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越調(diào)】天凈沙十二月樂詞并序-孟昉
凡文章之有韻者,皆可歌也。第時(shí)有升降,言有雅俗,調(diào)有古今,聲有清濁。
原其所自,無非發(fā)人心之和,非六德之外,別有一律呂也。漢魏晉宋之有樂府,
人多不能曉;唐始有詞,而宋因之,其知之者亦罕見其人焉。今之歌曲,比于古
詞,有名同而言簡者;時(shí)亦復(fù)有與古相同者,此皆世變之所致,非故求異乖諸古
而強(qiáng)合于今也。使今之曲歌于古,猶古之曲也。古之詞歌于今,猶今之詞也。其
所以和人之心養(yǎng)情性者,奚古今之異哉!先哲有言:今之樂猶古之樂,不其然歟!
嘗讀李長吉十二月樂詞,其意新而不蹈襲,句麗而不忄舀淫。長短不一,音節(jié)亦
異。旁構(gòu)冥思,朝涵夕泳。諧五聲以攤其腔,和八音以符其調(diào)。尋繹日久,竟無
所得,遂輟其學(xué),以待知音者出而余承其教焉!因增損其語,而隱括為〔天凈沙〕,
如其首數(shù)。不惟于樽席之間,便于宛轉(zhuǎn)之喉;且以發(fā)長吉之蘊(yùn)藉,使不掩其聲者。
慎勿曰:侮賢者之言云。
上樓迎得春歸,暗黃著柳依依,弄野輕寒似水。錦床鴛被,夢回初日遲遲。正月
勞勞胡燕酣春,逗煙薇帳生塵,蛾髻佳人瘦損。暖云如困,不堪起舞緗裙。二月
夾城曲水飄香,掃蛾云髻新妝,落盡梨化欲賞。不勝惆悵,東風(fēng)縈損柔腸。三月
依微香雨青氛,金塘閑水生,數(shù)點(diǎn)殘芳墮粉。綠莎輕襯,月明空照黃昏。四月
沿華水汲清樽,含風(fēng)輕索殳虛門,舞困腮融汗粉。翠羅香潤,鴛鴦扇織回文。五月
疏疏拂柳生裁,炎炎紅鏡初開,暑困天低寡色。火輪飛蓋,暉暉日上蓬萊。六月
星依云渚濺濺,露零玉液涓涓,寶砌衰蘭剪剪。碧天如練,光搖北斗闌干。七月
吳姬鬢擁雙鴉,玉人夢里歸家,風(fēng)弄虛檐鐵馬。天高露下,月明丹桂生華。八月
雞鳴曉色瓏璁,鴉啼金井梧桐,月墜莖寒露涌。廣寒霜重,方池冷悴芙蓉。九月
玉壺銀箭難傾,花凝笑幽明,霜碎虛庭月冷。繡幃人靜,夜長鴛夢難成。十月
高城回冷嚴(yán)光,白天碎墜瓊芳,高飲撾鐘日賞。流蘇金帳,瑣窗睡殺鴛鴦。十一月
日光灑灑生紅,瓊葩碎碎迷空,寒夜漫漫漏永。串銷金鳳,獸爐香靄春融。十二月
七十二候環(huán)催,葭灰玉重飛,莫道光陰似水。羲和遷轡,金鞭懶著龍媒。閏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