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
西域以孝武時始通,本三十六國,其后稍分至五十余,皆在匈奴之西,烏孫之南。南北有大山,中央有河,東西六千余里,南北千余里。東則接漢,厄以玉門、陽關(guān),西則限以蔥嶺。其南山,東出金城,與漢南山屬焉。其河有兩原:一出蔥嶺出,一出于闐。于闐在南山下,其河北流,與蔥嶺河合,東注蒲昌海。蒲昌海,一名鹽澤者也,去玉門、陽關(guān)三百余里,廣袤三四百里。其水亭居,冬夏不增減,皆以為潛行地下,南出于積石,為中國河云。
自玉門、陽關(guān)出西域有兩道:從鄯善傍南山北,波河西行至莎車,為南道,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月氏、安息。自車師前王廷隨北山,波河西行至疏勒,為北道,北道西逾蔥嶺則出大宛、康居、奄蔡焉。
西域諸國大率土著,有城郭田畜,與匈奴、烏孫異俗,故皆役屬匈奴。匈奴西邊日逐王置僮仆都尉,使領(lǐng)西域,常居焉耆、危須、尉黎間,賦稅諸國,取富給焉。
自周衰,戎狄錯居涇渭之北。及秦始皇攘卻戎狄,筑長城,界中國,然西不過臨洮。
漢興至于孝武,事征四夷,廣威德,而張騫始開西域之跡。其后驃騎將軍擊破匈奴右地,降渾邪、休屠王,遂空其地,始筑令居以西,初置酒泉郡,后稍發(fā)徙民充實之,分置武威、張掖、敦煌,列四郡,據(jù)兩關(guān)焉。自貳師將軍伐大宛之后,西域震懼,多遣使來貢獻(xiàn)。漢使西域者益得職。于是自敦煌西至鹽澤,往往起亭,而輪臺、渠犁皆有田卒數(shù)百人,置使者校尉領(lǐng)護(hù),以給使外國者。
至宣帝時,遣衛(wèi)司馬使護(hù)鄯善以西數(shù)國。及破姑師,未盡殄,分以為車師前后王及山北六國。時漢獨護(hù)南道,未能盡并北道也。然匈奴不自安矣。其后日逐王畔單于,將眾來降,護(hù)鄯善以西使者鄭吉迎之。既至漢,封日逐王為歸德侯,吉為安遠(yuǎn)侯。是歲,神爵二年也。乃因使吉并護(hù)北道,故號曰都護(hù)。都護(hù)之起,自吉置矣。僮仆都尉由此罷,匈奴益弱,不得近西域。于是徙屯田,田于北胥鞬,披莎車之地,屯田校尉始屬都護(hù)。都護(hù)督察烏孫、康居諸外國,動靜有變以聞??砂草嫞草嬛?;可擊,擊之。都護(hù)治烏壘城,去陽關(guān)二千七百三十八里,與渠犁田官相近,土地肥饒,于西域為中,故都護(hù)治焉。
至元帝時,復(fù)置戊己校尉,屯田車師前王庭。是時,匈奴東蒲類王茲力支將人眾千七百余人降都護(hù),都護(hù)分車師后王之西為烏貪訾離地以處之。
自宣、元后,單于稱藩臣,西域服從。其土地山川、王侯戶數(shù)、道里遠(yuǎn)近,翔實矣。
出陽關(guān),自近者始,曰婼羌。婼羌國王號去胡來王。去陽關(guān)千八百里,去長安六千三百里,辟在西南,不當(dāng)孔道。戶四百五十,口千七百五十,勝兵者五百人。西與且末接。隨畜逐不草,不田作,仰鄯善、且末谷。山有鐵,自作兵,后有弓、矛、服刀、劍、甲。西北至鄯善,乃當(dāng)?shù)涝啤?/p>
鄯善國,本名樓蘭,王治捍泥城,去陽關(guān)千六百里,去長安六千一百里。戶千五百七十,口萬四千一百,勝兵二千九百十二人。輔國侯、卻胡侯、鄯善都尉、擊車師都尉、左右且渠、擊車師君各一人,譯長二人。西北去都護(hù)治所千七百八十五里,至墨山國千三百六十五里,西北至車師千八百九十里。地沙鹵,少田,寄田仰谷旁國。國出玉,多葭葦、檉柳、胡桐、白草。民隨率牧逐水草,有驢馬,多橐它。能作兵,與婼羌同。
初,武帝咸張騫之言,甘心欲通大宛諸國,使者相望于道,一歲中多至十余輩。樓蘭、姑師當(dāng)?shù)溃嘀?,攻劫漢使王恢等,又?jǐn)?shù)為匈奴耳目,令其兵遮漢使。漢使多言其國有城邑,兵弱易擊。于是武帝遣從票侯趙破奴將屬國騎及郡兵數(shù)萬擊姑師。王恢?jǐn)?shù)為樓蘭所苦,上令恢佐破奴將兵。破奴與輕騎七百人先至,虜樓蘭王遂破姑師,因暴兵威以動烏孫、大宛之屬。還,封破奴為浞野侯,恢為浩侯。于是漢列亭障至玉門矣。
樓蘭既降服貢獻(xiàn),匈奴聞,發(fā)兵擊之。于是樓蘭遣一子質(zhì)匈奴,一子質(zhì)漢。后貳師軍擊大宛,匈奴欲遮之,貳師兵盛不敢當(dāng),即遣騎因樓蘭候漢使后過者,欲絕勿通。時漢軍正任文將兵屯玉門關(guān),為貳師后距,捕得生口,知狀以聞。上詔文便道引兵捕樓蘭王。將指闕,簿責(zé)王,對曰:“小國在大國間,不兩屬無以自安。愿徙國入居漢地?!鄙现逼溲?,遣歸國,亦因使候司匈奴。匈奴自是不甚親信樓蘭。
征和元年,樓蘭王死,國人來請質(zhì)子在漢者,欲立之。質(zhì)子常坐漢法,下蠶室宮刑,故不遣。報曰:“侍子,天子愛之,不能遣。其更立其次當(dāng)立者?!睒翘m更立王,漢復(fù)責(zé)其質(zhì)子,亦遣一子質(zhì)匈奴。后王又死,匈奴先聞之,遣質(zhì)子歸,得立為王。漢遣使詔新王,令入朝,天子將加厚賞。樓蘭王后妻,故繼母也,謂王曰:“先王遣兩子質(zhì)漢皆不還,奈何欲往朝乎?”王用其計,謝使曰:“新立,國未定,愿待后年入見天子?!比粯翘m國最在東垂,近漢,當(dāng)白龍堆,乏水草,常主發(fā)導(dǎo),負(fù)水儋糧,送迎漢使,又?jǐn)?shù)為吏卒所寇,懲艾不便與漢通。后復(fù)為匈奴后間,數(shù)遮殺漢使。其弟尉屠耆降漢,具言狀。
元鳳四年,大將軍霍光白遣平樂監(jiān)傅介子往刺其王。介子輕將勇敢士,赍金幣,揚言以賜外國為名。既至樓蘭,詐其王欲賜之,王喜,與介子飲,醉,將其王屏語,壯士二人從后刺殺之,貴人左右皆散走。介子告諭以:“王負(fù)漢罪,天子遣我誅王,當(dāng)更立王弟尉屠耆在漢者。漢兵方至,毋敢動,自令滅國矣!”介子遂斬王嘗歸首,馳傳詣闕,懸首北闕下。封介子為義陽侯。乃立尉屠耆為王,更名其國為鄯善,為刻印章,賜以宮女為夫人,備車騎輜重,丞相將軍率百官送至橫門外,祖而遣之。王自請?zhí)熳釉唬骸吧碓跐h久,今歸,單弱,而前王有子在,恐為所殺。國中有伊循城,其地肥美,愿漢遣一將屯田積谷,令臣得依其威重。”于是漢遣司馬一人、吏士四十人,田伊循以填撫之。其后更置都尉。伊循官置始此矣。
鄯善當(dāng)漢道沖,西通且末七百二十里。自且末以往皆種五谷,土地草木,畜產(chǎn)作兵,略與漢同,有異乃記云。
且末國,王治且末城,去長安六千八百二十里。戶二百三十,口千六百一十,勝兵三百二十人。輔國侯、左右將、譯長各一人。西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二百五十八里,北接尉犁,南至小宛可三日行。有蒲陶諸果。西通精絕二千里。
小宛國,王治扜零城,去長安七千二百一十里。戶百五十,口千五十,勝兵二百人。輔國侯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西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五百五十八里,東與婼羌接,辟南不當(dāng)?shù)馈?/p>
精絕國,王治精絕城,去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。戶四百八十,口三千三百六十,勝兵五百人。精絕都尉、左右將、譯長各一人。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七百二十三里南至戎盧國四日行,地厄狹,西通扜彌四百六十里。
戎盧國,王治卑品城,去長安八千三百里。戶二百四十,口千六百一十,勝兵三百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八百五十八里,東與小宛、南與婼羌、西與渠勒接,辟南不當(dāng)?shù)馈?/p>
扜彌國,王治扜彌城,去長安九千二百八十里。戶三千三百四十,口二萬四十,勝兵三千五百四十人。輔國侯、左右將、左右都尉、左右騎君各一人,譯長二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三千五百五十三里,南與渠勒、東北與龜茲、西北與姑墨接,西通于闐三百九十里。今名寧彌。
渠勒國,王治鞬都城,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戶三百一十,口二千一百七十,勝兵三百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三千八百五十二里,東與戎盧、西與婼羌、北與扜彌接。
于闐國,王治西城,去長安九千六百七十里。戶三千三百,口萬九千三百,勝兵二千四百人。輔國侯、左右將、左右騎君、東西城長、譯長各一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三千九百四十七里,南與婼羌接,北與姑墨接。于闐之西,水皆西流,注西海;其東,水東流,注鹽澤,河原出焉。多玉石。西通皮山三百八十里。
皮山國,王治皮山城,去長安萬五十里。戶五百,口三千五百,勝兵五百人。左右將、左右都尉、騎君、譯長各一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四千二百九十二里,西南至烏秅國千三百四十里,南與天篤接,北至姑墨千四百五十里,西南當(dāng)罽賓、烏弋山離道,西北通莎車三百八十里。
烏秅國,王治烏秅城,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戶四百九十,口二千七百三十三,勝兵七百四十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四千八百九十二里,北與子合、蒲犁,西與難兜接。山居,田石間。有白草。累石為室。民接手飲。出小步馬,有驢無牛。其西則有縣度,去陽關(guān)五千八百八十八里,去都護(hù)治所五千二十里??h度者,石山也,溪谷不通,以繩索相引而度云。
西夜國,王號子合王,治呼犍谷,去長安萬二百五十里。戶三百五十,口四千,勝兵千人。東北到都護(hù)治所五千四十六里,東與皮山、西南與烏秅、北與莎車、西與蒲犁接。蒲犁及依耐、無雷國皆西夜類也。西夜與胡異,其種類羌氐行國,隨畜逐水草往來。而子合土地出玉石。
蒲犁國,王治蒲犁谷,去長安九千五百五十里。戶六百五十,口五千,勝兵二千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五千三百九十六里,東至莎車五百四十里,北至疏勒五百五十里,南與西夜子合接,西至無雷五百四十里。侯、都尉各一人。寄田莎車。種俗與子合同。
依耐國,王治去長安萬一百五十里。戶一百二十五,口六百七十,勝兵三百五十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七百三十里,至莎車五百四十里,至無雷五百四十里,北至疏勒六百五十里,南與子合接,俗相與同。少谷,寄田疏勒、莎車。
無雷國,王治無雷城,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戶千,口七千,勝兵三千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四百六十五里,南至蒲犁五百四十里,南與烏秅、北與捐毒、西與大月氏接。衣服類烏孫,俗與子合同。
難兜國,王治去長安萬一百五十里。戶五千,口三萬一千,勝兵八千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八百五十里,南至無雷三百四十里,西南至罽賓三百三十里,南與婼羌、北與休循、西與大月氏接。種五谷、蒲陶諸果。有金、銀、銅、鐵,作兵與諸國同,屬罽賓。
罽賓國,王治循鮮城,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。不屬都護(hù)。戶口勝兵多,大國也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六千八百四十里,東至烏秅國二千二百五十里,東北至難兜國九日行,西北與大月氏、西南與烏弋山離接。
昔匈奴破大月氏,大月氏西君大夏,而塞王南君罽賓。塞種分散,往往為數(shù)國。自疏勒以西北,休循、捐毒之屬,皆故塞種也。
罽賓地平,溫和,有目宿、雜草、奇木、檀、槐、梓、竹、漆。種五谷、蒲陶諸果,糞治園田。地下濕,生稻,冬食生菜。其民巧,雕文刻鏤,治宮室,織罽,刺文繡,好酒食。有金、銀、銅、錫,以為器。市列。以金銀為錢,文為騎馬,幕為人面。出封牛、水牛、象、大狗、沐猴、孔爵、珠璣、珊瑚、虜魄、璧流離。它畜與諸國同。
自武帝始通罽賓,自以絕遠(yuǎn),漢兵不能至,其王烏頭勞數(shù)剽殺漢使。烏頭勞死,子代立,遣使奉獻(xiàn)。漢使關(guān)都尉文忠送其使。王復(fù)欲害忠,忠覺之,乃與容屈王子陰末赴共合謀,攻罽賓,殺其王,立陰末赴為罽賓王,授印綬。后軍候趙德使罽賓,與陰末赴相失,陰末赴鎖瑯當(dāng)?shù)?,殺副已下七十余人,遣使者上書謝。孝元帝以絕域不錄,放其使者于縣度,絕而不通。
成帝時,復(fù)遣使獻(xiàn)謝罪,漢欲遣使者報送其使,杜欽說大將軍王鳳曰:“前罽賓王陰末赴本漢所立,后卒畔逆。夫德莫大于有國子民,罪莫大于執(zhí)殺使者,所以不報恩,不懼誅者,自知絕遠(yuǎn),兵不至也。有求則卑辭,無欲則嬌嫚,終不可懷服。凡中國所以通厚蠻夷,愜快其求者,為壤比而為寇也。今縣度之厄,非罽賓所能越也。其鄉(xiāng)慕,不足以安西域,雖不附,不能危城郭。前親逆節(jié),惡暴西城,故絕而不通;今悔過來,而無親屬貴人,奉獻(xiàn)者皆行賈賤人,欲通貨市買,以獻(xiàn)為名,故煩使者送至縣度,恐失實見欺。凡遣使送客者,欲為防護(hù)寇害也。起皮山南,更不屬漢之國四五,斥候士百余人,五分夜擊刀斗自守,尚時為所侵盜。驢畜負(fù)糧,須諸國稟食,得以自贍。國或貧小不能食,或桀黠不肯給,擁強(qiáng)漢之節(jié),餒山谷之間,乞匄無所得,離一二旬則人畜棄捐曠野而不反。又歷大頭痛、小頭痛之山,赤土、身熱之阪,令人身熱無色,頭痛嘔吐,驢畜盡然。又有三池、盤石阪,道狹者尺六七寸,長者徑三十里。臨崢嶸不測之深,行者騎步相持,繩索相引,二千余里乃到縣度。畜隊,未半坑谷盡靡碎;人墮,勢不得相收視。險阻危害,不可勝言。圣王分九州,制五服,務(wù)盛內(nèi),不求外。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,送蠻夷之賈,勞吏士之眾,涉危難之路,罷弊所恃以事無用,非久長計也。使者業(yè)已受節(jié),可至皮山而還?!庇谑区P白從欽言。罽賓實利賞賜賈市,其使數(shù)年而一至云。
烏弋山離國,王去長安萬二千二百里。不屬都護(hù)。戶口勝兵,大國也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六十日行,東與罽賓、北與撲挑、西與犁靬、條支接。
行可百余日,乃至條支。國臨西海,暑濕,田稻。有大鳥,卵如甕。人眾甚多,往往有小君長,安息役屬之,以為外國。善眩。安息長老傳聞條支有弱水、西王母,亦未嘗見也。自條支乘水西行,可百余日,近日所入云。
烏戈地暑熱莽平,其草木、畜產(chǎn)、五谷、果菜、食飲、宮室、市列、錢貨、兵器、金珠之屬皆與罽賓同,而有桃拔、師子、犀子。俗重妄殺。其錢獨文為人頭,幕為騎馬。以金銀飾杖。絕遠(yuǎn),漢使希至。自玉門、陽關(guān)出南道,歷鄯善而南行,至烏弋山離,南道極矣。轉(zhuǎn)北而東得安息。
安息國,王治番兜城,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。不屬都護(hù)。北與康居、東與烏弋山離、西與條支接。土地風(fēng)氣,物類所有,民俗與烏弋、罽賓同。亦以銀為錢,文獨為王面,幕為夫人面。王死輒更鑄錢。有大馬爵。其屬小大數(shù)百城,地方數(shù)千里,最大國也。臨媯水,商賈車船行旁國。書草,旁行為書記。
武帝始遣使至安息,王令將將二萬騎迎于東界。東界去王都數(shù)千里,行比至,過數(shù)十城,人民相屬。因發(fā)使隨漢使者來觀漢地,以大鳥卵及犁靬眩人獻(xiàn)于漢,天子大說。安息東則大月氏。
大月氏國,治監(jiān)氏城,去長安萬一千六百里。不屬都護(hù)。戶十萬,口四十萬,勝兵十萬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四千七百四十里,西至安息四十九日行,南與罽賓接。土地風(fēng)氣,物類所有,民俗錢貨,與安息同。出一封橐駝。
大月氏本行國也,隨畜移徙,與匈奴同俗??叵沂嗳f,故強(qiáng)輕匈奴。本居敦煌、祁連間,至昌頓單于攻破月氏,而老上單于殺月氏,以其頭為飲器,月氏乃遠(yuǎn)去,過大宛,西擊大夏而臣之,都媯水北為王庭。其余小眾不能去者,保南山羌,號小月氏。
大夏本無大君長,城邑往往置小長,民弱畏戰(zhàn),故月氏徙來,皆臣畜之,共稟漢使者。有五翕侯:一曰休密翕侯,治和墨城,去都護(hù)二千八百四十一里,去陽關(guān)七千八百二里;二曰雙靡翕侯,治雙靡城,去都護(hù)三千七百四十一里,去陽關(guān)七千七百八十二里;三曰貴霜翕侯,治護(hù)澡城,去都護(hù)五千九百四十里,去陽關(guān)七千九百八十二里,四曰肸頓翕侯,治薄茅城,去都護(hù)五千九百六十二里,去陽關(guān)八千二百二里;五曰離附翕侯,治高附城,去都護(hù)六千四十一里,去陽關(guān)九千二百八十三里。凡五翕侯,皆屬大月氏。
康居國,王冬治樂越匿地。到卑闐城。去長安萬二千三百里。不屬都護(hù)。至越匿地馬行七日,至王夏所居蕃內(nèi)九千一百四里。戶十二萬,口六十萬,勝兵十二萬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五千五百五十里。與大月氏同俗。東羈事匈奴。
宣帝時,匈奴乖亂,五單于并爭,漢擁立呼韓邪單于,而郅支單于怨望,殺漢使者,西阻康居。其后都護(hù)甘延壽、副校尉陳湯發(fā)戊己校尉西域諸國兵至康居,誅滅郅支單于,語在《甘延壽、陳湯傳》。是歲,元帝建昭三年也。
至成帝時,康居遣子侍漢,貢獻(xiàn),然自以絕遠(yuǎn),獨驕嫚,不肯與諸國相望。都護(hù)郭舜數(shù)上言:“本匈奴盛時,非以兼有烏孫、康居故也;及其稱臣妾,非以失二國也。漢雖皆受其質(zhì)子,然三國內(nèi)相輸遺,交通如故,亦相候司,見便則發(fā);合不能相親信,離不能相臣役。以今言之,結(jié)配烏孫竟未有益,反為中國生事。然烏孫既結(jié)在前,今與匈奴俱稱臣,義不可距。而康居驕黠,訖不肯拜使者。都護(hù)吏至其國,坐之烏孫諸使下,王及貴人先飲食已,乃飲啖都護(hù)吏,故為無所省以夸旁國。以此度之,何故遣子入侍?其欲賈市為好,辭之詐也。匈奴百蠻大國,今事漢其備,聞康居不拜,且使單于有自下之意,宜歸其侍子,絕勿復(fù)使,以章漢家不通無禮之國。敦煌、酒泉小郡及南道八國,給使者往來人、馬、驢、橐駝食,皆苦之??樟T耗所過,送迎驕黠絕遠(yuǎn)之國,非至計也?!睗h為其新通,重致遠(yuǎn)人。終羈縻而未絕。
其康居西北可二千里,有奄蔡國。控弦者十余萬人。與康居同俗。臨大澤,無崖,蓋北海云。
康居有小王五:一曰蘇■王,治蘇■城,去都護(hù)五千七百七十六里,去陽關(guān)八千二十五里;二曰附墨王,治附墨城,去都護(hù)五千七百六十七里,去陽關(guān)八千二十五里;三曰窳匿王,治窳匿城,去都護(hù)五千二百六十六里,去陽關(guān)七千五百二十五里;四曰罽王,治罽城,去都護(hù)六千二百九十六里,去陽關(guān)八千五百五十五里;五曰奧鞬王,治奧鞬城,去都護(hù)六千九百六里,去陽關(guān)八千三百五十五里。凡五王,屬康居。
大宛國,王治貴山城,去長安萬二千五百五十里。戶六萬,口三十萬,勝兵六萬人。副王、輔國王各一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四千三十一里,北至康居卑闐城千五百一十里,西南至大月氏六百九十里。北與康居、南與大月氏接,土地風(fēng)氣物類民俗與大月氏、安息同。大宛左右以蒲陶為酒,富人藏酒至萬余石,久者至數(shù)十歲不敗。俗耆酒,馬耆目宿。
宛別邑七十余城,多善馬。馬汗血,言其先天馬子也。
張騫始為武帝言之,上遣使者持千金及金馬,以請宛善馬。宛王以漢絕遠(yuǎn),大兵不能至,愛其寶馬不肯與。漢使妄言,宛遂攻殺漢使,取其財物。于是天子遣貳師將軍李廣利將兵前后十余萬人伐宛,連四年。宛人斬其王毋寡首,獻(xiàn)馬三千匹,漢軍乃還,語在《張騫傳》。貳師既斬宛王,更立貴人素遇漢善者名昧蔡為宛王。后歲余,宛貴人以為“昧蔡諂,使我國遇屠”,相與共殺昧蔡,立毋寡弟蟬封為王,遣子入侍,質(zhì)于漢,漢因使使賂賜鎮(zhèn)撫之。又發(fā)使十余輩,抵宛西諸國求奇物,因風(fēng)諭以伐宛之威。宛王蟬封與漢約,歲獻(xiàn)天馬二匹。漢使采蒲陶、目宿種歸。天子以天馬多,又外國使來眾,益種蒲陶、目宿離宮館旁,極望焉。
自宛以西至安息國,雖頗異言,然大同,自相曉知也。其人皆深目,多須髯。善賈市,爭分銖。貴女子,女子所言,丈夫乃決正。其地?zé)o絲漆,不知鑄鐵器。及漢使亡卒降,教鑄作它兵器。得漢黃白金,輒以為器,不用為幣。
自烏孫以西至安息,近匈奴。匈奴嘗困月氏,故匈奴使持單于一信到國,國傳送食,不敢留苦。及至漢使,非出幣物不得食,不市畜不得騎,所以然者,以遠(yuǎn)漢,而漢多財物,故必市乃得所欲。及呼韓邪單于朝漢,后咸尊漢矣。
桃槐國,王去長安萬一千八十里。戶七百,口五千,勝兵千人。
休循國,王治鳥飛谷,在蔥嶺西,去長安萬二百一十里。戶三百五十八,口千三十,勝兵四百八十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三千一百二十一里,至捐毒衍敦谷二百六十里,西北至大宛國九百二十里,西至大月氏千六百一十里。民俗衣服類烏孫,因畜隨水草,本故塞種也。
捐毒國,王治衍敦谷,去長安九千八百六十里。戶三百八十,口千一百,勝兵五百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八百六十一里。至疏勒。南與蔥嶺屬,無人民。西上蔥領(lǐng),則休循也。西北至大宛千三十里,北與烏孫接。衣服類烏孫,隨水草,依蔥領(lǐng),本塞種也。
莎車國,王治莎車城,去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戶二千三百三十九,口萬六千三百七十三,勝兵三千四十九人。輔國侯、左右將、左右騎君、備西夜君各一人,都尉二人,譯長四人。東北至都護(hù)治所四千七百四十六里,西至疏勒五百六十里,西南至蒲犁七百四十里。有鐵山,出青玉。
宣帝時,烏孫公主小子萬年,莎車王愛之。莎車王無子,死,死時萬年在漢。莎車國人計欲自托于漢,又欲得烏孫心,即上書請萬年為莎車王。漢許之,遣使者奚充國送萬年。萬年初立,暴惡,國人不說。莎車王弟呼屠徵殺萬年,并殺漢使者,自立為王,約諸國背漢。會衛(wèi)候馮奉世使送大宛客,即以便宜發(fā)諸國兵擊殺之,更立它昆弟子為莎車王。還,拜奉世為光祿大夫。是歲,元康元年也。
疏勒國,王治疏勒城,去長安九千三百五十里。戶千五百一十,口萬八千六百四十七,勝兵二千人。疏勒侯、擊胡侯、輔國侯、都尉、左右將、左右騎君、左右譯長各一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二千二百一十里,南至莎車五百六十里。有市列,西當(dāng)大月氏、大宛、康居道也。
尉頭國,王治尉頭谷,去長安八千六百五十里。戶三百,口二千三百,勝兵八百人。左右都尉各一人,左右騎君各一人。東至都護(hù)治所千四百一十一里,南與疏勒接,山道不通,西至捐毒千三百一十四里,徑道馬行二日。田畜隨水草,衣服類烏孫。
譯文及注釋
西域從漢武帝時開始與中原交通,那裹本來有三十六國。后來漸分為五十余國,都分布在匈奴以西,烏孫以南。西域南北有大山,中央有河流,東西寬六千余里,南北長一千余里。它的東面連接漢朝,以玉門關(guān)和陽關(guān)為險塞,西邊以蔥嶺為界。它的南山,束面起于金城郡,與漢朝的南山相連。它的河有兩個源頭:一個發(fā)源于蔥嶺山,一個發(fā)源于于闐。于闐在南山下,河向北流,與蔥嶺河匯合后,向東注入蒲昌海。蒲昌海又名鹽澤,束距玉門關(guān)和陽關(guān)三百余里,湖面長寬約三百里。湖水穩(wěn)定,冬夏不增減,湖水在地下潛流,向南從積石山冒出,就是中原地區(qū)的黃回。
從玉門關(guān)、陽關(guān)到西域有兩條道路。從鄯善沿著南山北面,順?biāo)锬竞游餍兄辽?,為南道;南道西越蔥嶺可到大月氏、安息。自車師前王廷沿著北山南面,順?biāo)锬竞游餍兄潦枥?,為北道:北道西越蔥嶺可到大宛、康居、奄蔡。
西域各國大多過著定居生活,有城郭、田地、牲畜,和匈奴、烏孫的風(fēng)俗不同,從前都受奴役并隸屬于匈奴。匈奴西部的曰逐王設(shè)置僮仆都尉,管理西域,經(jīng)常駐在焉耆、危須、尉黎等地,向各國征收賦稅,很富足。
白周朝衰落以后,戎、狄等族雜居在涇水、渭水以北。到了秦始皇時,趕走了戎、狄,修筑長城,為中原國家的邊境,但秦的西邊不超過臨洮縣。
西漢建立到武帝時,經(jīng)營四周民族地區(qū),宣揚威德,于是張騫開始開通西域之路。以后驃騎將軍霍去病擊敗匈奴右地,渾邪王、休屠王投降,右地遂無匈奴,漢開始在令居以西筑烽燧,開始設(shè)酒泉郡,稍后,征發(fā)民眾來到這裹居住,又設(shè)置武威、張掖、敦煌,共四郡,并據(jù)守玉門、陽關(guān)二關(guān)。自從貳師將軍李廣利伐大宛以后,西域各國都很駭怕,多數(shù)國家派使者來長安進(jìn)貢,漢朝到西域的使者越來越得到賞賜、升官。于是從敦煌西到鹽澤,到處建立亭障,在輪臺、渠犁都有屯田卒數(shù)百人,漠設(shè)使者校尉領(lǐng)導(dǎo)監(jiān)護(hù)屯田事,并供應(yīng)漢朝到外國的使者的生活。
到宣帝時,派衛(wèi)司馬負(fù)責(zé)監(jiān)護(hù)鄯善以西幾個國家。到了打敗姑師的時候,并未全部消滅他們,衹是將他們分為車師前王、車師后王和山北六國。當(dāng)時漢朝衹監(jiān)護(hù)南道,沒有全部兼并北道,可是匈奴已經(jīng)感到很不安了。以后,曰逐王背叛單于,率領(lǐng)部眾來降漢朝,漢的護(hù)鄯善以西使者鄭吉迎接日逐王。到了漢朝,漢封曰逐王為歸德侯,鄭吉為安遠(yuǎn)侯。這一年是神爵三年。漢就使鄭吉并護(hù)北道,所以號稱“都護(hù)”。都護(hù)之設(shè)置從鄭吉開始。匈奴原設(shè)在西域的僮仆都尉從此罷掉,匈奴更弱了,不能靠近西域。于是漢遷徙百姓屯田在北胥韃,分莎車之地,從此屯田校尉開始屬于都護(hù)。都護(hù)偵察烏孫、康居等外國的情況,如有動靜,立即報告皇帝??梢园矒岬木桶矒幔恍枰驌舻木痛驌?。都護(hù)駐烏壘城,束到陽關(guān)二千七百三十八里,和渠犁的屯田官接近,土地肥沃,在西域的中央,所以都護(hù)駐在這裹。
到元童時,又設(shè)置戊己校尉,屯田于吏面前王庭。這時,包扭東蒲類王茲力支率領(lǐng)部眾一千七百余人投降都護(hù),都護(hù)分車師后王西面的土地為烏貪訾離國,安排莖立支部居住。
自宣查、五童以后,鯉塑單于向墜稱藩臣,酉撼也服從齟目,酉球的土地、山川、王侯、戶口、道里遠(yuǎn)近,都得以詳實記載下來。
出陽關(guān)向西,從近的開始,是姥羌。蠟羌國王名號為去胡來王。束到陽關(guān)一千八百里,到長安六千三百里,處在西南偏僻之地,不在大道上。有戶四百五十,人LI一千七百五十,軍隊五百人。西與且末相接。隨牲畜逐水草而居,不種田,靠鄯善、且末供給糧食。山上產(chǎn)鐵,自己制造兵器,兵器有弓、矛、服刀、劍、甲。西北到鄯善,鄯善在大道上。
鄯善國,原名樓蘭,國王治扦泥城,東到陽關(guān)一千六百里,到長安六千一百里。有戶一千五百七十,人口一萬四千一百,軍隊二千九百一十二人。有輔國侯、卻胡侯、鄯善都尉、擊車師都尉、左且渠和右且渠、擊車師君各一人,譯長二人。西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一千七百八十五里,到山國一千三百六十五里,西北到車師一千八百九十里。地方多沙鹵,少田地,在附近國家寄種田地、購買糧食。產(chǎn)玉石,多蘆葦,樫柳、胡桐、白草。人民隨牲畜逐水草而居,產(chǎn)驢馬,多駱駝。能造兵器,與蠟羌相同。
當(dāng)初,漢武帝被張騫的話說動了,很愿意與大宛各國往來,派出的使者在路上可以彼此相互望見,使者之多,一年中可達(dá)十余批。樓蘭、姑師位在大道上,對于供應(yīng)使者深感勞苦,就攻劫了漢使王恢等人,又幾次給匈奴做耳目,使匈奴兵截?fù)魸h使。漢朝使者多數(shù)人說姑師、樓蘭有城邑,兵力薄弱,容易攻擊。于是漠武帝就派遣從票侯趙破奴率屬于漢的少數(shù)民族騎兵及郡中漠兵數(shù)萬人進(jìn)擊姑師。王恢因幾次為樓蘭所攻擊,武帝命他幫助趟破奴率兵。趟破奴給王恢輕騎七百人先到樓蘭,俘虜了樓蘭王,遂之擊破姑師,因顯揚兵威以振動烏孫、大宛等。他們回到長安,武帝封趙破奴為浞野侯,王恢為浩侯。于是漢朝修列亭障向西到玉門關(guān)了。
樓蘭已降于漢朝,并且納貢,匈奴得知,就發(fā)兵進(jìn)擊。于是樓蘭王就派了一個兒子到匈奴為質(zhì),一個兒子到漢朝為質(zhì)。后來貳師將軍進(jìn)擊大宛,匈奴想截?fù)魸h軍。但漢軍兵力強(qiáng)盛,匈奴不敢抵擋,就派騎士藉樓蘭的幫助,等候漢使走在后邊的,截之不讓通過。當(dāng)時漢軍正任文率兵屯于玉門關(guān),為貳師將軍殿后,捕得俘虜,把得到的情況報告武帝。武帝命任文從小路率兵去逮捕了樓蘭王。將樓蘭王押到漢宮,按照文簿逐條責(zé)問,樓蘭王說: “小國夾在大國之間,不采取兩屬的做法,就無法使自己得到安全。我希望讓我國遷到漢朝境內(nèi)居住。”武帝認(rèn)為他的話很直爽,就送他回國,也使樓蘭偵察匈奴的動靜。匈奴從此不甚親信樓蘭。
征和元年,樓蘭王死,樓蘭國人來請在漢朝的質(zhì)子回國,要立他為王。質(zhì)子常犯漢法,被下蠶室,處宮刑,所以不能送回。就答覆樓蘭說:“侍子很受天子的喜愛,不能送他回國。你們可立下一個應(yīng)當(dāng)立的人?!睒翘m另立了國王,漢朝又要樓蘭王送質(zhì)子,樓蘭王也派了一個質(zhì)子到匈奴。后來樓蘭王又死了,匈奴先知此事,就派質(zhì)子回去,得立為王。漢派使者命新樓蘭王到長安朝見武帝,說武帝要給他厚賞。樓蘭王的后妻是他原來的繼母,告訴他說: “先王派了兩個質(zhì)子在漢朝,都沒有回來,你為什么還要去朝見皇帝?”樓蘭王用了她的計謀,對漠使推辭說:“我才立為國王,國內(nèi)不安定,希望等到后年入朝天子?!比欢鴺翘m國在西域的束邊,靠近漢朝,正當(dāng)白龍堆處,少水草,常為漠使派向?qū)?,背水?dān)糧,送迎漢使,又多次被漢朝的吏卒搶劫,他們的教訓(xùn)是與漢往來沒有好處。后又被匈奴施反問計,幾次截殺漢使。后來樓蘭王的弟弟尉屠耆投降漢朝,都說了有關(guān)的情況。
元鳳四年,大將軍霍光在報告昭帝后,派平樂監(jiān)傅介子前往刺殺樓蘭王。傅介子輕裝率領(lǐng)勇士,帶著金賓、絲綢,揚言要賜給外國。到了樓蘭,騙樓蘭王說要賜給他。王很高興,與傅介子一起喝酒,酒醉,傅介子與王單獨談話,兩個壯士從后面將王刺殺,樓蘭貴人、親近等都逃跑了。傅介子宣告說: “樓蘭王有辜負(fù)漢朝之罪,天子派我來殺他,應(yīng)當(dāng)另立在漢朝的王弟尉屠耆為王。漢兵將要到了,你們不要亂動,否則,自取滅亡了!”傅介子就斬下樓蘭王嘗歸的頭,用驛車送到長安朝廷,懸首于北闕下。漢封傅介子為義陽侯。立尉屠耆為樓蘭王,改國名為鄯善,朝廷給他刻了印章,賜宮女為他的夫人,配備了車騎物資,由丞相率百官送至橫門以外,祭祀了路神以后,送他回國。鄯善王親自向武帝請求說:“我在漢朝時間長了,今天回去,力量單弱,前王有兒子還在,恐怕被他殺死。國內(nèi)有個伊循城,土地肥沃,希望漢朝派一個將軍在那裹屯田積谷,使我有個依靠?!庇谑菨h派司馬一人、吏士四十人,屯田于伊循,以鎮(zhèn)懾安撫之。以后改置都尉。伊循設(shè)官從此開始。
鄯善,正當(dāng)漢朝通西域道路的要沖。西通且末,為七百二十里。自且末往西,都種五谷,土地、草木、畜產(chǎn)、兵器都與漢朝差不多。有不同的就記載下來。
且末國,國王治且末城,東到長安六千八百二十里。有戶二百三十,人口一千六百一十,軍隊三百二十人。有輔國侯、左右將、譯長各一人。西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二百五十里,北接尉犁,南到小宛要走三天。產(chǎn)葡萄等水果。西到精絕二千里。
少錮,國王治趕雪越,束到墾壁七千二百一十里。有戶一百五十,人口一千零五十,軍隊二百人。有輔國侯、左右都尉各一人。西北到酉塑都護(hù)治所晝壘球二千五百五十八里,束與女瞇相接,偏南,不在大道上。
精絕國,國王治精絕城,束到長安八千八百二十里。有戶四百八十,人口三千三百六十,軍隊五百人。有精絕都尉、左右將、譯長各一人。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七百二十三里,南到戎盧國要走四天,地勢險阻狹窄,西到扦彌四百六十里。
我皰,國王治卑壓越,東到旦壁八千三百里。有戶二百四十,人El一千六百一十,軍隊三百人。束JI:N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八百五十八里,東與小宛、南與蠟羌、西與渠勒相接,偏南,不在大道上。
扦彌國,國王治扦彌城,東到長安九千二百八十里。有戶三千三百四十,人121二萬零四十,軍隊三千五百四十人。有輔國侯、左右將、左右都尉、左右騎君各一人,譯長二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三千五百五十三里,南與渠勒、東北與龜茲、西北與姑墨相接,西到于闐三百九十里。今名寧彌。
基堇蟈,國王治鹽越,束到墾塞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有戶三百一十,人口二千一百七十,軍隊三百人。東北到酉塑都護(hù)治所晝墾越三千八百五十二里,束與董遽、西與女送、北與扛邇相接。
于闐國,國王治西城,東到長安九千六百七十里。有戶三千三百,人口一萬九千三百,軍隊二千四百人。有輔國侯、左右將、左右騎君、東西城長、譯長各一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三千九百四十七里,南與蠟羌相接,北與姑墨相接。于闐以西,河水都向西流,注入于西海;于闐以東,河水都向東流,注入于鹽澤,黃河在這裹發(fā)源。這裹多產(chǎn)玉石。西到皮山三百八十里。
皮山國,國王治皮山城,東到長安一萬零五十里。有產(chǎn)五百,人口三千五百,軍隊五百人。有左右將、左右都尉、騎君、譯長各一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四千二百九十二里,西南到烏托國一千三百四十里,南與天篤相接,北到姑墨一千四百五十里,西南處在去局賓、烏弋山離的通道上,西北到莎車三百八十里。
烏托國,國王治烏托城,束到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有戶四百九十,人口二千七百三十三,軍隊七百四十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四千八百九十二里,北與子合、蒲犁,西與難兜相接。人居山區(qū),田地散于山石間。長有白草。用石壘屋,自山溪引水而飲。有小馬,善行走,有驢,無牛。向西有縣度,束到陽關(guān)五千八百八十八里,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五千零二十里??h度是石山,有大山谷不能通行,要用繩索吊橋引渡。
西夜國,國王號子合王,治呼犍谷,東到長安一萬零二百五十里。有戶三百五十,人口四千,軍隊一千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五千零四十六里,束與皮山、西南與烏托、北與莎車、西與蒲犁相接。蒲犁和依耐、無雷國都與西夜國屬于同一種族。西夜人與胡人不同,與羌、氐等游牧民族相似,隨牲畜逐水草而居。子合產(chǎn)玉石。
蒲犁國,國王治蒲犁谷,東到長安九千五百五十里。有戶六百五十,人口五千,軍隊二千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五千三百九十六里,束到莎車五百四十里,北到疏勒五百五十里,南與西夜、子合相接,西到無雷五百四十里。有侯、都尉各一人。在莎車寄耕田地。人種風(fēng)俗與子合國相同。
依耐國,國王治依耐城,束到長安一萬零一百五十里。有戶一百二十五,人口六百七十,軍隊三百五十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七百三十里,到莎車五百四十里,到無雷五百四十里,北到疏勒六百五十里,南與子合國相接,風(fēng)俗也相同。糧食很少,在疏勒、莎車寄耕田地。
面售厘,國王治盧越,束到墾蹇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有戶一千,人V1七千,軍隊三千人。東北到酉球都護(hù)治所烏墾墟二千四百六十五里,南到渣笙五百四十里,南與!謎、北與擔(dān)童、西與左且醫(yī)相接。衣服與!鱷人類似,風(fēng)俗與王合人相同。
難兜國,國王治所東到長安一萬零一百五十里。有戶五千,人IZl三萬一千,軍隊八千人。束-ltN西域都護(hù)治所二千八百五十里,西到無雷三百四十里,西南到廚賓三百三十里,南與蠟羌、北與休循、西與大月氏相接。種植五谷和葡萄等,又產(chǎn)銀、銅、鐵,兵器和附近諸國相同,屬于廚賓國。
廚賓國,國王治循鮮城,東到長安一萬二千二百里。不屬于西域都護(hù)。戶口、軍隊都很多,是個大國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六千八百四十里,東到烏托國二千二百五十里,東南到兜國九天的行程,西北與大月氏、西南與烏弋山離相接。
從前匈奴打敗大月氏,大月氏西遷大夏重建統(tǒng)治,大夏君主塞王則南遷到廚賓建國。塞人從此分散,建立了幾個國家。自疏勒向西北,休循、捐毒等,都是從前塞人的后裔。
廚賓地形寬平,氣候溫和,有苜蓿,雜草奇木有檀、槐、梓、竹、漆。種五谷、葡萄等果類,用糞肥施田。地勢低濕,種稻,冬天吃生菜。其人民精巧,善于雕刻器物,建筑宮室,織毛織品,織刺文銹,喜歡做飯。產(chǎn)金、銀、銅、錫,用作器具。有市場。用金、銀鑄錢幣,正面作騎馬紋,背面作人面紋。產(chǎn)封牛、水牛、象、大狗、彌猴、孔雀、珍珠、珊瑚、琥珀、璧流離。其他牲畜輿附近諸國相同。
漢朝從漠武帝時才開始與觸賓交通。當(dāng)時局賓人以為與選相距非常遠(yuǎn),選兵不能到來,屋宣王烏頭勞幾次劫殺漢朝使者。烏頭勞死后,他的兒子繼承王位,遣使者送禮物給漢朝皇帝。漢朝派關(guān)都尉文忠送局賓使者回國。扇賓王又想殺害文忠,文忠察覺了,就與容屈王子陰末赴合謀,殺死板賓王,立陰末赴為爾賓王,并授給印綬。后來軍候趙德出使廚賓,與陰末赴的關(guān)系不好,陰末赴逮捕了趙德,殺死副使以下七十余人,又遣使者上書給漢朝皇帝認(rèn)罪。漢元帝認(rèn)為廚賓太遠(yuǎn),不接受來使,阻止使者在縣度,不讓他到長安。
漢成帝時,屁賓又遣使者到長安向漢朝皇帝獻(xiàn)禮并認(rèn)罪,漢朝想遣使者回報,并送回屆賓使者,杜欽向大將軍王鳳建議說:“前廚賓王陰末赴本來是漢朝所立的,后來背叛漢朝。德行沒有超過‘有國子民,的,罪過沒有超過‘執(zhí)殺使者,的,廚賓王所以對漢朝不報恩,又不怕誅殺,是自知漢朝距離他們非常遠(yuǎn),漢兵來不了。他們有求于漢朝就低聲下氣地說好話,無求于漢朝就驕橫做曖,永遠(yuǎn)不可能心向漢朝。大凡中原王朝所以厚待蠻夷各族,滿足他們的要求,是因為他們與中原王朝的土地相連接,容易寇掠。今天的縣度是險阻之地,不是尉賓所能越過的。周賓向慕漢朝,不足以幫助漢朝安定西域;就是不附漢朝,也不能夠危害西域。以前國王親自反漢,罪惡在西域暴露,所以朝廷與之?dāng)嘟^往來;今天又懊悔而派使前來,來的人中沒有國王的親屬貴人,而是一些商賈賤人,以向皇帝獻(xiàn)禮為名,實際是想做買賣。所以我們朝廷派使者護(hù)送他們回到縣度,恐怕白白受騙。大凡中原王朝派使者送客人,都是為了防止客人遭受寇害。自皮山以南。有四、五個國并不屬于漢朝。護(hù)衛(wèi)士卒一百余人,分五批守夜,尚時時遭到侵盜。運糧的驢馬,還需要沿途諸國供食。如果遇小國貧國不能供食,或是兇頑不肯給食,使者雖拿著強(qiáng)大的漢朝的符節(jié),但卻受饑餓于山谷之間,求乞什么也得不到,過一、二十天就要人和牲畜都死于曠野而不得返回長安。還要路過大頭痛山、小頭痛山,還有赤土、身熱之阪,這些地方都會使人身體發(fā)熱,沒有人色,頭痛嘔吐,驢馬牲畜都是這樣。又有三池、盤石阪,道路狹窄之處衹有一尺六、七寸,長的有三十里。山險谷深,行路的人,騎馬的和步行的相扶持,用繩索相連引,這樣走二千多里才到縣度。牲畜墜入山谷還未跌到底就粉碎了;人墜入山谷連尸首也收不回來。這些險阻危害多得說不完。圣王分天下為九州,又制定五服,主要是繁盛內(nèi)地,不求于外。今天的使者是奉皇帝之命,護(hù)送蠻夷的商買,勞苦官吏士卒,跋涉于危難之路,中原疲憊不堪,所做都是無用的事,這不是長治久安的計策?,F(xiàn)在使者已經(jīng)接受了皇帝的派遣,可以送到皮山就回來?!蓖貘P報告了王太后,接受了杜欽的建議。廚賓確實是貪于漢朝皇帝的賞賜和做買賣,所以他們的使者幾年就派來一批。
烏弋山離國,東到墾塞…萬二千二百里。不屬于酉球都護(hù)。從戶El和軍隊看,是大國。東北到酉球都護(hù)治所烏壘球有六十天的行程,束與屜賓、北與撻逃、西與整扛、修立相接。
自烏弋山離西行一百余天可到條支。條支西靠西海,氣候暑熱潮濕,種水稻。有駝烏,蛋和甕罐一樣。人口很多,分為許多小酋長,都屬于安息,為外國。善于耍魔術(shù)。安息的老人傳說條支有弱水、西王母,但不曾見過。從條支坐船向西,走一百余天,可到太陽落入的地方。
烏弋地方暑熱,地勢平坦,草木茂盛。草木、畜產(chǎn)、五谷、果菜、食飲、宮室、市場、貨幣、兵器、金珠等等都和廚賓相同,又有桃拔、獅子、犀牛。風(fēng)俗不許亂殺。錢幣正面為人頭像,背面為騎馬紋。用金銀裝飾杖。距離漢朝非常遠(yuǎn),漢使很少到這裹。白玉門關(guān)、陽關(guān)沿南道,經(jīng)鄯善向南,到烏弋山離,就是南道的終點。轉(zhuǎn)向北而東,可到安息。
安息國,國王治番兜城,束到長安一萬一千六百里。不屬于西域都護(hù)。北與康居、束與烏弋山離、西與條支相接。土地、氣候、物產(chǎn)、民俗,與烏弋、尉賓相同。也用銀幣,正面是國王頭像,背面是夫人頭像。國王死后就改鑄錢。有駝鳥。國王屬下有大小幾百個城,疆域幾千里,是一個很大的國家。臨近嫣水,商買用車船到附近各國貿(mào)易。用皮紙書寫,文字橫書。
漢武帝時開始派使者到安息國,當(dāng)時國王命將軍率二萬騎兵到東部邊界處迎接。東界距都城幾千里,將軍到束界要經(jīng)過幾十個城,人民跟從的很多。在漢使回國時,安息國也派使者陪漢使前來,到漢地觀光,還向漢朝皇帝獻(xiàn)駝烏蛋和犁軒耍魔術(shù)的人,皇帝很高興。安息以東是大月氏。
大月氏國,治監(jiān)氏城,束到長安一萬一千六百里。不屬于西域都護(hù)。有戶十萬,人口四十萬,軍隊十萬人。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四千七百四十里,西至安息有四十九天的行程,南與扇賓相接。土地、氣候、物產(chǎn)、民俗、錢幣,與安息國相同。產(chǎn)一個峰的駱駝。
大月氏本來是游牧的國家,隨牲畜遷徙,與匈奴的風(fēng)俗相同。有能射箭的戰(zhàn)士十余萬人,所以以為自己強(qiáng)大而輕視匈奴。原來居住在敦煌和祁連山之間。到匈奴冒頓單于時,大敗月氏。冒頓之子老上單于又殺死月氏王,并以王頭做碗,月氏人被迫西逃,過大宛,又西擊并臣服大夏,在媽水以北建立國都。有一小部分月氏人沒有離開,就依靠于南山羌族,稱為小月氏。
大夏人本來沒有統(tǒng)一的國君,各城邑自立小酋長,人民軟弱,害怕戰(zhàn)斗。所以月氏人遷來,都降服了,大月氏和大夏都受漢朝的節(jié)度。大夏分為五部,各有翎侯:一為休密翎侯,治和墨城,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八百四十一里,到陽關(guān)七千八百零二里;二為雙靡翎侯,治雙靡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三千七百四十一里,到陽關(guān)七千七百八十二里;三為貴霜翎侯,治護(hù)澡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五千九百四十里,到陽關(guān)七丁九百八十二里;四為肝頓翎侯,治薄茅城,東到犯護(hù)治所五千九百六十二里,到陽關(guān)八千二百零二里;五為高附翎侯,治高附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氣千零四十一里,到陽關(guān)九千二百八十三里。共丘個翎侯,都屬大月氏。
康居國,國王冬天治樂越匿地。到卑闐城。耙到長安一萬二千三百里。不屬于西域都護(hù)。到臨匿地要騎馬行七天,到國王夏天所居的蕃內(nèi)有九千一百零四里。有戶十二萬,人口六十萬,軍苯十二萬人。東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五千五百五十里。與大月氏的風(fēng)俗相同。東面受到匈奴的牽制。
漢宣帝時,匈奴內(nèi)亂,五個單于并爭,漢朝雍立呼韓邪單子,郅支單于對選不滿,殺選使音,以塵晝的險阻與選對抗。后來璽域都護(hù)苴延蠢、副校尉速。蕩發(fā)戊己校尉和酉越諸國兵到塵匿,誅殺郅支單于。此事記在《甘延壽傳》、《陳湯傳》中。這年是互童建昭三年。
到成帝時,康居王派王子到長安侍奉皇帝,又貢獻(xiàn)方物。然而白以為本國與漢相距極遠(yuǎn),就驕橫傲慢,不肯與其他國一樣對漢。西域都護(hù)郭舜幾次上書皇帝,說: “在匈奴強(qiáng)盛時,并不是因為兼有烏孫、康居而強(qiáng)盛;后來匈奴向漠稱臣,也不是因為失掉烏孫、康居而稱臣。漢朝雖都接受了這三國的質(zhì)子,可是這三國背地裹仍互相往來,看到機(jī)會,便發(fā)端生事。這三國合也不會很親密,離也不能相臣服。以今天的情況來說:我們與烏孫聯(lián)合沒有什么好處,反而會為我朝生事??墒菫鯇O在以前已與我們聯(lián)合,今天又與匈奴一起向我朝稱臣,從道義上說,是不能拒絕的。但康居則驕黠不馴,居然不肯禮拜漢朝的使者。都護(hù)派官吏到他們的國家,他們競讓我們的官吏坐在烏孫等國使者之下,國王和貴人們吃飯完了,才讓都護(hù)的官吏吃飯,以故意不理漢使來向別國夸耀自己。從這些事上來推斷,他們?yōu)槭裁磁赏踝觼硎谭罨实??是想來做買賣,所說的好話都是騙人的。匈奴是百蠻中的大國,今天對漢的禮節(jié)很周到。他們聽說康居不拜漠使,單子就感到自己事奉漢太低下了。應(yīng)當(dāng)讓康居的侍子回去,并與康居不再通使,這樣可表明我們漢朝不與無禮義之國相往來。敦煌、酒泉小郡和南道八國,要供給往來使者的人和馬、驢、駱駝的飲食,都很困苦。這是耗費所過的地區(qū),送迎驕橫不馴而又極遠(yuǎn)的外國人,這不是高明策略?!笨墒浅⒁钥稻硬艁硗ㄊ共痪脼槔碛桑鲝垜?yīng)重視招致遠(yuǎn)方來人的原則,就采用羈縻政策,沒有與康居斷絕關(guān)系。
從康居向西北約二千里,有奄蔡國。能射箭的戰(zhàn)士十余萬人。與康居的風(fēng)俗相同。臨近大湖,沒有湖邊,就是北海。
康居有五個小王:一為蘇毹王,治蘇飪城,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五千七百七十六里,列陽關(guān)八千零二十五里;二為附墨王,治附墨城,東到都護(hù)治所五千七百六十七里,到陽關(guān)八千零二十五里;三為窳匿王,治窳匿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五千二百六十六里,到陽關(guān)七千五百:二十五里;四為屈王,治扇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六千二百九十六里,到陽關(guān)八千五百五十五里;五為奧韃王,治奧韃城,束到都護(hù)治所六千九百零六里,到陽關(guān)八千三百五十五里。共五個王,都屬康居。
大宛國,國王治貴山城,束到長安一萬二干五百五十里。有戶六萬,人口三十萬,軍隊六萬人。有副王、輔國王各一人。東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四千零三十一里,北到康居卑闐城一千五百一十里,西南到大月氏六百九十里。北與康居、南與大月氏相接,上地、氣候、物產(chǎn)、民俗與大月氏、安息相同。大宛人都以葡萄制酒,富庶人家有藏酒至一萬余石的,時長至幾十年不壞。人喜歡喝酒,馬喜歡吃苜蓿。
宛有別邑七十余城,有很多好馬。馬的汗馮血色,傳說這馬的祖先是天馬之子。
張騫才把大宛的情況報告給漢武帝,漢武帝就派使者帶了千金和金馬,到大宛請求好馬。宛王以為漢朝極遠(yuǎn),漢兵到不了大宛,心愛他的寶馬,不肯給漢朝。漠使者辱罵宛王,大宛攻殺漢使,奪取了漠使的財物。漢武帝就派貳師將軍李廣利率兵前后十余萬人討伐大宛,連續(xù)攻打了四年。大宛人斬下宛王毋寡的頭,獻(xiàn)馬三千匹,漢軍才退回。此事記在《張騫傳》中。貳師將軍斬宛王后,另立宛貴族中親漢的人名叫昧蔡的為宛王。一年后,宛貴族認(rèn)為昧蔡巴結(jié)漢朝,使大宛遭屠戮,于是一起殺死昧蔡,另立毋寡之弟蟬封為王,派王子到長安為質(zhì)子,漢朝也派使者賞賜宛王等,并加以安撫。漢又派十余批使者到大宛以西的各國,搜求珍奇財物,并炫耀討伐大宛的兵威。宛王蟬封與漢朝相約,每年獻(xiàn)給漢朝天馬二匹。漠使采集了一些葡萄、苜蓿種子帶回長安?;实垡蛱祚R多,外國來的使者也多,就在離宮別館旁邊擴(kuò)大種植葡萄、苜蓿,一眼望不到邊。
從大宛往西到安息國,沿途居民雖然語言有差異,但大同小異,彼此能通曉意思。這裹的人都眼睛深陷,多胡須。善于做買賣,分厘必爭。尊貴女子;女子所說的,男人即照辦。這裹有絲、漆,不知鑄鐵器。后來漢使逃跑的士卒流落本地的,教會了這裹的人鑄造鐵工具和鐵兵器。他們得到漢朝的黃金、白銀,都用作器具,不用作錢幣。
從烏孫往西到安息國,靠近匈奴。匈奴曾經(jīng)給月氏制造困苦,所以匈奴衹要派人拿著單于的一封信來,月氏就趕快送吃的,不敢怠慢怕苦。但對前來的漢使,不給財物就不給食品,不買牲畜就沒有馬可騎,所以這樣,就因為漢朝很遠(yuǎn),又有很多財物,想要什么不買不成。到呼韓邪單于歸順漢朝以后,這些國家才都尊仰漢朝了。
挑翅邇,束到墾塞一萬一千零八!‘里。有產(chǎn)七百,人El五千,軍隊一千人。休循國,國王治鳥飛谷,在蔥嶺以西,束到長安一萬零二百一十里。有戶三百五十八,人口一千零三十,軍隊四百八十人。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三千一百二十一里,到捐毒衍敦谷二百六十里,西北到大宛國九百二十里,西到大月氏一千六百一十里。民俗衣服和烏孫相類似,隨牲畜逐水草而居,原來也是塞人的后裔。
捐毒國,國王治衍敦谷,東到長安九千八百六十里。有戶三百八十,人口一千一百,軍隊五百人。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八百六十一里。到疏勒。南與蔥嶺相連,沒有居民。西上蔥嶺就是休循。西北到大宛一千零三十里,北與烏孫相接。衣服和烏孫相類似,隨牲畜水草而居,依附蔥嶺間,原來也是塞人的后裔。
莎車國,國王治莎車城,束到長安九千九百五十里。有戶二千三百三十九,人口一萬六千三百七十三,軍隊三千零四十九人。有輔國侯、z。右將、左右騎君、備西夜君各一人,都尉二人,譯長四人。東北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四千七百四十六里,西到疏勒五百六十里,西南到蒲犁士百四十里。有鐵礦山,產(chǎn)青玉石。
漢宣帝時,烏孫公主的小兒子萬年深受莎司!王的喜愛。莎車王無子,他死的時候,萬年正在漢朝的長安。莎車國的人想依托于漢朝,又想徘到烏孫國的歡心,就上書給漢宣帝請求讓萬年當(dāng)莎車國王。宣帝同意,就派遣使者奚充國送萬年到莎車。萬年剛當(dāng)國王,很暴虐,莎車人很不喜歡。已故莎車王之弟呼屠征殺死萬年,并殺死漢朝的使者,自立為國王,聯(lián)合附近諸國背叛漢朝。適逢漢朝的衛(wèi)候馮奉世作為使者送大宛客人,就以漢朝名義征發(fā)附近諸國兵擊殺呼屠征,另立呼屠征的侄兒為莎車王。馮奉世回到長安,宣帝封他為光祿大夫。造一年是元康元年。
疏勒國,,國王治疏勒國城,束到旦晝九千三百五十里。有戶一千五百一十,人口一萬八千六百四十七,軍隊二千人。有疏勒侯、擊胡侯、輔國侯、都尉、左右將、左右騎君、左右譯長各一人。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烏壘城二千二百一十里,南到莎車五百六十里。有市場,西面處在去大月氏、大宛、康居的通道上。
尉頭國,國王治尉頭谷,東到長安八千六百五十里。有戶三百,人El二千三百,軍隊八百人。有左右都尉各一人,左右騎君各一人。束到西域都護(hù)治所一千四百一十一里,南與疏勒相接,山道不通,西到捐毒一千三百一十四里,通過小道騎馬可二日到達(dá)。種田、畜牧,逐水草而居,衣服和烏孫相類似。
參考資料:
1、佚名.道客巴巴.http://www.doc88.com/p-67630409784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