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
　　○良將下

　　《后周書》曰：王思政初入潁川，士卒八千人，城既無外援，亦無叛者。思政常以勤王為務(wù)，不營資產(chǎn)。嘗被賜園池，思政出征后，家人種桑果。及還，見而怒曰："匈奴未滅，去病辭家，況大賊未平，何事產(chǎn)業(yè)！"命左右拔而去之。故身陷之后，家無蓄各。

　　又曰：元定有勇略，每戰(zhàn)必陷陣，然未嘗自言其功。太祖深重之，諸將亦稱其長者。

　　又曰：蔡祐少有大志，與鄉(xiāng)人李穆，布衣齊名。嘗相謂曰："大丈夫當建立功名，以取富貴，安能久處貧賤耶！"言訖，各大笑。穆即申公，后皆如其言。

　　又曰：王羆為華州刺史。時茹茹渡河南寇，候騎已至幽州。朝廷慮其深入，乃征兵發(fā)士馬，屯守京城，塹諸街巷，以備侵軼。右仆射周惠達召羆議之。羆不應(yīng)命，謂其使曰："若茹茹在渭北者，王羆率鄉(xiāng)里自破之，不煩國家兵馬。何為天子城中，遂作如此驚動，由周家小兒性怯致此。"羆輕侮權(quán)勢，守正不同，皆此類也。

　　又曰：劉亮，本名道德。累遷左大都督，從擒竇泰，復(fù)弘農(nóng)與沙苑之后，并力戰(zhàn)有功，遷車騎大將軍，開府，封長廣公。亮以勇敢見知，為當時名將，并屢陳謀策，多合機宜。太祖謂之曰："卿文武兼資，即孤之孔明也。"乃賜名"亮"，并賜姓侯莫陳氏，出為東州刺史。卒，喪還京師，太祖親臨之，泣而謂人曰："股肱喪矣，腹心何寄！"

　　又曰：王杰，本名文達。太祖奇其才，擢授揚烈將軍、羽林監(jiān)，尋加都督。太祖嘗謂諸將曰："王文達，萬人敵也，但恐勇決太過耳。"復(fù)潼關(guān)，破沙苑，爭河橋，戰(zhàn)邙山，皆以勇敢聞。親待日隆，賞賜加於倫等。於是賜姓宇文氏。

　　又曰：于謹平江陵還，太祖親至其第，宴語極歡。賞謹奴婢一千口，及寶物，并金石絲竹樂一部。謹自以久當權(quán)，位望隆重，功名既立，愿保優(yōu)閑。乃上先所乘駿馬及所著鎧甲等。太祖識其意，乃曰："今巨猾未平，公豈得便爾獨善。"遂不受。

　　又曰：蔡祐，字承先。有膂力，便騎射。從征伐，常潰圍陷陣，為士卒先。軍還之日，諸將爭功，祐終無所競。太祖每嘆之，嘗謂諸將曰："承先口不言勛，孤當代其論敘。"其見知如此。

　　《三國典略》曰：周高琳每征戰(zhàn)，勇冠諸軍。太祖謂之曰："公即我之韓、白也。"

　　又曰：胡僧祐為梁名將，常以鼓吹置於齋中，恒坐對之，以自娛玩?；蛑G之曰："公名望隆重，朝野具瞻，此是羽儀，可自居外。"僧祐曰："我性愛之，恒須見耳。"

　　又曰：北齊斛律金，字阿六敦，朔州敕勒部人，光祿大夫那瑰之子也。世性敦直，善騎射，行兵用匈奴法，望塵識馬步多少，嗅地知軍度遠近。神武戒文襄曰："有讒此人者，勿信之。"文宣嘗與金宴射，親持槊走馬以擬金胸者三，金堅不動。賜帛千匹，因過其宅，置酒作樂。

　　《北史》曰：隋文帝嘗從容命高颎與賀若弼言及平陳事，颎曰："賀若弼先獻十策，后於蔣山苦戰(zhàn)破賊。臣文吏耳，焉敢與將論功！"帝大笑，時論嘉其有讓。

　　又曰：周將王思政久經(jīng)軍旅，每戰(zhàn)惟著破衣弊甲，敵人疑非將帥，故得免。

　　又曰：韓果從平竇泰於潼關(guān)，周文依其規(guī)畫，軍以勝返，賞真珠金帶一腰。

　　《隋書》曰：李密，父寬，驍勇善戰(zhàn)，幹略過人，自周及隋，數(shù)經(jīng)將領(lǐng)，至柱國、蒲山郡公，號為名將。

　　又曰：史萬歲少英武，善騎射，驍捷若飛。好讀兵書，兼精占候。

　　又曰：宇文忻每參帷幄，出入臥內(nèi)，禪代之際，忻有力焉。后拜右領(lǐng)軍大將軍，恩賜彌重。忻妙解兵法，馭戎齊整，當時六軍有一善事，雖非忻所建，在下輒相謂曰："此必忻法也。"其見推服如此。

　　又曰：薛世雄，性廉謹，凡所行軍破敵之處，秋毫無犯，帝由是嘉之。帝嘗從容謂群臣曰："我欲舉好人，未知諸君識不？"群臣咸曰："臣等何能測圣心。"帝曰："我欲舉者薛世雄。"群臣皆稱善。帝復(fù)曰："世雄廉正節(jié)概，有古人之風。"於是超拜右翊衛(wèi)將軍。

　　又曰：楊玄感欲立名，陰求將領(lǐng)。謂兵部尚書段文振曰："玄感世荷國思，寵逾涯分，自非立效邊裔，何以塞責！若方隅有風塵之警，庶得執(zhí)鞭行陣，少展絲發(fā)之功。明公兵革是司，敢布心腹。"文振因言於帝，帝嘉之。顧謂群臣曰："將門必有將，相門必有相，故不虛也。"於是賚物千段，禮遇益隆。

　　又曰：突厥入朝，上賜之射，突厥一發(fā)中的。上曰："非賀若弼無能當此。"於是命弼。弼再拜而咒曰："若赤誠奉國者，當一發(fā)破的。如其不然，發(fā)不中也。"既射，一發(fā)而中。上大悅，顧謂突厥曰："此人天賜我也！"

　　《唐書》曰：劉黑闥為竇建德將奇兵，東西掩襲，多所克獲，每臨危難而色不變，軍中號為"神勇"。

　　又曰：屈突通平薛仁杲之際，寶物山積，諸將爭取。通一無所犯。高祖聞之，曰："通清正奉國，著於終始，名下定不虛也。"賜金銀六百兩，雜彩千段。

　　又曰：右武侯將軍張士貴破反獠而還，太宗勞之曰："聞公親蒙矢石，為士卒先，雖古名將無以加也。朕嘗聞以身報國者不顧性命，嘗聞其語未睹其實，於公方見之矣。"

　　又曰：文德皇后之葬也，段志玄與宇文士及分統(tǒng)士馬出宿於章武門。太宗夜使宮官至二將軍處，宇文士及開營內(nèi)使者，志玄閉門不內(nèi)，曰："軍門不可夜開。"使者曰："此有手敕。"志玄曰："夜中不辨真?zhèn)巍?竟停使者至曉。太宗聞而嘆曰："此真將軍也，周亞夫何以加焉。"

　　又曰：霍王元范，高祖第十四子也，母曰"張美人"。元范少善騎射，初為吳王時，嘗從太宗游獵，遇群獸，命射之，矢不虛發(fā)，獸無遺者。太宗撫其背曰："汝才藝過人，恨今無所施耳。當天下未定，我得汝豈不安乎！"

　　又曰：王君廓統(tǒng)兵經(jīng)略東都，王世充將郭士行、許羅漢前后入掠。君廓輒擊退之，拜右武衛(wèi)將軍。詔勞之曰："卿以十三人破賊一萬，自古以少擊眾未之前聞！非惟驍勇絕人，亦足以顯卿忠節(jié)也。"

　　又曰：突厥入寇，王君廓邀擊破之，俘斬二千馀人，獲馬五千匹。高祖聞而大悅，征之入朝，賜與御馬，令殿廷乘之而出。又謂侍臣曰："吾聞藺相如叱秦王，目眥出血。君廓往擊，建德將出戰(zhàn)，徐勣遏之，君廓憤發(fā)大呼，目及鼻耳一時流血。此之壯氣，何謝古人，不可以常例賞之。"復(fù)賜錦袍金帶，還領(lǐng)幽州。

　　又曰：高宗時，吐蕃陷安西四鎮(zhèn)。長壽初，蕃軍逼安西府，則天令武威軍總管王孝杰、將軍阿史那忠節(jié)等，率師拒之。孝杰至安西，合戰(zhàn)屢捷，大破蕃軍，收復(fù)龜茲、于闐、疏勒、碎葉四鎮(zhèn)而還。則天大悅，謂侍臣曰："昔貞觀年中俱統(tǒng)得此蕃城，其后西陲不守，并陷吐蕃。今既復(fù)舊，邊境自然無事。孝杰建茲功效，竭盡款誠，遂能裹足徒行，身與士卒齊力。如此忠懇，深足可嘉。"遷左衛(wèi)大將軍。

　　又曰：薛仁貴擊九姓突厥於天山，軍將發(fā)，高宗出甲，令仁貴射之，射穿五重。時九姓眾十馀萬，令驍健十人逆來挑戰(zhàn)，仁貴發(fā)三箭，中三人，其馀下馬請降，并坑之。更就磧北安撫馀眾而還。軍中歌曰："將軍三箭定天山，將士長歌入漢關(guān)。"

　　又曰：劉仁軌，顯慶四年，出為青州刺史。五年，大軍征遼，令仁軌監(jiān)統(tǒng)水軍，以后期免，特令以白衣隨軍自效。尋檢校帶方州刺史，兼熊津道行軍長史，仍別領(lǐng)水軍二萬襲破倭賊數(shù)萬於白波，虜獲船艦四百馀艘。倭及耽羅等國皆遣使詣之請降。初，仁軌將發(fā)帶方州，謂人曰："天將富貴此翁耳！"乃於州司請歷日一卷，并七廟諱，人怪其故，答曰："擬削平遼海，頒示國家正朔，使夷俗遵奉焉。"至是果以軍功顯正，除帶方州刺史。

　　又曰：郭元振為安西大都護。時安西突厥首領(lǐng)烏質(zhì)勒部落強盛，款塞通和，元振就其牙帳計會軍事。時天大雪，元振立於帳前，與烏質(zhì)勒言議，須臾，雪深風冷，元振未嘗移足，烏質(zhì)勒年老，不勝寒苦，會罷而死。

　　又曰：李晟，臨洮人也，祖思恭，父欽，代居隴右，嘗為裨將。晟數(shù)歲而孤，事母以孝聞。少雄烈，有材力，善騎射，年十八從軍，身長六尺，勇敢絕倫。時河西節(jié)度使王忠嗣擊吐蕃，有驍將乘城拒斗，頗多殺士卒，忠嗣募軍中能射者射之。晟乃引弓，一發(fā)而斃，三軍大呼。忠嗣厚賞之，因撫其背曰："此萬人之敵也。"

　　又曰：貞元五年九月，馬燧與太尉晟召見於延英殿，上喜其有大勛力，皆圖形於凌煙閣，列於元臣之次。九年十月，召見延英殿，因拜，手仆於地，上親起之。

　　又曰：王棲耀，性謹厚，善騎射。始起兵，涉寇境太深，遇游騎四合，百步內(nèi)立表俾之環(huán)視，發(fā)必破的。虜相顧恐懼，徐而解去。嘗獵會稽山中，有逸林白額獸卒起草中，應(yīng)弦而斃。在蘇州嘗與諸文士游虎丘寺，平野霽日，先一箭射空，再發(fā)貫之，江東文士自梁肅已下歌詠焉。

　　又曰：李愬既執(zhí)送吳元濟，裴度建彰義軍節(jié)，擁降卒萬馀人次入焉。李愬具櫜鞬候度馬首。度將避之，愬曰："此方不識上下等威之分久矣，請公因以示之。"度以宰相禮受愬謁，眾聳觀焉。明日，愬以師還于文成柵。度乃視節(jié)度使觀察及刺史事，蔡人大悅。

　　又曰：李光顏為河東裨將，討李懷光、楊惠琳皆有功。后隨高崇文平蜀，搴旗斬將，出入如神，由是稍稍知名。授兼御史大夫。時兄光進官亦至兼御史大夫，軍中號曰"大大夫"、"小大夫。"

　　《國語·周語》曰：邵公告單公曰："晉有三伐，勇而有禮，返之以仁。吾三逐楚君之卒，勇也；見其君必趨，禮也；能獲鄭伯而舍之，仁也。"

　　《老子》曰：以道佐人主者，不以兵強天下，果而勿矜，果而勿伐。河上公注云："當果敢推讓，勿自伐取其美也。"

　　《六韜》曰：兵入殷郊，見太公曰："是吾新君也。"而商容曰："非也。其人虎據(jù)而鷹峙，威怒自副，見利欲發(fā)，進不顧前。"后見武王曰："是新君也，見敵不怒。"

　　《獻帝春秋》曰：張遼問吳降人曰："紫髯將軍長上短下誰也？"答曰："是孫會稽。"

　　《會稽典錄》曰：張立之為人剛毅，志意慷慨。太祖嘗抑之曰："爾不念詩書，慕圣道，而好乘汗馬擊劍，此一夫之用，何足貴也！"謂左右曰："丈夫當為衛(wèi)、霍，將十萬，馳沙漠，驅(qū)戎狄，立功建號耳，何能作博士耶！"

　　《荊州記》曰：鄧遐，襄陽人也。勇力絕人，歷位冠軍將軍、數(shù)郡太守，號名將。

　　袁子《世說》曰：呂布之破也，太祖給眾官軍乘，使取軍中物惟所欲。眾人皆重載，惟袁渙取書數(shù)百卷、資糧而已。眾人聞之大慚。

　　劉向《新序》曰：孫武、樂毅之徒，皆前世之賢將也。久遠深奧，其事難知。至於吳漢，近時人耳，起於販馬，立為良將，乘名竹帛，天下歸德，此可慕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