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○總序西戎
《易》曰:高宗伐鬼方,三年克之。(鬼方,西羌也。)
《書》曰:西戎即敘。(羨禹功也。)
《詩》曰:在其板屋,亂我心曲。(西戎板屋也。)
又曰:自彼氐、羌,莫敢不來王。
《爾雅》曰:西至於邠國。(極遠(yuǎn)之國。)
又曰:西至日所入為太蒙,(即蒙氾也。)太蒙之人信。
《禮》曰:西方曰戎,被發(fā)衣皮,有不粒食者矣。
《傳》曰:辛有適伊川,見被發(fā)而祭於野,曰:"不及百年,此其戎乎?其禮先亡矣!"
又曰:秦、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。
《漢書》曰:西域以孝武時(shí)始通,本三十六國,其后稍分至五十馀,皆在匈奴之西、烏孫之南。南北有大山,中央者河,東西六千馀里,南北千馀里。東則接漢,限以玉門、陽關(guān),西則限以蔥領(lǐng)。
《漢書》曰:出陽關(guān),自近者始,曰婼羌,(婼,音而遮切。)婼羌國王號(hào)去胡來王。(言去離胡戎來附漢也。)
又曰:漢武帝征和中,貳師將軍李廣利以軍降匈奴,帝既悔於征伐,而搜粟都尉桑弘羊與丞相御史奏言:"故輪臺(tái)以東捷枝、渠梨皆故國,(輪臺(tái)、渠梨,地名,今在交河北庭界。)地廣饒水草,有溉田五千頃以上,處溫和,田美,可益通溝渠,種五谷,與中國同時(shí)熟。田一歲,有積谷。募人壯健有累重敢徙者詣田所,(累重,謂妻子家屬也。)就畜積為本業(yè),墾溉田,稍筑列亭連域西,以威西國。"帝深陳既往之悔,乃下詔曰:"前有司奏,欲益人賦三十助邊用,是重困老弱孤獨(dú)也。"由是不復(fù)出軍,而封丞相車千秋為富民侯,以明休息,思富養(yǎng)人也。
《后漢書》曰:西羌之本,出自三苗,蓋羌姓之別。其國近南岳,及舜流四兇,徙之三危,河關(guān)之西南羌地是也。濱於賜支,至於河首,綿地千里。賜支者,《禹貢》所謂"析支"者也。南接蜀、漢。所居無常,依隨水草。地少五谷,以產(chǎn)牧為業(yè)。其俗,人民氏族無定,或以父名母姓為種號(hào),三二世后,相與婚姻。父沒則妻后母。兄亡則納嫠嫂,(寡嫂曰嫠。)故國無鰥寡,種類繁熾。不立君臣,無相長一。強(qiáng)則分種為角酋豪,弱則為附落。更相抄暴,以力為雄。殺人償死,無他禁令。其兵長在山谷,短於平地,不能持久,而果於觸突。以戰(zhàn)死為吉利,病終為不祥。甚耐寒苦,同之禽獸。雖婦人產(chǎn)子,亦不避風(fēng)雪。性堅(jiān)固勇猛,得西方金行之氣焉。王政修則賓服,德教失則寇亂。
又曰:昔夏后氏太康失國,四夷背叛。及后相即位,乃征畎夷,七年然后來賓。
又曰:武乙暴虐,犬戎寇邊。周古公逾梁山,而避于岐下。及子季歷,遂伐西落鬼戎。
又曰:文王為西伯,西有昆夷之患,北有獫狁之難。遂攘戎狄,西戎之國莫不賓服。
又曰:穆王時(shí),戎狄不貢。王乃西征犬戎,獲其五王,又得四白鹿、四白狼。王遂遷戎于太原。
又曰:平王之末,自隴山以東,及乎伊、洛,往往有戎。於是渭有狄〈豸原〉、(〈豸原〉音苑。)邽冀之戎,涇北有義渠之戎,洛川有大荔之戎,渭南有驪戎,伊、洛間有楊拒、泉皋之戎,潁川以西有蠻氏之戎。
又曰:晉文公欲修霸業(yè),乃賂戎狄通道,以扶王室。秦穆公得戎人由余,遂霸西戎,開地千里。
又曰:陸渾之戎叛晉,晉令荀吳滅之。楚執(zhí)蠻氏,而盡囚其民。
又曰:周貞王八年,秦厲公滅大荔,取其地。趙亦滅代戎,代戎即地戎也。韓魏復(fù)共稍并伊洛陰戎,滅之,其遺脫者皆逃奔,西逾汧隴。自是中國無戎寇。
《后漢書》曰:武帝時(shí),西域內(nèi)屬有三十六國。漢為置使者校尉領(lǐng)護(hù)之,宣帝改曰都護(hù)。元帝又置戊巳校尉,屯田於車師。(《漢官儀》曰:戊巳,中央鎮(zhèn)覆四方也。)哀平間,自相分割為五十五國。
又曰:建武中,西羌皆遣使求內(nèi)屬,愿請(qǐng)都護(hù)。世祖以天下初定,未遑外事,訖不許之。
又曰:明帝命將北征匈奴,取伊吾盧地,置宜禾都尉以屯田,遂通西域,于闐諸國皆遣子入侍。
又曰:建初元年春,酒泉太守段彭大破車師於交河城,章帝不欲疲弊中國以事夷狄,乃迎還戊巳校尉,不復(fù)遣都護(hù)。二年,復(fù)罷屯田。
又曰:和帝永元三年,班超遂定西域。因以超為都護(hù),治龜茲。復(fù)置戊巳校尉,領(lǐng)兵五千人治車師。
又曰:六年,班超復(fù)擊破焉耆,於是五十馀國悉納質(zhì)內(nèi)屬。其條支、安息諸國,至于海濱四萬里外,皆重譯貢獻(xiàn)。
又曰:九年,班超掾甘英窮臨西海而還,皆前世所不至,《山經(jīng)》所未詳,莫不備其風(fēng)土,傳其珍怪焉。於是遠(yuǎn)國蒙奇、兜勒,皆來歸服。
班固《西戎論》曰:孝武之代,圖制匈奴,患其兼從西國,結(jié)黨南羌,(從,音子容反。)乃表河西,列四郡,開玉門,通西域,以斷匈奴右臂,隔絕南羌、月氏,單于失援,由是遠(yuǎn)遁,而幕南無王庭。因文、景玄默養(yǎng)人,天下豐富,財(cái)力有馀,士馬強(qiáng)盛,故能賭犀布、玳瑁,則建朱崖七郡;惑蒟(音矩。)醬、竹杖,則開牂柯、越巂;聞天馬蒲陶,則通大宛、安息。自是之后,萬里相奉,師旅之費(fèi),不可勝計(jì)。至於用度不足,乃榷酒酤,筦鹽鐵,鑄曰金,皮幣,算至車船,租及六畜,人力屈,財(cái)用竭,因之以兇年,群盜并起,是以末年遂棄輪臺(tái)之地,而下哀痛之詔,豈非仁圣之所悔哉?且西域近有龍堆,遠(yuǎn)則蔥嶺,身熱頭痛,懸度之阨,淮南、杜欽、揚(yáng)雄之論,皆以為此天地所以界別區(qū)域,絕外內(nèi)也?!稌吩疲?西戎即序。"禹就而序之,非止威服,致其貢物也。
魏徵《西戎論》曰:自古開遠(yuǎn)夷、通絕域,必因宏改之主,皆起好事之臣。張騫鑿空於前,班超投筆於后,或結(jié)之重寶,或攝之利劍,投軀萬死之地,以立一朝之功。皆由主尚來遠(yuǎn)之名,臣徇輕生之節(jié),是知上之所好,下必有甚焉者也。煬帝規(guī)摹宏侈,掩吞漢外。裴矩方進(jìn)西域圖記,以蕩其心。故萬乘親出玉門關(guān),置伊吾、且末郡,而關(guān)右暨於流沙,騷然無聊生矣。古哲王之制,方五千里,務(wù)安諸夏,不事要荒。豈威不能加,德不能被?蓋不以四夷勞中國,不以無用害有用也。是以秦戍五嶺,漢事三邊,或道殣相繼,或戶口減半;隋室恃其強(qiáng)盛,亦狼狽於青海。此皆一人失其道,故億兆罹其毒也。
○婼羌
《說文》曰:羌,西婼羌戎牧羊人,從人牧羊。
《漢書》曰:出陽關(guān),自近者始,曰婼羌,國王號(hào)去胡來王。去陽關(guān)千八百里,去長安六千三百里。西接且末。隨畜逐水草,不田作,仰鄯善、且末谷。山有鐵,自作兵甲,有弓矛,服刀劍。(劉德曰:服刀,拍髀也。師古曰:指音貊,髀音俾,又音陛。)
○鄯善
《漢書》:鄯善國,本名樓蘭,王治捍泥城。(捍音鳥。)輔國侯、卻胡侯、鄯善都尉、擊車師都尉、左右且渠、擊車師君各一人,譯長二人。
又曰:鄯善地沙鹵,少田,寄田仰谷旁國。國出玉,多葭葦、檉柳、胡桐、白草。(孟康曰:白草,草之白者也。胡桐,似桑而多曲。師古曰:胡桐淚可以汗金銀,今工匠皆用之。)民隨畜牧逐水草,有驢馬,多橐佗。(師古曰:佗,古他字也。)
又曰:武帝遣從票侯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(shù)萬擊姑師,虜樓蘭王,破姑師。於是漢列亭鄣至玉門矣。
又曰:樓蘭國最在東垂,近漢,當(dāng)白龍堆,乏水草。常主發(fā)導(dǎo),負(fù)水擔(dān)糧,送迎漢使。
又曰:元鳳四年,大將軍霍光白遣平樂監(jiān)傅介子往刺其王。介子輕將勇敢士,赍金幣,楊言以賜外國為名。既至樓蘭,詐其王欲賜之。王喜,與介子飲,醉,將其王屏語,壯士二人從后刺殺之,貴人、左右皆散走。介子告諭以"王負(fù)漢罪,天子遣我誅王,當(dāng)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漢者。漢兵方至,毋敢動(dòng),自令滅國矣!"介子遂斬王嘗歸首,(嘗歸者,其王名也。)馳傳詣闕,懸首北闕下。封介子為義陽侯。乃立尉屠耆為王,更名其國為鄯善,為刻印章。賜以宮女為夫人,備車騎輜重,丞相、將軍、百官送至橫門外,(橫音光。)祖而遣之。
《北史》曰:鄯善城方一里,地多沙鹵,少水草。北即白龍堆路。后魏孝文太和四年,遣其弟素延耆入侍。
○于闐
《漢書》曰:于闐國王治西域,去長安九千六百七十里。于闐之西,水皆西流注海,其東流注鹽澤,河源出焉。多玉石。(玉石,玉之璞也。)
《后漢書》曰:于闐去洛陽萬一千七百里。建武末,莎車王賢強(qiáng)盛,攻并于闐,徙其王俞林為驪歸王。明帝永平中,于闐將休莫霸及莎車自立為于闐王,休莫霸死,兄子廣德立。后遂滅莎車,其國轉(zhuǎn)盛。
《北史》曰:于闐國在蔥嶺之北二百馀里,所都城方八、九里。城東三十里有首拔河,中出玉石。土宜五谷并桑麻,山多美玉,有好馬駝騾。其刑法,殺人者死也。
又曰:于闐俗重佛法,寺塔僧尼甚眾,王尤信尚,每設(shè)齋日,必親自灑掃、饋食焉。城南五十里有贊摩寺,即昔羅漢比丘盧旃為其王造覆甕浮圖之所,石上有辟支佛跣處,雙跡猶存。西有比摩寺,云是老子化胡成佛之所。
又曰:于闐城東二十里,有大水北流,號(hào)樹枝水,即黃河也。
又曰:后魏文獻(xiàn)末,蠕蠕寇于闐。于闐患之,遣使素目伽上表求救。帝詔以遐阻不行。
又曰:后周武帝建德三年,其王遣使獻(xiàn)名馬。隋大業(yè)中,頻遣朝貢。其王姓王,字早示門,練錦帽,金鼠冠,妻戴金花。其王發(fā)不令人見,俗言若見王發(fā),其年必儉。
《梁書》曰:武帝天監(jiān)十三年,王遣使獻(xiàn)娑羅婆步鄣。十八年,又獻(xiàn)琉璃罌。
《唐書》曰:其國出美玉。王姓尉遲,名屋密。貞觀六年,遣使獻(xiàn)玉帶。太宗優(yōu)詔答之。
○大秦
《后漢書》曰:大秦國,一名黎鞬,在海西,地方數(shù)千里。以石為城郭,列置郵亭,堊塈之。
又曰:民俗力田蠶桑,皆髡頭而衣文繡,乘輜軿白蓋小車,出入擊鼓,建旌旗幡幟。
又曰:王宮室皆以水精為柱,食器亦然。
又曰:其人民皆長大平正,有類中國,故謂之大秦國。多金銀奇寶,有夜光璧、明月珠、駭雞犀、珊瑚、虎魄、琉璃、瑯玕,織成金縷罽、雜色綾,作黃金涂、火浣布。
又曰:合會(huì)諸香,煎其汁,以為蘇合。以金銀為錢。銀錢十當(dāng)金錢一。
又曰:桓帝延熹九年,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(xiàn)象牙、犀角、玳瑁,始一通焉。
又曰:其國無盜賊,而道多猛獸師子,遮害行旅。不百馀人赍兵器,輒為所食。又有飛橋數(shù)百里,可渡海。
《魏略》曰:其國中山出九色次玉石,一曰青,二曰赤,三曰黃,四曰白,五曰黑,六曰綠,七曰紫,八曰紅,九曰紺。多神龜、朱鬛馬、玄熊;赤、白、黑、黃、青、綠、紺、縹、紅、紫十種琉璃。
《通典》曰:國之西南漲海中,可七、八百里行,到珊瑚淵,水底有盤石,珊瑚生其上。大秦人常乘大舶,載鐵網(wǎng),令水工先沒入,視之可下網(wǎng),乃下。初生白。而漸漸似菌生茅中,歷歲許,出網(wǎng)目間變作黃色,枝條交錯(cuò),高極三、四尺,大者圍尺馀,三年色乃赤好。后沒視之,知可采,便以鐵鈔發(fā)其根,乃以索系網(wǎng),使人於舶上絞車舉出。還國〈囗夷〉理載,恣意所作。若失時(shí)不舉便蠹敗。
○龜茲(龜音丘,茲音姿)
《北史》曰:龜茲國,在尉犁西北,白山之南一百七十里。王姓白,即后涼呂光所立白震之后。其王頭系彩帶,垂之於后,坐金師子床。
又曰:出細(xì)氈,饒銅、鐵、鉛、麋皮、氍毹、沙鹽、綠雌黃、胡粉、安息香等。
又曰:其國北大山中,有如膏者流出成川,行數(shù)里入地,狀如醍醐。服之,發(fā)齒已落者,能令更生;癘人服之皆愈。
《唐書》曰:龜茲有城郭,男女皆剪發(fā),垂與頂齊。惟王不剪發(fā),以錦蒙頂,著錦袍、金寶帶,坐金師子床。有良馬、封牛,饒葡萄酒。又曰:貞觀四年,遣使來獻(xiàn)馬。太宗賜以璽書,撫慰甚厚。自此朝貢不絕。
又曰:貞觀二十年,太宗遣左驍衛(wèi)大將軍阿史那杜爾、安西都護(hù)郭孝恪,率五將軍,發(fā)鐵勒十三部兵,以伐龜茲。禽其王,及大將羯獵顛等,并破其大城五所,虜男女?dāng)?shù)萬口,勒石紀(jì)功而旋。俘其王訶黎布失畢,及那利羯獵顛等,獻(xiàn)於社廟。尋以訶黎布失畢為左武翊衛(wèi)中郎將,那利以下授官各有差。
又曰:先是,太宗既破龜茲,移置安西都護(hù)府於其國城,以郭孝恪為都護(hù),兼統(tǒng)于闐、疏勒、碎葉,謂之四鎮(zhèn)。高宗嗣位,不欲廣地勞人,復(fù)命有司棄龜茲等四鎮(zhèn),移安西,依舊西州。
又曰:長壽元年,武威軍總管王孝杰、阿史那忠節(jié)大破吐蕃,克復(fù)龜茲、于闐等四鎮(zhèn)。自此復(fù)於龜茲置安西都護(hù)府,用漢兵三萬人以鎮(zhèn)之。則天時(shí)有田楊名,中宗時(shí)有郭元振,開元初則張孝嵩、杜暹等為安西都護(hù),皆有政績,為夷人所伏。
○天竺
《后漢書》曰:天竺國,一名身毒,在月氏東南數(shù)千里,卑濕暑熱。其國臨大水,乘象而戰(zhàn),修浮圖道,不殺伐,遂以成俗。出象、犀、玳瑁、金、銀、諸香、石密、黑鹽等。
又曰:明帝夢(mèng)見金人,長大,項(xiàng)有光明。以問群臣,或曰:"西方有神,名曰佛,其形長丈六尺,而黃金色。"帝於是遣使天竺,問佛道法,遂行於中國,圖畫形象焉。
《南史》曰:梁天監(jiān)初,王來貢獻(xiàn)。王有螺髻於頂,馀剪之。穿耳垂珰。俗多徒跣,衣重白色。有文字,或善天文、算歷之術(shù)。其人皆學(xué)《悉曇章》,書於貝多樹葉以記事。
《北史》曰:天竺國,去代三萬一千五百里。有伏丑城,周匝十里。城中出摩尼珠、珊瑚。城東三百里有拔賴城,城中出黃金、白真檀、赤檀、石蜜。
《唐書》曰:中天竺,其都城周回七十馀里,北臨禪連河。云昔有婆羅門領(lǐng)徒千人肄業(yè)於樹下,樹神降之,遂為夫婦,宮室自然而立,僮仆甚盛,於是使役百神,筑城以統(tǒng)之,經(jīng)日而就。此后有阿育王,頗行苛政,置炮烙之刑,謂之地獄。今城中見有跡焉。
又曰:武德中,其國大亂,其嗣王尸羅逸多練兵聚眾,所向無敵,象不解鞍,人不釋甲,居六載,而四天竺之君皆北面以臣之,威勢(shì)遠(yuǎn)振,政刑甚肅。貞觀十五年,尸羅逸多自稱摩伽陀王,遣使朝貢。太宗降璽書慰問,尸羅逸多大驚,問諸國人曰:"自古曾有摩訶振且使人至吾國乎?"皆曰:"未之有也!"乃膜拜而受詔書,因遣使朝貢。太宗以其地遠(yuǎn),禮之甚厚。復(fù)遣衛(wèi)尉丞李義表報(bào)使,尸羅逸多遣大臣郊迎,傾都邑以縱觀,焚香夾道。逸多率其臣下東面拜受敕書,復(fù)遣使獻(xiàn)大珠及郁金香、菩提樹。
又曰:貞觀十年,沙門玄奘至其國,將梵本經(jīng)論六百馀部而歸。先是,遣右率府長史王玄策往使天竺,其四天竺王咸遣使朝貢。會(huì)中天竺王尸羅逸多死,國中大亂,其弟阿羅那順篡立,乃盡發(fā)胡兵以拒玄策。玄策戰(zhàn)不敵,乃拔身宵遁,走至吐蕃,發(fā)精銳一千二百人,并塈婆羅國七千馀騎,以從玄策,與副使蔣師仁率二國兵進(jìn)至中天竺國城,連戰(zhàn)三日,大破之,斬首三千馀級(jí),赴水溺死者且萬人。阿羅那順棄城而遁,師仁進(jìn)兵擒獲之,虜男女萬二千人、牛馬三萬馀頭匹。於是天竺震懼。俘阿羅那順以歸。二十二年至京師,太宗大悅,命有司告宗廟。因謂群臣曰:"夫人耳目玩於聲色,口鼻耽於臭味,此乃敗德之源。若婆羅門不劫掠我使人,豈為俘虜邪?昔中山以貪寶取弊,蜀侯以金牛致滅,莫不由之。"拜玄策朝散大夫。是時(shí)就其國,得方士那羅邇婆寐,自言壽二百歲,云有長生之術(shù)。太宗深加禮待,館之於金飚門內(nèi),造延年之藥,令兵部尚書崔敦禮監(jiān)主之。發(fā)使天下采諸奇藥,藥成,竟服不效,后放還本國。
又曰:開元八年,南天竺國遣使獻(xiàn)五色能言鸚鵡。
《異物志》曰:天竺,大國也,方三萬里,佛道所在。其國王治城郭,宮殿皆雕文刻鏤,鍾鼓音樂,跳丸躍劍。
《通典》曰:后魏宣武時(shí),南天竺國遣使獻(xiàn)駿馬,云其國出師子〈豸軍〉;(〈豸軍〉,胡昆切。)有火齊,如云母,而色紫,列之則薄如蟬翼,積之則如紗縠之重沓;有金剛,似紫石英,百煉不銷,可以攻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