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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傳·袁張韓周列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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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  袁安 子京 子敞 玄孫閎 張酺 韓棱 周榮 孫景

  袁安字邵公,汝南汝陽人也。祖父良,習(xí)《孟氏易》,平帝時舉明經(jīng),為太子舍人;建武初,至成武令。

  安少傳良學(xué)。為人嚴重有威,見敬于州里。初為縣功曹,奉檄詣從事,從事因安致書于令。安曰:“公事自有郵驛,私請則非功曹所持?!鞭o不肯受,從事懼然而止。后舉孝廉,除陰平長、任城令,所在吏人畏而愛之。

  永平十三年,楚王英謀為逆,事下郡復(fù)考。明年,三府舉安能理劇,拜楚郡太守。是時英辭所連及系者數(shù)千人,顯宗怒甚,吏案之急,迫痛自誣,死者甚眾。安到郡,不入府,先往案獄,理其無明驗者,條上出之。府丞掾史皆叩頭爭,以為阿附反虜,法與同罪,不可。安曰:“如有不合,太守自當(dāng)坐之,不以相及也?!彼旆謩e具奏。帝感悟,即報許,得出者四百余家。歲余,征為河南尹。政號嚴明,然未曾以臧罪鞠人。常稱曰:“凡學(xué)仕者,高則望宰相,下則希牧守。錮人于圣世,尹所不忍為也?!甭勚呓愿屑ぷ詣?。在職十年,京師肅然,名重朝廷。建初八年,遷太仆。

  元和二年,武威太守孟云上書:“北虜既已和親,而南部復(fù)往抄掠,北單于謂漢欺之,謀欲犯邊。宜還其生口,以安慰之?!痹t百官議朝堂。公卿皆言夷狄譎詐,求欲無CA 75,既得生口,當(dāng)復(fù)妄自夸大,不可開許。 安獨曰:“北虜遣使奉獻和親,有得邊生口者,輒以歸漢,此明其畏威,而非先違約也。云以大臣典邊,不宜負信于戎狄,還之足示中國優(yōu)貸,而使邊人得安,誠便。”司徒桓虞改議從安。太尉鄭弘、司空第五倫皆恨之。弘因大言激勵虞曰:“諸言當(dāng)還生口者,皆為不忠。”虞廷叱之,倫及大鴻臚韋彪各作色變?nèi)?,司隸校尉舉奏,安等皆上印綬謝。肅宗詔報曰:“久議沉滯,各有所志。 蓋事以議從, 策由眾定,B27E B27E BD60BD60,得禮之容,寢嘿抑心,更非朝廷之福。君何尤而深謝?其各冠履?!钡劬箯陌沧h。明年,代第五倫為司空。章和元年,代桓虞為司徒。

  和帝即位,竇太后臨朝,后兄車騎將軍憲北擊匈奴,安與太尉宋由、司空任隗及九卿詣朝堂上書諫,以為匈奴不犯邊塞,而無故勞師遠涉,損費國用,徼功萬里,非社稷之計。書連上輒寢。宋由懼,遂不敢復(fù)署議,而諸卿稍自引止。惟安獨與任隗守正不移,至免冠朝堂固爭者十上。太后不聽,眾皆為之危懼,安正色自若。竇憲既出,而弟衛(wèi)尉篤、執(zhí)金吾景各專威權(quán),公于京師使客遮道奪人財物。景又擅使乘驛施檄緣邊諸郡,發(fā)突騎及善騎射有才力者,漁陽、雁門、上谷三郡各遣吏將送詣景第。有司畏憚,莫敢言者。安乃劾景擅發(fā)邊兵,驚惑吏人,二千石不待符信而輒承景檄,當(dāng)伏顯誅。又奏司隸校尉、河南尹阿附貴戚,無盡節(jié)之義,請免官案罪。并寢不報。憲、景等日益橫,盡樹其親黨賓客于名都大郡,皆賦斂吏人,更相賂遺,其余州郡,亦復(fù)望風(fēng)從之。安與任隗舉奏諸二千石,又它所連及貶秩免官者四十余人,竇氏大恨。但安、隗素行高,亦未有以害之。

  時,竇憲復(fù)出屯武威。明年,北單于為耿夔所破,遁走烏孫,塞北地空,余部不知所屬。憲日矜己功,欲結(jié)恩北虜,乃上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為北單于,置中郎將領(lǐng)護,如南單于故事。事下公卿議,太尉宋由、太常丁鴻、光祿勛耿秉等十人議可許。安與任隗奏,以為“光武招懷南虜,非謂可永安內(nèi)地,正以權(quán)時之算,可得B473御北狄故也。今朔漠既定,宜令南單于反其北庭,并領(lǐng)降眾,無緣復(fù)更立阿佟,以增國費”。宗正劉方、大司農(nóng)尹睦同安議。事奏,未以時定。安懼憲計遂行,乃獨上封事曰:

  臣聞功有難圖,不可豫見;事有易斷,較然不疑。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單于者,欲安南定北之策也,恩德甚備,故匈奴遂分,邊境無患。孝明皇帝奉承先意,不敢失墜,赫然命將,爰伐塞北。至乎章和之初,降者十余萬人,議者欲置之濱塞,東至遼東,太尉宋由、光祿勛耿秉皆以為失南單于心,不可,先帝從之。陛下奉承洪業(yè),大開疆宇,大將軍遠師討伐,席卷北庭,此誠宣明祖宗,崇立弘勛者也。宜審其終,以成厥初。伏念南單于屯,先父舉眾歸德,自蒙恩以來,四十余年。三帝積累,以遺陛下。陛下深宜尊述先志,成就其業(yè)。況屯首唱大謀,空盡北虜,輟而弗圖,更立新降,以一朝之計,違二世之規(guī),失信于所養(yǎng),建立于無功。由、秉實知舊議,而欲背棄先恩。夫言行君子之樞機,賞罰理國之綱紀?!墩撜Z》曰;“言忠信,行篤敬,雖蠻貊行焉?!苯袢羰庞谝煌停瑒t百蠻不敢復(fù)保誓矣。又烏桓、鮮卑新殺北單于,凡人之情,咸畏仇讎,今立其弟,則二虜懷怨。兵、食可廢,信不可去。且漢故事,供給南單于費直歲一億九十余萬,西域歲七千四百八十萬。今北庭彌遠,其費過倍,是乃空盡天下,而非建策之要也。

  詔下其議,安又與憲更相難折。憲險急負勢,言辭驕訐,至詆毀安,稱光武誅韓歆、戴涉故事,安終不移。憲竟立匈奴降者右鹿蠡王於除鞬為單于,后遂反叛,卒和安策。

  安以天子幼弱,外戚擅權(quán),每朝會進見,及與公卿言國家事,未嘗不噫嗚流涕。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賴之。四年春,薨,朝廷痛惜焉。

  后數(shù)月,竇氏敗,帝始親萬機,追思前議者邪正之節(jié),乃除安子賞為郎。策免宋由,以尹睦為太尉,劉方為司空。睦,河南人,薨于位。方,平原人,后坐事免歸,自殺。

  初,安父沒,母使安訪求葬地,道逢三書生,問安何之,安為言其故,生乃指一處,云“葬此地,當(dāng)世為上公”。須臾不見,安異之。于是遂葬其所占之地,故累世隆盛焉。安子京、敞最知名。

  京字仲譽。習(xí)《孟氏易》,作《難記》三十萬言。初拜郎中,稍遷侍中,出為蜀郡太守。

  子彭,字伯楚。少傳父業(yè),歷廣漢、南陽太守。順帝初,為光祿勛,行至清,為吏粗袍糲食,終于議郎。尚書胡廣等追表其有清潔之美,比前朝貢禹、第五倫。未蒙顯贈,當(dāng)時皆嗟嘆之。

  彭弟湯,字仲河,少傳家學(xué),諸儒稱其節(jié),多歷顯位。桓帝初為司空,以豫議定策封安國亭侯,食邑五百戶。累遷司徒、太尉,以災(zāi)異策免。卒,謚曰康侯。

  湯長子成,左中郎將。早卒,次子逢嗣。

  逢字周陽,以累世三公子,寬厚篤信,著稱于時。靈帝立,逢以太仆豫議,增封三百戶。后為司空,卒于執(zhí)金吾。朝廷以逢嘗為三老,特優(yōu)禮之,賜以珠畫特詔秘器,飯含珠玉二十六品,使五官中郎將持節(jié)奉策,贈以車騎將軍印綬,加號特進,謚曰宣文侯。子基嗣,位至太仆。

  逢弟隗,少歷顯官,先逢為三公。時中黨侍袁赦,隗之宗也,用事于中。以逢、隗世宰相家,惟崇以為外援。故袁氏貴寵于世,富奢甚,不與它公族同。獻帝初,隗為太傅。

  成子紹,逢子術(shù),自有傳。董卓忿紹、術(shù)背己,遂誅隗及術(shù)兄基等男女二十余人。

  敞字叔平,少傳《易經(jīng)》教授,以父任為太子舍人。和帝時,歷位將軍、大夫、侍中,出為東郡太守,征拜太仆、光祿勛。無初三年,代劉愷為司空。明年,坐子與尚書郎張俊交通,漏泄省中語,策免。敞廉勁不阿權(quán)貴,失鄧氏旨,遂自殺。

  張俊者,蜀郡人,有才能,與兄龕并為尚書郎,年少勵鋒氣。朗朱濟、丁盛立行不修,俊欲舉奏之,二人聞,恐,因郎陳重、雷義往請俊,俊不聽,因共私賂侍史,使求俊短,得其私書與敞子,遂封上之,皆下獄,當(dāng)死??∽元z中占獄吏上書自訟,書奏而俊獄已報。廷尉將出穀門,臨行刑,鄧太后詔馳騎以減死論??〖倜蠒x曰:

  臣孤恩負義,自陷重刑,情斷意訖,無所復(fù)望。廷尉鞠遣,歐刀在前,棺絮在后,魂魄飛揚,形容已枯。陛下圣澤,以臣嘗在近密,識其狀貌,傷其眼目,留心曲慮,特加遍覆。喪車復(fù)還,白骨更肉,披棺發(fā)槨,起見白日。天地父母能生臣俊,不能使臣俊當(dāng)死復(fù)生。陛下德過天地,恩重父母,誠非臣俊破碎骸骨,舉宗腐爛,所報萬一。臣俊徒也,不得上書;不勝去死就生,驚喜踴躍,觸冒拜章。

  當(dāng)時皆哀其文。

  朝廷由此薄敞罪而隱其死,以三公禮葬之,復(fù)其官。子盱。

  盱后至光祿勛。時大將軍梁冀擅朝,內(nèi)外莫不阿附,惟盱與廷尉邯鄲義正身自守,及桓帝誅冀,使盱持節(jié)收其印綬,事已具《梁冀傳》。

  閎字夏甫,彭之孫也。少勵操行,苦身修節(jié)。父賀,為彭城相。閎往省謁,變名姓,徒行無旅。既至府門,連日吏不為通,會阿母出,見閎驚,入白夫人,乃密呼見。既而辭去,駕遣車送之,閎稱眩疾不肯乘,反,郡界無知者,及賀卒郡,閎兄弟迎喪,不受賻贈,缞绖扶柩,冒犯寒露,體貌枯毀,手足血流,見者莫不傷之。服闋,累征聘舉召,皆不應(yīng)。居處仄陋,以耕學(xué)為業(yè)。從父逢、隗并貴盛,數(shù)饋之,無所受。

  閎見時方險亂,而家門富盛,常對兄弟嘆曰:“吾先公福祚,后世不能以德守之,而競為驕奢,與亂世爭權(quán),此即晉之三C23B矣?!毖屿淠?,黨事將作,閎遂散發(fā)絕世,欲投跡深林。以母老不宜遠遁,乃筑土室,四周于庭,不為戶,自牖納飲食而已。旦于室中東向拜母。母思閎,時往就視,母去,便自掩閉,兄弟妻子莫得見也。及母歿,不為制服設(shè)位,時莫能名,或以為狂生。潛身十八年,黃巾賊起,攻沒郡縣,百姓驚散,閎誦經(jīng)不移。賊相約語不入其閭,鄉(xiāng)人就閎避難,皆得全免。年五十七,卒于土室。二弟忠、弘,節(jié)操皆亞于閎。

  忠字正甫,與同郡范滂為友,俱證黨事得釋,語在《滂傳》。初平中,為沛相,乘葦車到官,以清亮稱。及天下大亂,忠棄官客會稽上虞。夜見太守王朗徒從整飾,心嫌之,遂稱病自絕。后孫策破會稽,忠等浮海南投交阯。獻帝都許,征為衛(wèi)尉,未到,卒。

  弘字邵甫,恥其門族貴勢,乃變姓名,徒步師門,不應(yīng)征辟,終于家。

  忠子B072,為郡門下議生。黃巾起,B072從太守趙謙擊之,軍敗,B072與功曹封觀等七人以身B473刃,皆死于陳,謙以得免。詔B072等門閭號曰“七賢”。

  封觀者,有志節(jié),當(dāng)舉孝廉,以兄名位未顯,恥先受之,遂稱風(fēng)疾,喑不能言。火起觀屋,徐出避之,忍而不告。后數(shù)年,兄得舉,觀乃稱損而仕郡焉。

  論曰:陳平多陰謀,而知其后必廢;邴吉有陰德,夏侯勝識其當(dāng)封及子孫。終陳掌不侯,而邴昌紹國,雖有不類,未可致詰,其大致歸然矣。袁公竇氏之間,乃情帝室,引義雅正,可謂王臣之烈。及其理楚獄,未嘗鞫人于臧罪,其仁心足以覃乎后昆。子孫之盛,不亦宜乎?

  張D825字孟侯,汝南細陽人,趙王張敖之后也。敖子壽,封細陽之池陽鄉(xiāng),后廢,因家焉。

  D825少從祖父充受《尚書》,能傳其業(yè),又事太?;笜s。勤力不怠,聚徒以百數(shù)。永平九年,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(xué)于南宮,置《五經(jīng)》師。D825以《尚書》教授,數(shù)講于御前,以論難當(dāng)意,除為郎,賜車馬衣裳,遂令入授皇太子。

  D825為人質(zhì)直,守經(jīng)義,每侍講間隙,數(shù)有匡正之辭,以嚴見憚。及肅宗即位,擢D825為侍中、虎賁中郎將。數(shù)月,出為東郡太守。D825自以嘗經(jīng)親近,未悟見出,意不自得,上疏辭曰:“臣愚以經(jīng)術(shù)給事左右,少不更職,不曉文法,猥當(dāng)剖符典郡,班政千里,必有負恩辱位之咎。臣竊私自分,殊不慮出城闕,冀蒙留恩,托備冗官,群僚所不安,耳目所聞見,不敢避好丑?!痹t報曰:“經(jīng)云:‘身雖在外,乃心不離王室。’典城臨民,益所以報效也,好丑必上,不在遠近。今賜裝錢三十萬,其亟之官?!盌825雖儒者,而性剛斷。下車擢用義勇,搏擊豪強。長吏有殺盜徒者,D825輒案之,以為令長受臧,猶不至死,盜徒皆饑寒傭保,何足窮其法乎!

  郡吏王青者,祖父翁,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王莽,及義敗,余眾悉降,翁獨守節(jié)力戰(zhàn),莽遂燔燒之。父隆,建武初為都尉功曹,青為小史。與父俱從都尉行縣,道遇賊,隆以身衛(wèi)全都尉,遂死于難;青亦被矢貫咽,音聲流渴。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,竟不能舉。D8 25見之,嘆息曰:“豈有一門忠義而爵賞不及乎?”遂擢用極右曹,乃上疏薦青三世死節(jié),宜蒙顯異。奏下三公,由此為司空所辟。

  由D825出后,帝每見諸王師傅, 常言:“張 D825 前入侍講, 屢有諫正,B27EB27E惻惻,出于誠心,可謂有史魚之風(fēng)矣?!痹投?,東巡狩,幸東郡,引D825及門生并郡縣掾史并會庭中。帝先備弟子之儀,使D825講《尚書》一篇,然后修君臣之禮。賞賜殊特,莫不沾洽。

  D825視事十五年,和帝初,遷魏郡太守??と肃崜?jù)時為司隸校尉,奏免執(zhí)金吾竇景。景后復(fù)位,遣掾夏猛私謝D825曰:“鄭據(jù)小人,為所侵冤。聞其兒為吏,放縱狼藉。取是曹子一人,足以驚百。”D825大怒,即收猛系獄,檄言執(zhí)金吾府,疑猛與據(jù)子不平,矯稱卿意,以報私仇。會有贖罪令,猛乃得出。頃之,征入為河南尹。竇景家人復(fù)擊傷市卒,吏捕得之,景怒,遣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歐傷市丞。D825部吏楊章等窮究,正海罪,徙朔方。景忿怨,乃移書辟章等六人為執(zhí)金吾吏,欲因報之。章等惶恐,入白D825,愿自引臧罪,以辭景命。D825即上言其狀。竇太后詔報:“自今執(zhí)金吾辟吏,皆勿遣?!?/p>

  及竇氏敗,D825乃上疏曰:“臣實愚蠢,不及大體,以為竇氏雖伏厥辜,而罪刑未著,后世不見其事,但聞其誅,非所以垂示國典,貽之將來。宜下理官,與天下平之。方憲等寵貴,群臣阿附唯恐不及,皆言憲受顧命之托,懷伊、呂之忠,至乃復(fù)比鄧夫人于文母。今嚴威既行,皆言當(dāng)死,不復(fù)顧其前后,考折厥衷。臣伏見夏陽侯瑰,每存忠善,前與臣言,常有盡節(jié)之心,檢敕賓客,未嘗犯法。臣聞王政骨肉之刑,有三宥之義,過厚不過薄。今議者為瑰選嚴能相,恐其迫切,必不完免,宜裁加貸宥,以崇厚德?!焙偷鄹蠨825言,徙瑰封,就國而已。

  永元五年,遷D825為太仆。數(shù)月,代尹睦為太尉。數(shù)上疏以疾乞身,薦魏郡太守徐防自代。帝不許,使中黃門問病,加以珍羞,賜錢三十萬。D825遂稱篤。時子蕃以郎侍講,帝因令小黃門敕蕃曰:“陰陽不和,萬人失所,朝廷望公思惟得失,與國同心,而托病自潔,求去重任,誰當(dāng)與吾同憂責(zé)者?非有望地斷金也。司徒固疾,司空年老,公其傴僂,勿露所敕?!盌825 皇恐詣闕謝, 還復(fù)視事。D825雖在公位,而父常居田里,D825每有遷職,輒一詣京師。嘗來候D825,適會歲節(jié),公卿罷朝,俱詣D825府奉酒上壽,極歡卒日,眾人皆慶羨之。及父卒,既葬,詔遣使赍牛、酒為釋服。

  后以事與司隸校尉晏稱會于朝堂,D825從容謂稱曰:“三府辟吏,多非其人。”稱歸,即奏令三府各實其掾史。D825本以私言,不意稱奏之,甚懷恨。會復(fù)共謝闕下,D825因責(zé)讓于稱,稱辭語不順,D825怒,遂廷叱之,稱乃劾奏D825有怨言。天子以D825先帝師,有詔公卿、博士、朝臣會議。司徒呂蓋奏D825位居三司,知公門有儀,不屏氣鞠躬以須詔命,反作色大言,怨讓使臣,不可以示四遠。于是策免。

  D825歸里舍,謝遣諸生,閉門不通賓客。左中郎將何敞及言事者多訟D825公忠,帝亦雅重之。十六年,復(fù)拜為光祿勛。數(shù)月,代魯恭為司徒。月余薨。乘輿縞素臨吊,賜冢塋地,赗贈恩寵異于它相。D825病臨危,敕其子曰:“顯節(jié)陵掃地露祭,欲率天下以儉。吾為三公,既不能宣揚王化,令吏人從制,豈可不務(wù)節(jié)約乎?其無起祠堂,可作稿蓋廡,施祭其下而已?!?/p>

  曾孫濟,好儒學(xué),光和中至司空,病罷。及卒,靈帝以舊恩贈車騎將軍、關(guān)內(nèi)侯印綬。其年,追濟侍講有勞,封子根為蔡陽鄉(xiāng)侯。

  濟弟喜,初平中為司空。

  韓棱字伯師,潁川舞陽人,弓高侯穨當(dāng)之后也。世為鄉(xiāng)里著姓。父尋,建武中為隴西太守。

  棱四歲而孤,養(yǎng)母弟以孝友稱。及壯,推先父余財數(shù)百萬與從昆弟,鄉(xiāng)里益高之。初為郡功曹,太守葛興中風(fēng),病不能聽政,棱陰代興視事,出入二年,令無違者。興子嘗發(fā)教欲署吏,棱拒執(zhí)不從,因令怨者章之。事下案驗,吏以棱掩蔽興病,專典郡職,遂致禁錮。顯宗知其忠,后詔特原之。由是征辟,五遷為尚書令,與仆射郅壽、尚書陳寵,同時俱以才能稱。肅宗嘗賜諸尚書劍,唯此三人特以寶劍,自手署其名曰:“韓棱楚龍淵,郅壽蜀漢文,陳寵濟南椎成。”時論者為之說;以棱淵深有謀,故得龍淵;壽明達有文章,故得漢文;寵敦樸,善不見外,故得椎成。

  和帝即位,侍中竇憲使人刺殺齊殤王子都鄉(xiāng)侯暢于上東門,有司畏憲,咸委疑于暢兄弟。詔遣侍御史之齊案其事。棱上疏以為賊在京師,不宜舍近問遠,恐為奸臣所笑。竇太后怒,以切責(zé)棱,棱固執(zhí)其議。及事發(fā),果如所言。憲惶恐,白太后求出擊北匈奴以贖罪。棱復(fù)上疏諫,太后不從。及憲有功,還為大將軍,威震天下,復(fù)出屯武威。會帝西祠園陵,詔憲與車駕會長安。及憲至,尚書以下議欲拜之,伏稱萬歲。棱正色曰:“夫上交不諂,下交不黷,禮無人臣稱萬歲之制?!弊h者皆慚而止。尚書左丞王龍私奏記上牛、酒于憲,棱舉奏龍,論為城旦。棱在朝數(shù)薦舉良吏應(yīng)順、呂章、周紆等,皆有名當(dāng)時。及竇氏敗,棱典案其事,深竟黨與,數(shù)月不休沐。帝以為憂國忘家,賜布三百匹。

  遷南陽太守,特聽棱得過家上冢,鄉(xiāng)里以為榮。棱發(fā)E74E奸盜,郡中震栗,政號嚴平。數(shù)歲,征入為太仆。九年冬,代張奮為司空。明年薨。

  子輔,安帝時至趙相。

  棱孫演,順帝時為丹陽太守,政有能名?;傅蹠r為司徒。大將軍梁冀被誅,演坐阿黨抵罪,以減死論,遣歸本郡。后復(fù)征拜司隸校尉。

  周榮字平孫,廬江舒人也。肅宗時,舉明經(jīng),辟司徒袁安府。安數(shù)與論議,甚器之。及安舉奏竇景及與竇憲爭立北單于事,皆榮所具草。竇氏客太尉掾徐齮深惡之,脅榮曰:“子為袁公腹心之謀,排奏竇氏,竇氏悍士刺客滿城中,謹備之矣!”榮曰:“榮江淮孤生,蒙先帝大恩,以歷宰二城。今復(fù)得備宰士,縱為竇氏所害,誠所甘心?!惫食k菲拮?,若卒遇飛禍,無得殯斂,冀以區(qū)區(qū)腐身覺悟朝廷。及竇氏敗,榮由此顯名。自郾令擢為尚書令。出為潁川太守,坐法,當(dāng)下獄,和帝思榮忠節(jié),左轉(zhuǎn)共令。歲余,復(fù)以為山陽太守。所歷郡縣,皆見稱紀。以老病乞身,卒于家,詔特賜錢二十萬,除子男興為郎中。

  興少有名譽,永寧中,尚書陳忠上疏薦興曰:“臣伏惟古者帝王有所號令,言心弘雅,辭必溫麗,垂于后世,列于典經(jīng)。故仲尼嘉唐、虞之文章,從周室之郁郁。臣竊見光祿郎周興,孝友之行,著于閨門,清厲之志,聞于州里。蘊櫝古今,博物多聞,《三墳》之篇,《五典》之策,無所不覽。屬文著辭,有可觀采。尚書出納帝命,為王喉舌。臣等既愚暗,而諸郎多文俗吏,鮮有雅才,每為詔文,宣示內(nèi)外,轉(zhuǎn)相求請,或以不能而專己自由,辭多鄙固。興抱奇懷能,隨輩棲遲,誠可嘆惜。”詔乃拜興為尚書郎。卒。興子景。

  景子仲饗。辟大將軍梁冀府,稍遷豫州刺史、河內(nèi)太守。好賢愛士,其拔才薦善,??植患啊C恐翚q時,延請舉吏入上后堂,與共宴會,如此數(shù)四,乃遣之。贈送什物,無不充備。既而選其父兄子弟,事相優(yōu)異。常稱曰:“臣子同貴,若之何不厚!”先是司徒韓演在河內(nèi),志在無私,舉吏當(dāng)行,一辭而已,恩亦不及其家。曰:“我舉若可矣,豈可令遍積一門!”故當(dāng)時論者議此二人。

  景后征入為將作大匠。及梁冀誅,景以故吏免官禁錮。朝廷以景素著忠正,頃之,復(fù)引拜尚書令。遷太仆、衛(wèi)尉。六年,代劉寵為司空。是時宦官任人及子弟充塞列位。景初視事,與太尉楊秉舉奏諸奸猾,自將軍牧守以下,免者五十余人。遂連及中常侍防東侯覽、東武陽侯具瑗,皆坐黜。朝廷莫不稱之。視事二年,以地震策免。歲余,復(fù)代陳蕃為太尉。建寧元年薨。以豫議定策立靈帝,追封安陽鄉(xiāng)侯。

  長子崇嗣,至甘陵相。

  中子忠,少歷列位,累遷大司農(nóng)。忠子暉,前為洛陽令,去官歸。兄弟好賓客,雄江淮間,出入從車常百余乘。及帝崩,暉聞京師不安,來候忠,董卓聞而惡之,使兵劫殺其兄弟。忠后代皇甫嵩為太尉,錄尚書事,以災(zāi)異免。復(fù)為衛(wèi)尉,從獻帝東歸洛陽。

  贊曰:袁公持重,誠單所奉。惟德不忘,延世承寵。孟侯經(jīng)博,侍言帝D440。棱、榮事君,志同鹯雀。

譯文及注釋

 ?。ㄔ?、張酉甫、韓棱、周榮)

  ◆袁安傳,袁安,字邵公,汝南郡汝陽縣人。祖父袁良,學(xué)習(xí)《孟氏易》(孟喜著),漢平帝時,因明經(jīng)而被舉薦,做了太子舍人。

  建武初年做了成武縣令。袁安年輕時繼承祖父袁良的學(xué)問。為人很莊重,有威信,被州里人敬重。開始做縣功曹,有一次,捧著檄文到州從事那里辦事,從事托袁安捎封信給縣令,袁安說“:你是為公事,自有郵驛替你傳送;如果是私事,就不應(yīng)找我功曹?!鞭o謝不肯接信,辦事人有些害怕,就不托他了。后來,被舉薦為孝廉,先后做了陰平縣長和任城縣令。他所任職的地方,官吏百姓都很畏敬和愛戴他。

  永平十二年(70),楚王劉英陰謀反叛朝廷,案情交郡核實。第二年三府推薦袁安辦案,認為他能處理復(fù)雜的案件,皇帝命他為楚郡太守。這時受楚王劉英的供辭牽連關(guān)押的有幾千人,顯宗大發(fā)脾氣,辦案人急于定案,嚴刑威逼不少人招供,判死罪的很多。袁安到郡后,先不進衙門,而到監(jiān)獄去,審理那些無明顯證據(jù)的,逐一上報,讓他們出獄。府丞掾史都向袁安叩頭力爭,認為凡附和楚王劉英的,按法與劉英同罪,袁安不同意。袁安說“:如有不合律例,我負完全責(zé)任,不連累你們?!庇谑欠謩e一一上報?;实鄹袆佑X悟,當(dāng)即同意,被釋放出獄的有四百余家。一年以后,袁安被征為河南尹。政令非常嚴明,但從來沒有因賄賂罪來審訊人。他常常說:“凡做官的人,高則望當(dāng)宰相,下則希冀當(dāng)州牧太守,在圣明之世禁錮人才,這是我不忍心去作的事?!甭牭竭@話的人,都很感動,并勉勵自己要廉潔奉公。袁安在職十年,京師的政紀很整飭,他的名聲深得朝廷看重。

  建初八年(83)升為太仆。元和二年(85),武威太守孟云上書道“:北匈奴已經(jīng)和親了,可是南匈奴又去搶劫,北單于說漢朝欺騙他們,想進犯邊疆。應(yīng)該將俘虜發(fā)還,來安慰他們?!被实巯略t召集百官到朝廷商議,公卿都認為夷狄狡詐,貪心不足,得到俘虜以后,還會妄自夸大,不能開這個例。袁安卻說“:北匈奴派使者進貢請求和親,還把被擄去的人歸還漢朝,這說明他們害怕大漢聲威,而不是先違背條約。孟云以大臣的身份守衛(wèi)邊疆,不應(yīng)對夷狄不講信用。讓俘虜回去,足以表明中國對他們的寬大,而使邊境百姓得到安寧,真是太好了。”司徒桓虞改變主意聽從袁安。太尉鄭弘、司空第五倫等都恨袁安。鄭弘還大聲激怒桓虞說“:凡是主張釋放俘虜?shù)模际菍噬喜恢?。”桓虞?dāng)場叱責(zé)他。第五倫和大鴻臚韋彪都惱怒得臉上變了顏色,司隸校尉把全部情況奏明皇上,袁安等都把印綬交給皇帝請罪。肅宗下詔書道:“議政時間很長,說明各人看法不同。朝廷大事應(yīng)該多聽議論,計策靠大家商定。說話時態(tài)度中正和稅,符合禮節(jié),固然很好;但遇事不敢吱聲,決不是朝廷的福氣,你們有何過錯值得引咎自責(zé)的呢?還是把帽子戴上,鞋子穿上吧!”最后皇帝還是聽從了袁安的建議。

  第二年(86),袁安代替第五倫做了司空。章和元年(87)他又代替桓虞做了司徒。和帝即位,因年幼,竇太后臨朝聽政,太后的哥哥車騎將軍竇憲向北攻打匈奴,袁安與太尉宋由、司空任隗和九卿一起到朝庭上書勸阻,認為匈奴沒有進犯邊塞,無故出兵遠征,耗費國家錢財,邀功于萬里之外,這不是應(yīng)有的國策。連上幾封書都被扣住沒有上報。宋由有些害怕,不敢聯(lián)連名上書了,而那些卿相也漸漸不吱聲了。只有袁安與任隗仍堅持正道,毫不退讓,甚至摘掉帽子到朝廷力爭達十次以上。太后還是不聽,大家都替袁安捏了一把汗,但袁安還是鎮(zhèn)定自如。竇憲已經(jīng)出兵打仗,他的弟弟衛(wèi)尉竇篤、執(zhí)金吾竇景各仗自己的權(quán)勢,公然在京師放縱其爪牙攔路搶劫財物。竇景又擅自派人乘驛馬散發(fā)檄文到邊境各郡,調(diào)集騎兵突擊隊和射手有本領(lǐng)的,命令漁陽、雁門、上谷三郡各派官吏將他們送到竇景住地。有關(guān)官員害怕,沒敢說半個不字。袁安就彈劾竇景擅自調(diào)集邊防軍,驚擾官吏百姓,府尹不待符信而聽從竇景安排,應(yīng)該殺頭示眾。又上奏司隸校尉、河南尹討好依附貴戚,沒有堅持正義,請求罷免官職,依法治罪。這些奏折都被扣住沒有上報。

  而竇憲、竇景更加專橫,在各名都大邑布置他們的親信,都向官吏百姓征收賦稅,收取賄賂,其余州郡也都望風(fēng)仿效。袁安與任隗一道檢舉那些二千石府尹,以及與之牽連降級罷官的有四十多人,竇氏一幫懷恨在心。但袁安、任隗一向品行高尚,也沒有辦法加害他們。當(dāng)時竇憲又出兵駐武威。第二年,北單于被耿夔所攻破,逃到烏桓去了,塞北空無人管,匈奴余部不知歸誰管屬。竇憲每天夸耀自己的功績,想用恩惠與北匈奴余部搞好關(guān)系,于是上書立投降的左鹿蠡王阿佟做北單于,設(shè)中郎將領(lǐng)護,像過去立南單于那么樣?;噬习堰@事交給公卿討論,太尉宋由、太常丁鴻、光祿勛耿秉等十人認為可以這么辦。袁安與任隗上奏,認為“光武帝招守南匈奴,并不是讓他永遠安居內(nèi)地,而是一個權(quán)宜之計,是出于想讓他們?nèi)サ挚贡毙倥木壒省,F(xiàn)在北方已經(jīng)安定,應(yīng)該讓南單于回到北邊去,一起領(lǐng)導(dǎo)投降的群眾,不必再立阿佟來增加國家的負擔(dān)?!弊谡齽⒎健⒋笏巨r(nóng)尹睦贊同袁安的意見。事情報上去了,沒有及時決定下來。袁安害怕竇憲一意孤行,于是單獨上密封奏章道“:我聽說功業(yè)有些難求,因為不可預(yù)見;有些事容易判斷,因為道理明擺著不必懷疑。我想光武帝立南單于的本意,無非是想使南北單于得到安定,恩德很齊備,所以匈奴分成兩塊,邊境平安無事。孝明皇帝繼承先帝遺愿,不敢失掉傳統(tǒng),于是派遣大將,出兵攻打塞北。到了章帝、和帝初年,降漢的有十多萬人,當(dāng)時有人建議將他們安置海濱,東到遼東,太尉宋由、光祿勛耿秉都認為這樣做將使南單于失望,不能同意,先帝聽從了。陛下繼承大業(yè),大開疆土,大將軍遠征討伐,把北匈奴全部消滅,這真是宣明祖宗的宏愿,建立大功啊。但宜于審慎處理,完成祖先最初的設(shè)想。我想到南單于屯即屠何的父親帶領(lǐng)眾人投降漢朝,蒙受國恩已經(jīng)四十多年。經(jīng)過三代,傳到陛下應(yīng)該遵照先帝遺志,成就其大業(yè)。何況屯首先提出意見,讓北虜全部歸順,現(xiàn)不讓他出來領(lǐng)導(dǎo),另立新降的阿佟,用一時的主意,違背三代的遺規(guī),對培養(yǎng)的屯失信,而樹立無功的阿佟。宋由、耿秉本來知道原來的打算,卻想背棄先王的恩德。大凡一言一行,都是君子立身的關(guān)鍵,有賞有罰,本是治國的根本?!墩撜Z》上說過:‘言語講求忠信,品行力求篤實虔敬,即使走到野蠻的外國也行得通呀!’現(xiàn)在如失信于一個南單于,那么其他的異族都不敢保證實踐自己的誓言了。又烏桓、鮮卑剛殺掉北單于,一般人的常情,都害怕人家報復(fù),現(xiàn)在立了他們的弟弟,那么南北二虜就懷恨在心。古人認為,武器和食物有時可以不顧,惟有信用不可丟掉。況且遵照漢朝的舊例,供給南單于費用每年一億九十余萬,供給西域每年七千四百八十萬?,F(xiàn)在北匈奴很遠,費用必須加倍,這是讓國庫空虛,而不是處理國家大計的好辦法?!被实巯略t讓大家討論。

  袁安又與竇憲展開針鋒相對的辯論。竇憲很陰險地仗恃自己的權(quán)勢,言詞驕傲,揭人之短,甚至惡言罵袁安,并提出光武帝殺韓歆、戴涉的例子來威逼袁安,袁安始終寸步不讓。最后竇憲還是立了匈奴降將右鹿蠡王於除建做了單于,不久就反叛了,正像袁安預(yù)計的那樣。袁安認為天子幼弱,外戚當(dāng)權(quán),每次上朝,和公卿談到國家大事,沒有不痛哭流涕的。從天子到大臣都依仗他。

  四年(92)春,袁安死了,朝廷官員們非常痛惜。過了幾個月,竇氏垮臺了,皇帝開始親自執(zhí)政,回想以前議論國事的正反兩派的情況,于是封袁安的兒子袁賞為郎。罷免宋由,用尹睦做太尉,劉方做司空。尹睦,河南人,死在官位上。劉方,平原人,后來犯了罪,免職回家,自殺了。

  ◆張酉甫傳,張酉甫字孟侯,汝南細陽人,趙王張敖的后代。張敖之子張壽,封細陽之池陽鄉(xiāng),后來被廢,于是在此安家。張酉甫年少時從祖父張充學(xué)《尚書》,能繼承其學(xué)業(yè)。又侍奉太?;笜s。勤懇不懈怠,聚徒上百人。永平九年(66),顯宗為四姓小侯開學(xué)于南宮,設(shè)《五經(jīng)》師。張酉甫用《尚書》教授門徒,數(shù)次在御前講學(xué)。因論難合乎君主之意,除為郎,賜車馬衣裳,便叫他入宮授皇太子。張酉甫為人質(zhì)樸正直,遵守經(jīng)義,每次侍講之余,多次有匡正過失之辭,因為嚴肅使人害怕。等到肅宗即位,提升張酉甫做侍中、虎賁中郎將。幾個月后,出為東郡守。張酉甫自以為曾經(jīng)親近過皇上,未悟見出,意思有些不自得。于是上疏辭道“:臣愚把經(jīng)術(shù)給事左右,少不更職,不曉文法,應(yīng)當(dāng)剖符典郡,班政千里,一定有負恩辱位的過錯。臣私下自思,殊不考慮出城闕,希望留恩,托備冗官,群僚所不安,耳目所聞見,不敢避好丑。”詔回報說“:經(jīng)書上說‘:身雖在外,乃心不離王室?!涑桥R民,更是極效哩。好丑必上,不在遠近。今賜裝錢三十萬,趕快到任上去吧?!睆堄细﹄m是儒生,但性格剛斷。到任后便提拔義勇,搏擊豪強。長吏有殺盜徒的,張酉甫就查處之,以為令長受贓,還不至死罪,盜徒都是饑寒亻庸保之人,怎能窮盡其法呢!郡吏王青,祖父王翁,與前太守翟義起兵攻打王莽,等到翟義失敗,余眾全部投降,王翁獨自守節(jié)力戰(zhàn),王莽就用火燒他。父王隆,建武初年做都尉功曹,王青為小史。與父都跟都尉行縣,路上遇賊,王隆用身子保衛(wèi)全都尉,于是死于難;王賁也被箭射中咽喉,聲音嘶啞。前郡守認為王青身有全傷,竟不能舉。張酉甫見了,嘆息道:“難道有一家忠義而爵賞不到的嗎?”于是提拔他作極右曹,還上疏薦王青家三代死節(jié)之事,應(yīng)蒙受顯異之賜。奏文下達給三公,由此被司空所授職。自張酉甫出去后,帝每見諸王師傅,常說“:張酉甫從前當(dāng)侍講時,屢有諫正,言語忠正懇切,出于一片誠心。可說有史魚的風(fēng)度了。”

  元和二年(85),帝東巡狩,巡幸東郡,引張酉甫和他的門生及郡縣掾史集會庭中,皇帝先備弟子之儀,使張酉甫講《尚書》一篇,然后修君臣之禮。賞賜特殊,沒有不認為恰當(dāng)?shù)?。張酉甫做官十五年,和帝初年,升為魏郡太守??と肃崜?jù)當(dāng)時作司隸校尉,奏呈免去執(zhí)金吾竇景之職。竇景后來復(fù)位,派掾夏猛私謝酉甫道“:鄭據(jù)是小人,我被他所侵犯而受冤。聽說他的兒子為吏,放縱狼藉。取這曹子一人,是以警百?!睆堄细Υ笈?,立即將夏猛關(guān)進牢獄,檄言執(zhí)金吾府,疑夏猛與鄭據(jù)之子不平,矯稱您的意見,以報私仇。碰上有贖罪之令,夏猛才得出獄。不久,征為河南尹。竇景家人又擊傷市卒,官吏捕得之,竇景怒,派緹騎侯海等五百人毆傷市丞。張酉甫之部吏楊章等窮究,正侯海之罪,充軍朔方。竇景忿怒,便移書提楊章等六人為執(zhí)金吾吏,想借此報復(fù)他們。楊章等害怕,報告張酉甫,愿自引臧罪,以辭景命。張酉甫即上書明其情況。竇太后詔報說:“從今后執(zhí)金吾辟吏,皆勿遣。”等到竇氏失敗,張酉甫便上疏道:“臣實愚蠢,不及大體,以為竇氏雖然伏了罪,而罪行沒有揭露,后世人沒有看見他的罪行,只聽說他被殺了,不是垂示國典,留給將來的辦法。應(yīng)該下達給理官,讓天下人共同評論。當(dāng)竇憲等人寵貴時,群臣討好他們還怕來不及,都說竇憲受顧命之托,懷著伊尹、呂尚的忠心,甚至把鄧夫人比之于文王之妻?,F(xiàn)在嚴威既行,都說該當(dāng)死罪,不再顧其前后,考析其衷。臣看到夏陽侯..,每存忠善之心,前次與臣說,常有盡節(jié)之心,檢敕賓客,不曾犯法。臣聽說骨肉之刑,有三宥之義,過厚不過薄。今議者認為..是選嚴能相,恐他迫切,必不完免,應(yīng)該裁加寬貸,以崇厚德?!焙偷郾粡堄细Φ脑捀袆?,改變..之封號,回封地去了。

  永元五年(94),升遷張酉甫為太仆。數(shù)月后,代尹睦為太尉。幾次上疏因病請求退職,薦魏郡太守徐防代替自己。皇上不允許,使中黃門問病,加賜珍饈,賜錢三十萬。張酉甫的病更重。當(dāng)時子張蕃以郎作侍講,皇帝于是派小黃門束力蕃道“:陰陽不和,萬人流離失所,朝廷希望公考慮得失,與國家一條心,而托病自潔,求去重任,誰和我共同憂責(zé)呢?不是有望于同心同德哩。司徒劉方身患固疾,司空張奮年歲已老,希望公佝僂從命,勿露所束力?!睆堄细τ谑呛ε碌匠⒅x罪,回到原職視事。張酉甫雖在公位,而父親常居田里,張酉甫每次職務(wù)變動,就到京師一次。欣賞張酉甫的人,每逢歲節(jié),公卿罷朝之后,都到張酉甫的府上捧酒祝壽,盡歡一天,眾人都很羨慕他。等到父死,既葬,詔書派使者拿著牛酒替他解除喪服。后來因事與司隸校尉晏稱會于朝堂,張酉甫從容對晏稱道“:三府征召的吏,多數(shù)用人不當(dāng)?!标谭Q回后,即奏令三府各查實其掾史。張酉甫本來是私人談話,沒想到晏稱會上奏,很懷恨。碰上又一道謝闕下,張酉甫于是責(zé)備晏稱。晏稱詞語不順,張酉甫發(fā)怒,就在廷上叱罵,晏稱便劾奏張酉甫有怨言。天子因為張酉甫是先帝之師,有詔給公卿、博士、朝臣會議。司徒呂蓋奏張酉甫位居三司,知道公門有儀節(jié),不屏氣鞠躬以待詔命,反作色大言,怨恨責(zé)備使臣,不可以做四遠的榜樣。于是策免其職。張酉甫回到里舍,謝遣諸生,閉門不與賓客交往。左中郎將何敞及言事者多數(shù)稱贊張酉甫公忠,皇帝也很尊重他。

  十五年(104),又拜為光祿勛。幾月后代魯恭做司徒。月余死去。朝廷大臣坐著縞素之車吊喪,賜冢塋地,貝冒賜恩寵不同于他相。酉甫病臨危時,束力其子道:“顯節(jié)陵埽地露祭,想給天下做出儉約的模式。我做三公,既不能宣揚王化,使吏人從制辦事,難道可以不講節(jié)約么?死后不必起祠堂,可用草蓋屋,施祭其下罷了?!?/p>

  ◆韓棱傳,韓棱字伯師,潁川舞陽人,弓高侯秀貴當(dāng)?shù)暮蟠?。世代是鄉(xiāng)里著名的姓。父韓尋,建武年間做隴西太守。韓棱四歲時失去父親,養(yǎng)母弟以孝友之名著稱。到了壯年,推讓父親的余財數(shù)百萬給堂兄弟,鄉(xiāng)里人更加稱他風(fēng)格很高。開始作郡功曹,太守葛興患中風(fēng)之病,不能聽政,韓棱暗地代葛興處理公事,出入兩年,命令沒有違抗的。葛興的兒子曾經(jīng)發(fā)教想做官,韓棱拒絕不聽,于是令怨者上章告發(fā)他。公文交下來查驗,吏認為韓棱遮蓋葛興生病情況,擅自管理郡守職務(wù),于是將韓棱關(guān)起來。顯宗知道韓棱的忠心,后來下詔特原諒他。從此征召入朝,五次升遷為尚書令,與仆射郅壽、尚書陳寵,同時都以才能著稱。肅宗曾經(jīng)賜給諸尚書寶劍,只有這三個人特在寶劍上,親自寫上他們的名字叫:“韓棱楚龍淵,郅壽蜀漢文,陳寵濟南椎成。”當(dāng)時論者替它解說:認為韓棱淵深有謀略,所以得了龍淵;郅壽明達有文章,所以得到漢文;陳寵敦厚樸實,美不表現(xiàn)于外,所以得到椎成。和帝即位,侍中竇憲派人刺殺齊殤王之子都鄉(xiāng)侯劉暢于上東門,有司害怕竇憲,都故意懷疑于劉暢之兄弟?;噬显t遣御史到齊國查這件事。韓棱上疏認為賊在京師,不應(yīng)舍近而問遠,恐被奸臣所笑話。竇太后發(fā)怒,切責(zé)韓棱,韓棱堅持他的看法。等到事情揭發(fā)后,果真像他所言。

  竇憲很害怕,向太后請求出擊匈奴以贖罪。韓棱又上疏諫阻,太后不聽從。等到竇憲立了功,回來做了大將軍,威名震驚天下,又出兵駐在武威。碰上皇帝西祠園陵,詔竇憲與車駕相會于長安。等竇憲到了,尚書以下的官吏商量想拜竇憲時,伏地口稱萬歲。韓棱正言厲色地說“:對上不諂媚,對下不褻黷,禮無人臣稱萬歲的規(guī)定?!弊h論人都慚愧地作罷論。尚書左丞王龍,私自奏記上牛酒給竇憲,韓棱舉奏瓏,判為城旦罪(城旦,輕刑之名。白天司寇虜,夜晚筑長城,所以叫城旦)。韓棱在朝廷數(shù)次薦舉良吏應(yīng)順、呂章、周紆等,都有名于當(dāng)時。等竇氏失敗,韓棱負責(zé)查究這個案子,深深追究其黨羽,數(shù)月不曾休息沐浴?;实垡詾轫n棱憂國忘家,賜布三百匹。韓棱升為南陽太守,朝廷特讓韓棱能回家上祖墳,鄉(xiāng)里以為光榮。韓棱揭發(fā)奸盜壞人,郡中壞人都很害怕,政治號為嚴格公平。數(shù)年后,召入朝做太仆。

  九年(98)冬,代張奮做司空。第二年死去。兒子韓輔,安帝時做了趙王良之孫劉商之相。

  ◆周榮傳,周榮字平孫,廬江舒人。肅宗時,舉明經(jīng)科,召到司徒袁安之府為吏。袁安數(shù)次和周榮論議,非常器重他。等到袁安舉奏竇憲、竇景爭立北單于事,都是周榮起草的。竇氏的賓客太尉掾徐齒奇十分討厭他,威脅周榮道:“你是袁公心腹之謀士,排奏竇氏,竇氏的打手刺客滿城中,仔細防備好了!”周榮說:“我是江淮孤生子,承蒙先帝大恩,做過兩城的主宰?,F(xiàn)在又能升為司徒府,即使被竇氏所害,也很甘心?!彼猿8嬲]妻子,如果猝然碰上飛來之大禍,不要急于殯殮,希望以區(qū)區(qū)的腐身使朝廷覺悟。等到竇氏失敗,周榮由此名聲大顯。從郾令提為尚書令。出為潁川太守,觸犯法令,當(dāng)下獄,和帝想到周榮忠節(jié),降為共縣縣令。一年多,又用他作山陽太守。所經(jīng)過的郡縣,都被稱贊。因年老多病請求退職,死在家中。詔特賜錢二十萬,除兒子周興為郎中。周興年少時有名譽,永寧年間,尚書陳忠上疏薦周興道“:臣想起古代帝王有所號令,言語必弘雅,辭藻必溫麗,垂于后代,列在典經(jīng)。所以仲尼稱贊唐虞的文章,追隨周朝的文雅。臣私下看到光祿郎周興,孝友之行,著于閨門,清厲之志,聞于州里。研究古今,博物多聞?!度龎灐分?,《五典》之策,沒有不看。寫出文章,很有可觀。尚書出納帝命,作王之喉舌。臣等既愚暗,而諸郎又多文俗吏,少有雅才,每次起草詔文,宣示內(nèi)外,轉(zhuǎn)相求請,有的以不能而專己自由,言辭很多鄙俗固陋。周興抱奇懷能,隨著流輩棲遲,很可嘆息?!痹t書于是拜興為尚書郎。后來死了。兒子名周景。

參考資料:
1、佚名.紅潮網(wǎng).http://www.5281520.com/html/69-12/12442.ht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