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○刺史上
《漢書》曰:監(jiān)察御史,秦官,掌監(jiān)郡。漢省,丞相遣刺史,不常置。武帝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,掌奉詔,條察州郡,秩六百石,員十三人。
又曰:刺史以六條問事,非條所問不省。一條強(qiáng)宗豪右田宅逾制,以強(qiáng)凌弱,以眾暴寡。二條二千石不奉詔書遵承典制,背公向私,旁詔守利,浸漁百姓,聚斂為奸。三條二千石不恤疑獄,風(fēng)厲殺人,怒則任刑,喜則任賞,煩擾刻暴,剝截黎元,為百姓所疾,山崩石裂,妖祥訛言。四條二千石選署不平,茍阿所愛,蔽賢寵頑。五條二千石子弟恃怙榮勢,請托所監(jiān)。六條二千石違公下比,阿附豪強(qiáng),通行貨賂,割剝民人。
又曰:王遵遷益州刺史。先是,瑯琊王陽為益州刺史,行部至九折阪,嘆曰:"奉先人遺體,柰何數(shù)乘此險?"后以病去。及遵為刺史,至其坂問吏曰:"此王陽所畏道耶?"吏對曰:"是。"遵叱其馭曰:"驅(qū)之!王陽為孝子,王遵為忠臣。"
又曰:漢家立置郡縣部刺史,奉供典州,督察郡國,吏人安寧。故事,居部九歲,舉守相其有異材功著者輒登擢,秩卑而賞厚,咸勸功樂進(jìn)。今增秩為牧,以高第補(bǔ)九卿,其中材則茍自守而已??止πЯ暌?,奸軌不禁,臣請罷牧,置刺史如故。"奏可。
《東觀漢記》曰:州牧刺史,漢舊官。建元元年,復(fù)置牧;十八年改為刺史,督二千石。
又曰:段颎起於徒中,為并州刺史,有功征還京師。颎乘輕車介士,鼓吹曲蓋,朱旗騎馬,殷天蔽日,連騎相繼數(shù)十里。
《后漢書》曰:馬嚴(yán)上書云:"臣伏見方今刺史太守專州典郡,不務(wù)奉事盡心為國,而司察偏阿,取與自已,同則舉為尤,異則中以刑法,不即垂頭塞耳,采求財賂。"
又曰:郭伋為并州牧,過京師謝恩。帝即引見,并召皇太子諸王宴語終日,賞賜車馬衣服什物。伋因言選補(bǔ)眾職,當(dāng)簡天下賢俊,不宜專用南陽人。帝納之。
謝承《后漢書》曰:王宏遷冀州刺史。宏性刻,不發(fā)私書,不容豪族,賓客號曰"王獨坐"。
又曰:李壽為青州刺史,發(fā)璽書於本縣傳舍,乘法駕騑騬朱軒就路,奏免四郡相,百城怖懼,悉豫棄官。
《魏志》曰:賈逵字梁道,為豫州刺史。是時,天下初復(fù),州郡多不攝。逵曰:"州本以御史出監(jiān)諸郡,以六條詔書察長吏二千石已下,故其狀皆言嚴(yán)毅、鷹揚有督察之才,不言安靜、寬仁有愷悌之德也。今長史慢法,盜賊公行,州知而不糾,天下復(fù)何所取乎?"逵到官數(shù)月,乃還,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縱不如法者,皆舉奏免之。帝曰:"逵真刺史矣。"布告天下,當(dāng)以豫州為法。
又曰:張既字德容,出為雍州刺史。太祖謂既曰:"君還本州,可謂衣繡晝行矣。"
又曰:呂虔字子恪,任城人也。遷徐州刺史,加破虜將軍。請瑯琊王祥為別駕,民事一以委之,世多其能任賢。
《晉書》曰:向雄,太始中累遷秦州刺史,假赤幢、曲蓋、鼓吹。
又曰:劉卞,東平須昌人也,后為岳州刺史。昔同時為須昌小吏者百馀人,祖餞之,其一人輕卞,卞遣扶出之,人以此少之。
又曰:王機(jī)入廣州刺史,郭納握節(jié)而避,機(jī)遂入城就訥求節(jié)。訥曰:"昔蘇武不失其節(jié),前史以為美談。此節(jié)天朝所假,義不相與,自可遣兵取之。"機(jī)慚而止。
又曰:石苞為徐州刺史。文帝之?dāng)§稏|關(guān)也,苞獨全軍而退,帝指所持節(jié)謂苞曰:"恨不以此付卿。"
《晉陽春秋》云:胡質(zhì)為荊州刺史。子威自洛陽至荊州定省,家貧,自驅(qū)驢,單行見父。停十馀日,臨歸,質(zhì)賜絹一匹為道糧,威跪拜曰:"大人清高,不審安得此?"質(zhì)曰:"吾俸祿之馀,故以為汝糧耳。"
又曰:晉武嘗問威曰:"卿清孰與卿父清?"威曰:"臣不如也。"帝曰:"何以為不如?"威曰:"臣父清畏人知之,臣清畏人不知。"
陸機(jī)《晉武紀(jì)》曰:王濬之在巴郡也,夢懸四刀於其上,甚惡之。濬主簿李毅拜賀曰:"三刀為州,而復(fù)益一,明府其臨益州乎?"濬果為益州刺史。
《晉中興書》曰:荀羨字令則,為徐州刺史。時年二十,中興方伯未有如羨少者。
《梁書》曰:夏侯詳遷湘州刺史。詳善吏事,在州四載,為百姓所稱。州城南臨水,有峻峰,舊傳云:"刺史登此山輒代。"是山歷政莫敢至。詳於其地起臺榭,延僚屬,以表損揖之志。
《三國典略》曰:梁太祖制以南汾州刺史韋孝寬為雍州刺史。先是,路側(cè)一里置一土堠,經(jīng)雨頹毀,每須修補(bǔ)。孝寬臨州,乃勒部內(nèi)當(dāng)土堆之處,植樹以代之。既免修復(fù)之勞,旅又得庇蔭。太祖后見之,怪而問焉。人以狀對,太祖嘉之:"豈得一州獨爾,當(dāng)令天下同之。"於是令諸州夾道一里種一樹,十里種二樹,百里五樹焉。
又曰:梁蕭恪,字敬則,南平元襄王偉之子也。初,恪為雍州刺史,賓客有江仲舉、蔡薳、王臺卿、庾仲容四人,俱被接遇,并有蓄積。故樊鄧歌之云:"江千萬,蔡五百,王新車,庾大宅。"梁武聞而接之曰:"主人憒憒不如客。"及恪還,梁武問之,恪甚慚恧。
《后魏書》曰:高陽王雍為相州刺史。帝誡曰:"為牧之道,亦易亦難。其身正,不令而行,故曰是易;其身不正,雖令不從,故曰是難。"
又曰:高允為懷州刺史。允秋日巡境,問民疾苦。至郡縣,見邵公廟廢毀不立,乃曰:"邵公之德,闕而不禮,為善者何望!"乃表聞修葺之。
又曰:李崇為并州刺史。多劫盜,崇乃村置一樓,樓懸一鼓,盜發(fā)則擊之。俄頃之間,聲布百里,遂多擒獲。諸州鼓樓自崇始也。
又曰:南安王禎出為相州刺史。高祖餞之於華林都亭,詔曰:"今者之集,雖曰分岐,實為曲宴,并可賦詩申意。射者可以觀德,不能賦詩者,可聽射也。當(dāng)使武士彎弓,文士下筆。"
又曰:汝陰王子修義,字壽安,涉獵書傳,高才,為高祖所知。除右將軍、齊州刺史。修義以齊州頻喪刺史,累表固辭。詔曰:"修短有命,吉兇由人,何過致憂憚,以乖維城之寄。違兇就吉,時亦有之,可聽更立廨宇。"修義於是移治東城。
又曰:畢終敬父子相代為本州,當(dāng)世榮之。時終敬以老還鄉(xiāng),常呼其子元賓為使君。每於元賓聽政之時,乘輿出至元賓所,先遣左右敕不聽起,觀其斷決,欣欣然喜見顏色。
又曰:邢蠻征梁、漢,諸郡之民,相繼而至,遂平漢中。詔曰:"巒至彼,有以懷和附眾,高下品第,可依義陽都督之格也。"拜蠻西安、梁、秦州刺史。
《北齊書》曰:張亮,武定初拜太中大夫。薛琡嘗夢亮於山上掛絲,以告亮,且占之曰:"山上絲,幽字也。君其為幽州乎?"數(shù)日,亮出為幽州刺史。
《北史》曰:齊平鑒為揚州刺史。其妻生男,鑒因喜飲醉,擅免境內(nèi)囚,誤免關(guān)中細(xì)作二人,醒而知之,上表自劾。文宣原其罪,賜牛、羊、酒,令作樂。
又曰:慕容三藏為郭州刺史。州界連云山,響稱萬年者三,詔頒郡國,仍遣使醮山所。其日景云浮於上,雉兔馴壇側(cè)。使還以聞,上大悅。
《后周書》曰:蘇亮出為岐州刺史。朝廷以其牧本州,特給路車、鼓吹,先還其宅,并給騎士三千,列羽儀游鄉(xiāng)黨,經(jīng)過,故人歡飲旬日,然后入州,世以為榮。
又曰:獨孤信為秦州刺史。嘗因臘日暮馳入城,其帽微側(cè)。詰旦而吏人有戴帽者,咸慕信而側(cè)帽焉。其為鄰境及士庶所重如此。
又曰:劉雄,字猛雀。高祖嘗從容謂雄曰:"古人云:富貴不歸故鄉(xiāng),猶衣錦夜游。今以卿為本州何如?"雄稽首拜謝。於是詔以雄為河州刺史。雄先已為本縣今,復(fù)有此授,鄉(xiāng)里榮之。
又曰:史寧為涼州刺史。遣使詣太祖請事,太祖即以所服冠履衣被及弓箭甲槊等賜寧,謂其使人曰:"為我謝涼州。孤解衣以衣公,推心以委公,公其善始令終,無損公名也。"
又曰:長孫儉為荊州刺史。時梁岳陽王蕭詧內(nèi)附,初遣使入朝。至荊州。儉於廳事列軍儀,具戎服,與使人以賓主禮相見。儉容貌魁偉,聲音如鐘,大為鮮卑語,遣人傳譯以問客??突炭植桓已鲆暋H胀?,儉乃著裙襦紗帽,引客宴於別齋。因序梁國喪亂,朝廷招攜之意,發(fā)言可觀。使人大悅,出曰:"吾所不能測也。"
《三國典略》曰:周陸逞,字季明,嘗為宜州刺史。故事,刺史奉辭,例備鹵簿。逞以時屬農(nóng)要,奏請停之,制曰:"逞雖未臨人,已存優(yōu)恤,宜遂所請,彰其雅操。"
又曰:周帝制於玉壁置勛州,以孝寬為刺史。為其立勛於此,因以名之。
又曰:賀拔岳引軍西,次平?jīng)?。岳以夏州鄰接寇賊,欲求良牧以鎮(zhèn)之,眾咸曰:"宇文左丞,即其人也。"岳曰:"宇文左丞,吾之左右手,不可廢也。"沉吟累日,乃從眾議表太祖為夏州刺史。
《陳書》曰:侯景平,元帝遍問朝宰曰:"今天下始定,極須良才,請卿各舉所知。"群臣未有對者。帝曰:"吾已得一人矣。"侍中王褒進(jìn)曰:"未審為誰?"帝曰:"歐陽頠公有匡濟(jì)之才。"恐蕭廣州不肯致之,乃授武州刺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