽郡。)修召信臣遺跡，(邵信臣所作鉏廬陂六門堰，在今南陽郡虢縣界，時為荊州所統(tǒng)也。)激用滍(音雖。)淯(音育。)諸水以浸田原萬頃，分疆刊石使有定分，公私同利，眾庶賴之，號曰：杜父舊水道?；淬鏉h達江陵千八百里，北無通路，又巴丘湖沅湘之會，表里山川，實為險固，荊蠻之所恃也。當(dāng)陽侯乃開楊口、起夏水、達巴陵千馀里。(夏水口在今江陵郡江陵縣界。巴陵即今郡也。)內(nèi)泄長江之險，外通零桂之漕。(零陵，桂陽，并今郡地。)南土歌之曰：后代無叛由杜翁，孰識知名與勇功。

　　又曰：梁武昭王暠擊玉門，以諸城皆下之，遂屯玉門陽關(guān)，廣田積穀為東伐之資。

　　又曰：東晉元帝督課農(nóng)功，二千石、長吏以入穀多少為殿。其宿衛(wèi)要任皆令赴農(nóng)，使軍各自佃即以為廩。太興中，三吳大饑，后軍將軍應(yīng)詹上表曰："魏武帝用棗祗、韓浩之議，廣建屯田。又於征伐之中分帶甲之士隨宜開墾，故下不甚勞，大功克舉。間者，流人奔東吳，東吳今儉，皆已返。江西良田曠廢未久，火耕水耨，為功差易。宜簡流人，興復(fù)農(nóng)官，功勞報賞皆如魏氏故事。一年中興百姓，二年分稅，三年計賦稅以使之，公私兼濟，則倉庾盈億，可計日而行也。"

　　又曰：穆帝升平初，荀羨為北部都尉，鎮(zhèn)下邳，(今臨淮郡縣也。)起田於東陽之石鱉，(亦作臨淮郡界也。)公私利之。

　　《齊書》曰：高帝敕相崇祖修理芍陂田，曰："卿但努力營田，自然平殄虜寇。昔魏置典農(nóng)而中都足食，晉開汝潁而河汴委儲。卿其勉之。"

　　《后魏書》曰：文帝大統(tǒng)十一年，大旱。十二年，秘書丞李彪上表請別立農(nóng)官，取州郡戶十分之一為屯人，相水陸之宜，料頃畝之?dāng)?shù)，以贓贖雜物市牛，科給令其肆力，一夫之田歲貢六十斛，甄其正課并征戍雜役。行此二事，數(shù)年之中則穀積而人足矣。帝覽而善之，尋施行焉。自此公私豐贍，雖有水旱不為害也。

　　《北史》曰：后魏刁雍除薄骨律鎮(zhèn)將。雍以西土乏雨，表求鑿渠溉公私田。又奉詔以高平、安定、統(tǒng)萬及薄骨律等四鎮(zhèn)出車牛五千乘，運屯穀五十萬斛，付沃野以供軍糧。道多深沙，車牛難阻，河水之次，造船水運。又以所綰邊表常懼不虞，造儲穀置兵備守，詔皆從之。詔即名此城為刁公城，以旌功焉。

　　《北齊書》曰：廢帝乾明中，尚書左丞蘇珍芝又議修石鱉等屯，歲收數(shù)十萬石，自是淮南防糧足。

　　又曰：孝昭帝皇建中，平州刺史嵇曄建議開幽州督亢舊陂(今范陽郡范陽縣界是。)長城左右營屯田，歲收稻粟數(shù)十萬石，北境得以周贍。又於河內(nèi)置懷義等屯以給河南之費，自是，稍止轉(zhuǎn)輸之勞。

　　又曰：武成帝河清三年，詔緣邊城守，堪墾食者營屯田，置都子使以統(tǒng)之。子使當(dāng)田五十頃，歲終課其所入褒貶。

　　《隋書》曰：文帝開皇三年，突厥犯塞，吐谷渾寇邊，轉(zhuǎn)輸勞弊，乃命朔方總管趙仲卿於長城以北大興屯田。

　　《隋書》曰：郭衍授朔州總管，所部有恒安鎮(zhèn)，北接番境，常勞轉(zhuǎn)運，衍乃選沃饒地置屯田，歲剩粟萬馀石，民免轉(zhuǎn)輸之勞。

　　《唐書》曰：竇靜歷并州大總管司馬，遷長史。於時突厥數(shù)為邊患，師旅歲興，軍糧不屬。靜上表於太原多置屯田，以省饋運。時議者以人物凋零，不宜動眾，書奏不省。靜復(fù)上書，辭甚切。於是，征靜入朝，與裴寂、蕭瑀、封德彝等爭論於殿庭，寂等不能屈，竟從靜議。歲收數(shù)十萬斛。高祖善之。

　　又曰：開元二十五年令諸屯隸司農(nóng)等者，每三十頃以下、二十頃以上為一屯，隸州鎮(zhèn)諸軍者每五十頃為一屯。其屯應(yīng)置者皆從尚書省處分，其舊屯重置者一依丞前封疆為定，新置者并取荒間無籍廣占之地。其屯雖科五十頃，易田之處各依鄉(xiāng)原量事加數(shù)。其屯官取勛，官五品以上及武散官，并前資邊州縣府鎮(zhèn)戍八品以上文武官內(nèi)，簡堪者充，據(jù)所收斛斗等級為功優(yōu)。諸屯田應(yīng)用牛之處，山原川澤，土有硬軟，至於耕墾用力不同，土軟處每一頃五十畝，配牛一頭，疆硬處一頃二十畝，配牛一頭。即當(dāng)屯之內(nèi)有硬有軟，亦準(zhǔn)此法。其稻田每八十畝配牛一頭，諸營田若五十頃外，更有地剩，配得丁牛者，所收斛皆準(zhǔn)頃畝折除。其大麥、蕎麥、乾蘿卜等準(zhǔn)粟計折斛斗，以定等級。天寶八年，天下屯田百九十一萬三千九百六十石，關(guān)內(nèi)五十六萬三千八百一十石，河北四十萬三千二百八十石，河?xùn)|二十四萬五千八百八十石，河西二十六萬八十八石，隴右四十四萬九百二石。(后上元中於楚州右射陽湖置洪澤屯，壽州置芍陂屯，厥田沃壤，大獲其利。)

　　王元長《策秀才文》曰：今農(nóng)戰(zhàn)不修，文儒是競，棄本徇末，厥弊滋多。

　　○戍役

　　《詩》曰：《采薇》，遣戍役也。文王之時，西有昆夷之患，北有獫狁之難，以天子之命，命將卒，遣戍役，以守衛(wèi)中國，故歌《采薇》以遣之。

　　又曰：《揚之水》，刺平王也。不撫其民而遠屯戍於母家，周人怨思焉。

　　《左傳》曰：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，瓜時而往，曰："及瓜而代。"期戍，公問不至，請代不許，故謀作亂。

　　《漢書》曰：晁錯上言：：守邊、備塞、勸農(nóng)、力本，當(dāng)世急務(wù)也。臣聞秦北攻胡貊，筑塞河上；南攻楊粵，置卒戍焉。非所以衛(wèi)邊地而救民死也，貪戾而欲廣地，故功未立而天下亂。夫起兵不知其勢，戰(zhàn)則為人禽，屯則卒積死。夫胡貉之地積陰之處也，木皮三寸，冰厚六尺，食肉飲酪，其人密理，(密理，謂肥肉也。)鳥獸毳毛，其性能寒。楊粵(音越。)之地，少陰多陽，其人疏理，鳥獸稀毛，其性能暑。秦之戍卒，不能其水土，死者僨於地。(僨，僵也，音奮。)秦民見行如往棄市，因以謫發(fā)之，名曰謫戍也。凡民守戰(zhàn)至死而不降北者，以計為之也。故戰(zhàn)勝守固則有拜爵之賞，攻城屠邑則得其財鹵以富家室，故能使其眾蒙矢石、赴湯火，視死如歸。秦之發(fā)卒也，有萬死之害，而無銖兩之報，故其禍及己。陳勝行戍至於大澤，為天下先倡，天下從之如流水。胡人衣食之業(yè)不著於地，如飛鳥走獸於廣野，美草甘水則止，草盡水竭則移，往來轉(zhuǎn)徙，時至?xí)r去，此胡人之業(yè)。然令卒守塞一歲而更，不知胡人之能，不如選常居者家室田作以為備，使為之高城深塹，具藺石，布渠答，(藺石，城上雷石也。渠答，鐵蒺{艸梨}也。)調(diào)立城邑毋下千家，為中周虎落。"上從其言，募民徙塞下。

　　又曰：錯復(fù)言："臣聞古之徙遠方以實廣虛也，相其陰陽之利，嘗其水泉之味，審其土地之宜，觀其草木之饒，然后營邑立城，制里割宅，通田作之道，正阡陌之界，先為筑室家，有一堂二內(nèi)，(二內(nèi)，內(nèi)房也。)置器物焉。此民所以輕去故鄉(xiāng)而勸之新邑，為置醫(yī)藥巫以救疾病，以修祭祀，男女有婚，生死相恤，此所以使民樂其處而有長居之心也。"

　　又曰：宣帝地節(jié)三年，詔曰："朕既不德，不能附遠，是以邊境屯戍未息。今復(fù)飾兵重屯，久勞百姓，非所以綏天下也。其罷車騎將軍、右將軍屯兵。"

　　《后漢書》曰：橫野大將軍王常薨，遣驃騎大將軍杜茂將眾兵屯北邊，筑亭候，修烽燧。

　　又曰：十五年，徙雁門、代郡、上谷三郡人置常山關(guān)以東。

　　又曰：二十五年，南單于遣子入侍。於是云中五原八郡人歸本土，邊人在中國皆賜以裝錢，轉(zhuǎn)輸給食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