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○水戰(zhàn)
《國語·吳語》曰:越王軍於江南,明日將舟戰(zhàn)於江。
《晉書·慕容超載記》曰:水戰(zhàn),國之所短,吳之所長。
又《晉書》曰:陳敏作亂,陶侃時(shí)鎮(zhèn)江夏,以朱伺能水戰(zhàn),曉作舟艦,乃遣作大艦,暑為右甄,據(jù)江口,摧破敏前鋒。
又《何無忌傳》曰:盧循遣別將徐道覆順流而下,舟艦皆重樓。無忌將率眾拒之,長史鄧潛之諫曰:"今以神武之師抗彼逆眾,回山壓卵,未足為譬。然國家之計(jì),在此一舉。聞其舟艦大盛,勢居上流。蜂蠆之毒,邾魯成鑒。宜決破南塘,守二城以待之,其必不敢舍我遠(yuǎn)下。蓄力俟其疲老,然后擊之。若棄萬全之長策,而決成敗于一戰(zhàn),如其失利,悔無及矣。"無忌不從,遂以舟師拒之。既及賊,令強(qiáng)弩數(shù)百登西岸小山以邀射之,而薄于山側(cè)。俄而西風(fēng)大起,無忌所乘小艦被飄于東岸,賊乘風(fēng)以大艦逼之,眾遂奔敗,無忌尚厲聲曰:"取我蘇武節(jié)來!"節(jié)至,乃躬執(zhí)以督戰(zhàn)。賊眾云集,登艦者數(shù)十人。無忌辭色無撓,遂握節(jié)死之。
《梁書》曰:王琳帥兵東下,陳遣太尉侯填、司空侯安都等拒之。瑱等以琳軍方盛,引軍入蕪湖避之。時(shí)西南風(fēng)至急,琳謂得天道,將直取揚(yáng)州,侯填等徐出蕪湖,躡其后。比及兵交,西南風(fēng)翻為瑱用,琳兵放火燧以擲正規(guī)船者,皆反燒其船,琳艦潰亂,兵士透水,死十二三,其馀皆棄船上岸,為陳軍所殺殆盡。
《隋書》曰:楊素伐陳,率水軍東下,舟艫被江,旌甲曜日。素坐平乘大船,容貌雄偉,陳人望之懼曰:"清河公即江神也。"陳南康內(nèi)史呂仲肅屯歧亭,正據(jù)江峽,於北岸鑿巖,綴鐵鎖三條,橫絕上流,以遏戰(zhàn)船。素令仁恩登陸俱發(fā),先攻其柵。仲肅軍夜?jié)ⅲ匦烊テ滏i。
又《李安傳》曰:伐陳之役,蜀兵順流東下。時(shí)陳人屯白沙,安謂諸將曰:"水戰(zhàn)非北人所長。今陳人依險(xiǎn)泊船,以夜襲屯,賊可破也。"
《越絕書》曰:伍子胥水戰(zhàn)法,大翼一艘,廣丈六尺,長十二丈,容戰(zhàn)士二十六人,棹五十人,舳艫三人,操長鉤矛斧者四吏,仆射長各一人,凡九十一人。當(dāng)用長鉤矛、長斧各四,弩各三十二,矢三千三百,甲兜鍪各三十二。
《莊子》曰: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,世世以澼絖為事。不過數(shù)金。一朝而鬻伎百金,請與之。客得之,以說吳王。越有難,吳王使之將。冬,與越人水戰(zhàn),大敗越人,裂地而封。能不龜手一也。
《阮元瑜為曹公與孫權(quán)書》曰:若恃水戰(zhàn),臨江塞要。欲令王師終不得渡,亦未必也。
《孫子荊為石仲恭與孫皓書》曰:自傾國家整治器械,修造舟楫,簡習(xí)水戰(zhàn)。
○掩襲上
《白虎通》曰:襲者何?謂行不假涂,掩人不備也。人銜枚,馬纏勒,晝伏夜行,為襲也。
《左傳》曰:凡師有鐘鼓曰伐,無曰侵,輕曰襲。
又曰:初,周人與范氏田,公孫龐稅焉。趙氏得而獻(xiàn)之,吏請殺之。趙孟曰:"為其主也,何罪?"止而與之田。及鐵之戰(zhàn),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,取蜂旗於子姚之幕下。
又曰:齊侯還自晉,不入。遂襲莒,門于且于,莒子傷股而退。明日,將復(fù)戰(zhàn),期于壽舒。
又曰:秦伯使大夫杞子戍鄭,使告于秦,曰:"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,(管,鑰。)若潛師以來,國可得也。"穆公訪諸蹇叔,蹇叔曰:"勞師以襲遠(yuǎn),非所聞也。(蹇叔,秦大夫。)師勞力竭,遠(yuǎn)主備之,無乃不可乎!且?guī)熜星Ю?,其誰不知?"公辭焉。(辭,不受其言。)召孟明、西乞、白乙,使出師于東門之外。蹇叔哭之,曰:"孟子,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。""晉人御師必於殽。殽有二陵焉:(大阜曰陵。)其南陵,夏后皋之墓;(皋,夏桀之祖也。)其北陵,文王之所避風(fēng)雨。(此道在二陵之間,南谷中各深委曲,兩山相嵚,故可以避風(fēng)雨。古道由此。魏武帝西討巴漢,惡其險(xiǎn)而更開北山高道也。)必死是間,余收爾骨焉。"秦師遂東,晉原軫曰:"秦違蹇叔,而以貪勤人,天奉我也。(奉,與。)奉不可失,敵不可縱??v敵患生,違天不祥。必伐秦師。"欒枝曰:"未報(bào)秦施而伐其師,其為死君乎?"先軫曰:"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,秦則無禮,何施之有?吾聞之,一日縱敵,數(shù)代之患。謀及子孫,可謂死君乎?"(言不可謂背君。)遂發(fā)命,遽興姜戎。子墨縗绖,(晉文未葬,故襄公稱子。子以兇服從戎,故墨之也。)遂敗秦師于殽,獲百里孟明視、西乞術(shù)、白乙丙以歸。
《家語》曰:吳越遂遇于黃池,越王襲吳之國。吳王歸,與越戰(zhàn),滅焉。
《戰(zhàn)國策》曰:蘇秦謂楚威王曰:"王興師襲秦,此所謂兩虎相據(jù)也。"
《后漢書》曰:漁陽太守彭寵反,自將二萬馀人攻幽州刺史朱浮于筋,光武使將軍鄧隆救筋。隆軍潞南,浮軍雍奴,遣吏奏狀。帝讀檄,怒謂使曰:"營相去百里,其勢豈得相及?比若(若,汝也。)還,北軍必?cái)∫印?寵果盛軍臨河以拒隆,又別發(fā)輕騎三千襲其后,大破隆軍。朱浮遠(yuǎn),遂不能救,引而去。
又曰:蘇茂、周建與馬武合戰(zhàn)。良久,王霸軍中壯士路潤等數(shù)十人,斷發(fā)請戰(zhàn),霸知士心銳,乃開營,后出精騎襲其背,茂、建前后受敵,驚亂走散。
又曰:鄧訓(xùn)發(fā)湟中六千人,令長史任尚將之,縫革為船,置于簞上以渡河,(簞,木殘也。音步佳反。)掩擊迷唐廬落大豪,多所斬獲。
又曰:馬援討諸羌,羌引精兵聚北山上,援陳軍向山,而分遣數(shù)百騎繞襲其后,乘夜放火,擊鼓叫噪,虜遂大潰,凡斬首千馀級。援以兵少,不得窮追,收其穀糧畜產(chǎn)而還。
又《曹瞞傳》曰:公聞許攸來,跣出迎,攸勸公襲紹將,公大喜,乃選精銳步騎,皆執(zhí)袁軍旗幟,銜枚縛馬口,夜從間道出,人把束薪,所歷道有問者,語之曰:"袁公恐曹操鈔掠后軍,還兵以益?zhèn)洹?問者信以為然。既至,圍屯,大放火,營中驚亂。大破之,盡燔其糧穀寶貨,斬督將睢元晉等,割得諸軍淳于仲簡鼻,殺士卒千馀人,皆取鼻,牛馬割唇舌以示,紹軍將士皆惶懼。
又曰:曹公征張魯至陽平,張魯使弟衛(wèi)據(jù)陽平關(guān),橫山筑城十馀里。攻之不拔,乃引軍還。賊見大軍退,其守備懈,公乃密遣騎將等乘險(xiǎn)夜襲,大破之。
又曰:廬江太守劉勛理明城,(今同安郡。)恃兵強(qiáng)士勇,橫于江、淮之間,無出其右者,孫策惡之。時(shí)已有江左,自領(lǐng)會稽太守,使人卑辭厚幣而說之曰:"?;枭峡澴谌?,數(shù)欺下國,患之有年矣。擊之路由不便,幸因?qū)④娭裎涠R之。且上繚國富廩實(shí),吳娃越姬,充于后庭,明珠大貝,被于帑藏,(帑,他朗切。)取之可以資軍。雖蜀郡成都金碧之府,未能過也。策愿舉敝邑士卒以為外援。"勛然之。劉曄諫曰:"上繚雖小,而城堅(jiān)池深。守之則易,攻之則難,不可旬月而拔也。且見疲於外而國虛於內(nèi)。孫策多謀而善用兵,乘虛襲我,將何御之?而將軍進(jìn)屈于敵,退無所歸。羝羊觸藩羸其角,不能退不能進(jìn),其在茲乎?"勛不從。遂大興師伐上繚,其廬江果為策所襲。勛窮蹙,遂奔曹公。
《魏志》曰:遣將鍾會、鄧艾伐蜀,蜀將姜維守劍閣。鍾會攻維未能拔。艾上言:"請從陰平江由邪徑經(jīng)漢德陽亭趣涪,出劍閣西四百里,去成都三百里,奇兵沖其腹心。劍閣之守必還赴涪,則會方軌而進(jìn);劍閣之士不還,則應(yīng)涪之兵寡矣。《軍志》有之曰:攻其不備,出其不意。今掩其空虛,破之必矣。"冬十月,艾自陰平行無人之地七百余里,鑿山通道,造作橋閣。山高谷深,至為艱險(xiǎn),又糧運(yùn)將匱,頻於危殆。艾以氈自裹,推轉(zhuǎn)而下。將士皆攀木緣崖,魚貫而進(jìn)。先登至江油,蜀守將馬邈降。諸葛瞻自涪還綿竹,列陣相拒,大破之。斬瞻及尚書張遵等首,進(jìn)軍至成都。蜀主劉禪面縛輿櫬詣軍門降。
又曰:楊阜字義山,天水蓽人也。韋康以為別駕。馬超率萬馀人攻冀城,阜率國士大夫及宗族子弟勝兵千馀人,使弟岳於城上作偃月營,與超接戰(zhàn),自正月至八月拒守而救兵不至。超入拘岳於冀,殺刺史太守。阜內(nèi)有報(bào)超之志,而未得其便。外兄姜敘屯歷城,阜少長敘家,見敘母,說前在冀中時(shí)事,歔欷悲甚。敘曰:"何乃爾?"阜曰:"守臣不能見,君亡不能死,亦何面目以視息天下乎!"時(shí)敘母慨然,敕敘從阜計(jì)。超聞阜等兵起,自將出,襲歷城,得敘母。敘母罵之曰:"若背父之逆子,弒君桀賊,天地豈久容?敢以面目視人乎!"超怒,殺之。阜與超戰(zhàn),身被五瘡,宗族昆季死者七人。
《吳志》曰:蜀將關(guān)羽遣糜芳守南郡,羽領(lǐng)兵圍樊。吳主遣將呂蒙屯陸口,外倍修恩厚,與關(guān)羽結(jié)好。羽多留兵備南郡,恐蒙有變。蒙上疏曰:"羽計(jì)樊而多留備兵,必恐蒙圖其后故也。蒙常有病,乞分眾還建業(yè),以理病為名。羽聞之,必撤備兵。徐以大軍溯江馳上,襲其空虛,則南郡可不戰(zhàn)而羽易擒耳。"吳主然之。蒙遂稱病而還建業(yè)。羽果稍撤備,而悉眾赴樊城。蒙遂發(fā)兵逆流而上,伏甲於舟,使更衣為商人,以理征棹,達(dá)曙兼行,過羽所置屯戍,輒縛之。羽遂失驚,師次于南郡,襲奪其城。羽吏士攻樊城未下,聞城以陷而家屬無恙,見待甚於平時(shí),無復(fù)斗心,稍稍散,羽竟為吳師所擒,荊州遂平。
又曰:建安二十四年,云羽圍曹仁於襄陽,曹公遣左將軍于禁救之。會漢水暴起,羽以舟兵盡生虜禁等步騎三萬送江陵,惟城未拔。權(quán)內(nèi)憚羽,外欲以為己功,箋與曹公,乞以討羽自效。權(quán)征羽,先遣呂蒙襲公安,獲將軍士仁。蒙到南郡,南郡太守糜芳以城降。蒙據(jù)江陵,撫其老弱,釋于禁之囚。
《晉書》曰:王如,京兆人也。初為州武吏,遇亂流移至宛。時(shí)諸流人有詔并遣還鄉(xiāng),如等以關(guān)中荒殘,不愿歸,征南將軍山簡、南中郎將杜蕤各遣兵送之,而促期令發(fā)。如遂潛結(jié)無賴少年,夜襲二軍,大破之。又陷攻襄城。於是流人諸郡各率其黨攻諸城鎮(zhèn),多殺令長以應(yīng)之。未幾,眾四五萬,號大將軍,后如連年種穀,皆化為莠,軍中大饑。
又曰:石勒遣其將石良率精兵五千襲李矩,逆擊不利。郭誦弟元復(fù)為賊所執(zhí),賊遣元以書說矩曰:"去年東平曹嶷,西平猗廬,矩如牛角,何不歸命?"矩以示誦,誦曰:"昔王陵之母在賊,猶不改意,弟當(dāng)何論!"勒復(fù)遺誦麈尾馬鞭,以示殷勤,誦不答。
又曰:張駿為涼州牧。咸和初,駿遣武威太守竇濤,金城太守張閬、武興太守辛巖、揚(yáng)烈將軍宋輯等率眾東會韓璞,攻討秦州諸郡。劉曜遣其將劉胤來拒,屯于狄道城。韓璞進(jìn)渡沃干嶺。辛巖曰:"我握眾數(shù)萬,藉氐羌之銳,宜速戰(zhàn)以滅之,不可以久,久則變生。"璞曰:"自夏末以來,太白犯月,辰星逆行,白虹貫日皆變之大者,不可以輕動。輕動而不捷,為禍更深。吾將久而斃之。且曜與石勒相攻,胤亦不能久也。"積十七日,軍糧竭,遣辛巖督于金城。胤聞之,大悅,謂其將士曰:"韓璞之眾,十倍於吾,羌胡皆叛,不為之用。吾糧廩將懸,難以持久。今虜分兵運(yùn)糧,可謂天授吾也。若敗辛巖,璞等自潰。彼眾我寡,宜以死戰(zhàn)。戰(zhàn)而不捷,當(dāng)無匹馬得還,宜厲爾戈矛,竭汝智力。"眾咸奮。於是率騎二千,襲巖于沃干嶺,敗之,璞軍遂潰,死者二萬馀人。面縛歸罪,駿曰:"孤之罪也,將軍何辱!"皆赦之。
王隱《晉書》曰:祖逖軍大饑,進(jìn)據(jù)〈食犬〉丘城。樊雅遣六十馀人入逖營,拔戟大呼向逖,逖軍人夜不知何賊之多少,皆欲散走。逖疑非多人,但摧左右拒之。會督護(hù)董昭入,共討賊,賊散故道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