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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傳·卷二十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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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  孫搴 陳元康 杜弼

  孫搴,字彥舉,樂安人也。少厲志勤學(xué),自檢校御史再遷國子助教。太保崔光 引修國史,頻歷行臺郎,以文才著稱。崔祖螭反,搴預(yù)焉,逃于王元景家,遇赦乃 出。孫騰以宗情薦之,未被知也。會高祖西討,登風(fēng)陵,命中外府司馬李義深、相 府城局李士略共作檄文,二人皆辭,請以搴自代。高祖引搴入帳,自為吹火,催促 之。搴援筆立成,其文甚美。高祖大悅,即署相府主簿,專典文筆。又能通鮮卑語, 兼宣傳號令。當煩劇之任,大見賞重。賜妻韋氏,既士人子女,又兼色貌,時人榮 之。尋除左光祿大夫,常領(lǐng)主簿。

  世宗初欲之鄴,總知朝政,高祖以其年少未許。搴為致言,乃果行。恃此自乞 特進,世宗但加散騎常侍。時又大括燕、恒、云、朔、顯、蔚、二夏州、高平、平 涼之民以為軍士,逃隱者身及主人、三長、守令罪以大辟,沒入其家。于是所獲甚 眾,搴之計也。

  搴學(xué)淺而行薄,邢邵嘗謂之曰:“更須讀書。”搴曰:“我精騎三千,足敵君 羸卒數(shù)萬?!眹L服棘刺丸,李諧等調(diào)之曰:“卿棘刺應(yīng)自足,何假外求?!白呓?笑。司馬子如與高季式召搴飲酒,醉甚而卒,時年五十二。高祖親臨之。子如叩頭 請罪,高祖曰:“折我右臂,仰覓好替還我?!弊尤缗e魏收、季式舉陳元康,以繼 搴焉。贈儀同三司、吏部尚書、青州刺史。

  陳元康,字長猷,廣宗人也。父終德,魏濟陰內(nèi)史,終于鎮(zhèn)南將軍、金紫光祿 大夫。元康貴,贈冀州刺史,謚曰貞。元康頗涉文史,機敏有干用。魏正光五年, 從尚書令李崇北伐,以軍功賜爵臨清縣男。普泰中,除主書,加威烈將軍。天平元 年,修起居注。二年,遷司徒府記室參軍,尤為府公高昂所信。后出為瀛州開府司 馬,加輔國將軍。所歷皆為稱職,高祖聞而征焉。稍被任使,以為相府功曹參軍, 內(nèi)掌機密。

  高祖經(jīng)綸大業(yè),軍務(wù)煩廣,元康承受意旨,甚濟速用。性又柔謹,通解世事。 高祖嘗怒世宗于內(nèi),親加毆蹋,極口罵之。出以告元康,元康諫曰:“王教訓(xùn)世子, 自有禮法,儀刑式瞻,豈宜至是?!毖赞o懇懇,至于流涕。高祖從此為之懲忿。時 或恚撻,輒曰:“勿使元康知之?!逼渚磻勅绱恕8咧倜苤?,高祖知其由崔暹故 也,將殺暹。世宗匿而為之諫請。高祖曰:“我為舍其命,須與苦手。”世宗乃出 暹而謂元康曰:“卿若使崔得杖,無相見也?!卞咴谕ⅲ庖聦⑹芰P,元康趨入, 歷階而升,且言曰:“王方以天下付大將軍,有一崔暹不能容忍耶?”高祖從而宥 焉。世宗入輔京室,崔暹、崔季舒、崔昂等并被任使,張亮、張徽纂并高祖所待遇, 然委任皆出元康之下。時人語曰:“三崔二張,不如一康?!蔽荷袝蜕浞蛾柋R道 虞女為右衛(wèi)將軍郭瓊子婦,瓊以死罪沒官,高祖啟以賜元康為妻,元康乃棄故婦李 氏,識者非之。元康便辟善事人,希顏候意,多有進舉,而不能平心處物,溺于財 利,受納金帛,不可勝紀,放責(zé)交易,遍于州郡,為清論所譏。

  從高祖破周文帝于邙山,大會諸將,議進退之策。咸以為野無青草,人馬疲瘦, 不可遠追。元康曰:“兩雄交戰(zhàn),歲月已久,今得大捷,便是天授,時不可失,必 須乘勝追之?!备咦嬖唬骸叭粲龇?,孤何以濟?”元康曰:“王前涉沙苑還軍, 彼尚無伏,今奔敗若此,何能遠謀。若舍而不追,必成后患?!备咦婢共粡摹R怨?封安平縣子,邑三百戶。尋除平南將軍、通直常侍,轉(zhuǎn)大行臺郎中,徙右丞。及高 祖疾篤,謂世宗曰:“邙山之戰(zhàn),不用元康之言,方貽汝患。以此為恨,死不瞑目。” 高祖崩,秘不發(fā)喪,唯元康知之。

  世宗嗣事,又見任待。拜散騎常侍、中軍將軍,別封昌國縣公,邑一千戶。侯 景反,世宗逼于諸將,欲殺崔暹以謝之,密語元康。元康諫曰:“今四海未清,綱 紀已定,若以數(shù)將在外,茍悅其心,枉殺無辜,虧廢刑典,豈直上負天神,何以下 安黎庶?晁錯前事,愿公慎之?!笔雷谀酥埂8咴烙懞罹拔纯?,世宗欲遣潘相樂副 之。元康曰:“相樂緩于機變,不如慕容紹宗,且先王有命,稱其堪敵侯景,公但 推赤心于此人,則侯景不足憂也?!笔菚r紹宗在遠,世宗欲召見之,恐其驚叛。元 康曰:“紹宗知元康特蒙顧待,新使人來餉金,以致其誠款。元康欲安其意,故受 之而厚答其書。保無異也?!笔雷谀巳谓B宗,遂以破景。賞元康金五十斤。王思政 入潁城,諸將攻之不能拔,元康進計于世宗曰:“公匡輔朝政,未有殊功,雖敗侯 景,本非外賊。今潁城將陷,原公因而乘之,足以取威定業(yè)。”世宗令元康馳驛觀 之。復(fù)命曰:“必可拔。”世宗于是親征,既至而克,賞元康金百鋌。

  初,魏朝授世宗相國、齊王,世宗頻讓不受。乃召諸將及元康等密議之,諸將 皆勸世宗恭應(yīng)朝命,元康以為未可。又謂魏收曰:“觀諸人語,專欲誤王。我向已 啟王,受朝命,置官僚,元康叨忝或得黃門郎,但時事未可耳?!贝掊咭蜷g之,薦 陸元規(guī)為大行臺郎,欲以分元康權(quán)也。元康既貪貨賄,世宗內(nèi)漸嫌之,元康頗亦自 懼。又欲用為中書令,以閑地處之,事未施行。

  屬世宗將受魏禪,元康與楊愔、崔季舒并在世宗坐,將大遷除朝士,共品藻之。 世宗家蒼頭奴蘭固成先掌廚膳,甚被寵昵。先是,世宗杖之數(shù)十,其人性躁,又恃 舊恩,遂大忿恚,與其同事阿改謀害世宗。阿改時事顯祖,常執(zhí)刀隨從,云若聞東 齋叫聲,即以加刃于顯祖。是日值魏帝初建東宮,群官拜表。事罷,顯祖出東止車 門,別有所之,未還而難作。固成因進食,置刀于盤下而殺世宗。元康以身捍蔽, 被刺傷重,至夜而終,時年四十三。楊愔狼狽走出,季舒逃匿于廁,庫直紇奚舍樂 捍賊死。是時秘世宗兇問,故殯元康于宮中,托以出使南境,虛除中書令。明年, 乃詔曰:“元康識超往哲,才極時英,千仞莫窺,萬頃難測。綜核戎政,彌綸霸道, 草昧邵陵之謀,翼贊河陽之會,運籌定策,盡力盡心,進忠補過,亡家徇國,掃平 逋寇,廓清荊楚,申、甫之在隆周,子房之處盛漢,曠世同規(guī),殊年共美。大業(yè)未 融,山隤奄及,悼傷既切,宜崇茂典。贈使持節(jié)、都督冀定瀛殷滄五州諸軍事、驃 騎大將軍、司空公、冀州刺史,追封武邑縣一千戶,舊封并如故,謚曰文穆。賻物 一千二百段。大鴻臚監(jiān)喪事。兇禮所須,隨由公給?!痹的咐钍?,元康卒后,哀 感發(fā)病而終,贈廣宗郡君,謚曰貞昭。

  元康子善藏,溫雅有鑒裁,武平末,假儀同三司、給事黃門侍郎。隋開皇中, 尚書禮部侍郎。大業(yè)初,卒于彭城郡贊治。

  元康弟諶,官至大鴻臚。次季璩,巨鹿太守,轉(zhuǎn)冀州別駕。平秦王歸彥反,季 璩守節(jié)不從,因而遇害。贈衛(wèi)尉卿、趙州刺史。

  杜弼,字輔玄,中山曲陽人也,小字輔國。自序云,本京兆杜陵人,九世祖驁, 晉散騎常侍,因使沒趙,遂家焉。祖彥衡,淮南太守。父慈度,繁畤令。弼幼聰敏, 家貧無書,年十二,寄郡學(xué)受業(yè),講授之祭,師每奇之。同郡甄琛為定州長史,簡 試諸生,見而策問,義解閑明,應(yīng)答如響,大為琛所嘆異。其子寬與弼為友。州牧 任城王澄聞而召問,深相嗟賞,許以王佐之才。澄、琛還洛,稱之于朝,丞相高陽 王等多相招命。

  延昌中,以軍功起家,除廣武將軍、恒州征虜府墨曹參軍,典管記。弼長于筆 札,每為時輩所推。孝昌初,除太學(xué)博士,帶廣陽王驃騎府法曹行參軍,行臺度支 郎中。還,除光州曲城令。為政清靜,務(wù)盡仁恕,詞訟止息,遠近稱之。時天下多 難,盜賊充斥,征召兵役,途多亡叛,朝廷患之。乃令兵人所赍戎具,道別車載; 又令縣令自送軍所。時光州發(fā)兵,弼送所部達北???,州兵一時散亡,唯弼所送不 動。他境叛兵并來攻劫,欲與同去。弼率所領(lǐng)親兵格斗,終莫肯從,遂得俱達軍所。 軍司崔鐘以狀上聞。其得人心如此。普泰中,吏曹下訪守令尤異,弼已代還,東萊 太守王昕以弼應(yīng)訪。弼父在鄉(xiāng),為賊所害,弼行喪六年。以常調(diào)除御史,加前將軍、 太中大夫,領(lǐng)內(nèi)正字。臺中彈奏,皆弼所為。諸御史出使所上文簿,委弼覆察,然 后施行。

  遷中軍將軍、北豫州、驃騎大將軍府司馬。未之官,儀同竇泰總?cè)治鞣?,詔弼 為泰監(jiān)軍。及泰失利自殺,弼與其徒六人走還,陜州刺史劉貴鎖送晉陽。高祖詰之 曰:“竇中尉此行,吾前具有法用,乃違吾語,自取敗亡。爾何由不一言諫爭也?” 弼對曰:“刀筆小生,唯文墨薄技,便宜之事,議所不及?!备咦嬉媾?。賴房謨諫 而獲免。左遷下灌鎮(zhèn)司馬。

  元象初,高祖征弼為大丞相府法曹行參軍,署記室事,轉(zhuǎn)大行臺郎中,尋加鎮(zhèn) 南將軍。高祖又引弼典掌機密,甚見信待。或有造次不及書教,直付空紙,即令宣 讀。弼嘗承間密勸高祖受魏禪,高祖舉杖擊走之。相府法曹辛子炎諮事,云須取署, 子炎讀“署”為“樹”。高祖大怒曰:“小人都不知避人家諱!”杖之于前。弼進 曰:“《禮》,二名不偏諱,孔子言“徵”不言“在”,言“在”不言“徵”。子 炎之罪,理或可恕?!备咦媪R之曰:“眼看人瞋,乃復(fù)牽經(jīng)引《禮》!”叱令出去。 弼行十步許,呼還,子炎亦蒙釋宥。世子在京聞之,語楊愔曰:“王左右賴有此人 方正,庶天下皆蒙其利,豈獨吾家也?!?/p>

  弼以文武在位,罕有廉潔,言之于高祖。高祖曰:“弼來,我語爾。天下濁亂, 習(xí)俗已久。今督將家屬多在關(guān)西,黑獺常相招誘,人情去留未定。江東復(fù)有一吳兒 老翁蕭衍者,專事衣冠禮樂,中原士大夫望之以為正朔所在。我若急作法網(wǎng),不相 饒借,恐督將盡投黑獺,士子悉奔蕭衍,則人物流散,何以為國?爾宜少待,吾不 忘之?!奔皩⒂猩吃分郏鲇终埾瘸齼?nèi)賊,卻討外寇。高祖問內(nèi)賊是誰。弼曰: “諸勛貴掠奪萬民者皆是。”高祖不答,因令軍人皆張弓挾矢,舉刀按槊以夾道, 使弼冒出其間,曰:“必?zé)o傷也?!卞鰬?zhàn)栗汗流。高祖然后喻之曰:“箭雖注不射, 刀雖舉不擊,槊雖按不刺,爾猶頓喪魂膽。諸勛人身觸鋒刃,百死一生,縱其貪鄙, 所取處大,不可同之循常例也?!卞鲇跁r大恐,因頓顙謝曰:“愚癡無智,不識至 理,今蒙開曉,始見圣達之心?!?/p>

  后從高祖破西魏于邙山,命為露布,弼手即書絹,曾不起草。以功賜爵定陽縣 男,邑二百戶,加通直散騎常侍、中軍將軍。奉使詣闕,魏帝見之于九龍殿,曰: “朕始讀《莊子》,便值秦名,定是體道得真,玄同齊物。聞卿精學(xué),聊有所問。 經(jīng)中佛性、法性為一為異?”弼對曰:“佛性法性,止是一理?!痹t又問曰:“佛 性既非法性,何得為一?”對曰:“性無不在,故不說二。”詔又問曰:“說者皆 言法性寬,佛性狹,寬狹既別,非二如何?”弼又對曰:“在寬成寬,在狹成狹, 若論性體,非寬非狹?!痹t問曰:“既言成寬成狹,何得非寬非狹?若定是狹,亦 不能成寬?!睂υ唬骸耙苑菍挭M,故能成寬狹,寬狹所成雖異,能成恒一?!鄙蠍?稱善。乃引入經(jīng)書庫,賜《地持經(jīng)》一部,帛一百匹。平陽公淹為并州刺史,高祖 又命弼帶并州驃騎府長史。

  弼性好名理,探味玄宗,自在軍旅,帶經(jīng)從役。注老子《道德經(jīng)》二卷,表上 之曰:“臣聞乘風(fēng)理弋,追逸羽于高云;臨波命鉤,引沉鱗于大壑。茍得其道,為 工其事,在物既爾,理亦固然。竊惟《道》、《德》二經(jīng),闡明幽極,旨冥動寂, 用周凡圣。論行也清凈柔弱,語跡也成功致治。實眾流之江海,乃群藝之本根。臣 少覽經(jīng)書,偏所篤好,雖從役軍府,而不舍游息。鉆味既久,斐{文}如有所見, 比之前注,微謂異于舊說。情發(fā)于中而彰諸外,輕以管窺,遂成穿鑿。無取于游刃, 有慚于運斤。不足破秋毫之論,何以解連環(huán)之結(jié)。本欲止于門內(nèi),貽厥童蒙,兼以 近資愚鄙,私備忘闕。不悟姑射凝神,汾陽流照,蓋高之聽卑,邇言在察。春末奉 旨,猥蒙垂誘,今上所注《老子》,謹冒封呈,并序如別?!痹t答云:“李君游神 冥窅,獨觀恍惚,玄同造化,宗極群有。從中被外,周應(yīng)可以裁成;自己及物,運 行可以資用。隆家寧國,義屬斯文。卿才思優(yōu)洽,業(yè)尚通遠,息棲儒門,馳騁玄肆, 既啟專家之學(xué),且暢釋老之言。戶列門張,途通徑達,理事兼申,能用俱表,彼賢 所未悟,遺老所未聞,旨極精微,言窮深妙。朕有味二經(jīng),倦于舊說,歷覽新注, 所得已多,嘉尚之來,良非一緒。已敕殺青編,藏之延閣?!庇稚弦槐居诟咦妫?本于世宗。

  武定中,遷衛(wèi)尉卿。會梁遣貞陽侯蕭明等入寇彭城,大都督高岳、行臺慕容紹 宗率諸軍討之,詔弼為軍司,攝臺左右。臨發(fā),世宗賜胡馬一匹,語弼曰:“此廄 中第二馬,孤恒自乘騎,今方遠別,聊以為贈。”又令陳政務(wù)之要可為鑒戒者,錄 一兩條。弼請口陳曰:“天下大務(wù),莫過賞罰二端,賞一人使天下人喜,罰一人使 天下人服。但能二事得中,自然盡美?!笔雷诖髳傇唬骸把噪m不多,于理甚要。” 握手而別。破蕭明于寒山,別與領(lǐng)軍潘樂攻拔梁潼州,仍與岳等撫軍恤民,合境傾 賴。

  六年四月八日,魏帝集名僧于顯陽殿講說佛理,弼與吏部尚書楊愔、中書令邢 邵、秘書監(jiān)魏收等并侍法筵。敕弼升師子座,當眾敷演。昭玄都僧達及僧道順并緇 林之英,問難鋒至,往復(fù)數(shù)十番,莫有能屈。帝曰:“此賢若生孔門,則何如也?”

  關(guān)中遣儀同王思政據(jù)潁州,太尉高岳等攻之。弼行潁州事,攝行臺左丞。時大 軍在境,調(diào)輸多費,弼均其苦樂,公私兼舉,大為州民所稱。潁州之平也,世宗曰: “卿試論王思政所以被擒?!卞鲈唬骸八颊徊炷骓樦?,不識大小之形,不度強 弱之勢,有此三蔽,宜其俘獲?!笔雷谠唬骸肮庞心嫒№樖兀髤抢в谛≡?,弱燕 能破強齊。卿之三義,何以自立?”弼曰:“王若順而不大,大而不強,強而不順, 于義或偏,得如圣旨。今既兼?zhèn)浔妱伲裳钥梢赃€立?!笔雷谠唬骸胺灿终摚?有定指,那得廣包眾理,欲以多端自固?”弼曰:“大王威德,事兼眾美,義博故 言博,非義外施言?!笔雷谠唬骸叭魻?,何故周年不下,孤來即拔?”弼曰:“此 蓋天意欲顯大王之功。”

  顯祖引為兼長史,加衛(wèi)將軍,轉(zhuǎn)中書令,仍長史。進爵定陽縣侯,增邑通前五 百戶。弼志在匡贊,知無不為。顯祖將受魏禪,自晉陽至平城都,命弼與司空司馬 子如馳驛先入,觀察物情。踐祚之后,敕命左右箱入柏閣。以預(yù)定策之功,遷驃騎 將軍、衛(wèi)尉卿,別封長安縣伯。

  嘗與邢邵扈從東山,共論名理。邢以為人死還生,恐為蛇畫足。弼答曰:“蓋 謂人死歸無,非有能生之力。然物之未生,本亦無也,無而能有,不以為疑,因前 生后,何獨致怪?”邢云:“圣人設(shè)教,本由勸獎,故懼以將來,理望各遂其性?!?弼曰:“圣人合德天地,齊信四時,言則為經(jīng),行則為法,而云以虛示物,以詭勸 民,將同魚腹之書,有異鑿楹之誥,安能使北辰降光,龍宮韞櫝。就如所論,福果 可以熔鑄性靈,弘獎風(fēng)教,為益之大,莫極于斯。此既真教,何謂非實?”邢云: “死之言澌,精神盡也?!卞鲈唬骸按怂凿缟浼M,手中盡也。《小雅》曰 ‘無草不死’,《月令》又云‘靡草死’,動植雖殊,亦此之類。無情之卉,尚得 還生,含靈之物,何妨再造。若云草死猶有種在,則復(fù)人死亦有識。識種不見,謂 以為無者。神之在形,亦非自矚,離朱之明不能睹。雖孟軻觀眸,賢愚可察;鐘生 聽曲,山水呈狀。乃神之工,豈神之質(zhì)。猶玉帛之非禮,鐘鼓之非樂,以此而推, 義斯見矣?!毙显疲骸凹驹詿o不之,亦言散盡,若復(fù)聚而為物,不得言無不之也?!?弼曰:“骨肉下歸于土,魂氣則無不之,此乃形墜魂游,往而非盡。如鳥出巢,如 蛇出穴。由其尚有,故無所不之,若令無也,之將焉適?延陵有察微之識,知其不 隨于形;仲尼發(fā)習(xí)禮之嘆,美其斯與形別。若許以廓然,然則人皆季子。不謂高論, 執(zhí)此為無?!毙显疲骸吧裰谌耍q光之在燭,燭盡則光窮,人死則神滅?!卞鲈唬?“舊學(xué)前儒,每有斯語,群疑眾惑,咸由此起。蓋辨之者未精,思之者不篤。竊有 末見,可以核諸。燭則因質(zhì)生光,質(zhì)大光亦大;人則神不系于形,形小神不小。故 仲尼之智,必不短于長狄;孟德之雄,乃遠奇于崔琰。神之于形,亦猶君之有國。 國實君之所統(tǒng),君非國之所生。不與同生,孰云俱滅?”邢云:“舍此適彼,生生 恒在。周、孔自應(yīng)同莊周之鼓缶,和桑扈之循歌?”弼曰:“共陰而息,尚有將別 之悲;窮轍以游,亦與中途之嘆。況曰聯(lián)體同氣,化為異物,稱情之服,何害于圣。” 邢云:“鷹化為鳩,鼠變?yōu)轼?,黃母為鱉,皆是生之類也。類化而相生,猶光去此 燭,復(fù)然彼燭?!卞鲈唬骸苞椢椿癁轼F,鳩則非有。鼠既二有,何可兩立。光去此 燭,得燃彼燭,神去此形,亦托彼形,又何惑哉?”邢云:“欲使土化為人,木生 眼鼻,造化神明,不應(yīng)如此?!卞鲈唬骸案轂槲?,老木為蝎,造化不能,誰其然 也?”其后別與邢書云:“夫建言明理,宜出典證,而違孔背釋,獨為君子。若不 師圣,物各有心,馬首欲東,誰其能御?奚取于適衷,何貴于得一。逸韻雖高,管 見未喻?!鼻昂笸鶑?fù)再三,邢邵理屈而止,文多不載。

  又以本官行鄭州事,未發(fā),為家客告弼謀反,收下獄,案治無實,久乃見原。 因此絕朝見。復(fù)坐第二子廷尉監(jiān)臺卿斷獄稽遲,與寺官俱為郎中封靜哲所訟。事既 上聞,顯祖發(fā)忿,遂徙弼臨海鎮(zhèn)。時楚州人東方白額謀反,南北響應(yīng),臨海鎮(zhèn)為賊 師張綽、潘天合等所攻,弼率厲城人,終得全固。顯祖嘉之,敕行海州事,即所徙 之州。在州奏通陵道并韓信故道。又于州東帶海而起長堰,外遏咸潮,內(nèi)引淡水。 敕并依行。轉(zhuǎn)徐州刺史,未之任,又除膠州刺史。

  弼儒雅寬恕,尤曉史職。所在清潔,為吏民所懷。耽好玄理,老而愈篤。又注 《莊子·惠施篇》、《易上下系》,名《新注義苑》,并行于世。弼性質(zhì)直,前在 霸朝,多所匡正。及顯祖作相,致位僚首,初聞揖讓之議,猶有諫言。顯祖嘗問弼 云:“治國當用何人?”對曰:“鮮卑車馬客,會須用中國人?!憋@祖以為此言譏 我。高德政居要,不能下之,乃于眾前面折云:“黃門在帝左右,何得聞善不驚, 唯好減削抑挫!”德政深以為恨,數(shù)言其短。又令主書杜永珍密啟弼在長史日,受 人請屬,大營婚嫁。顯祖內(nèi)銜之。弼恃舊,仍有公事陳請。十年夏,上因飲酒,積 其愆失,遂遣就州斬之,時年六十九。既而悔之,驛追不及。長子蕤、第四子光遠 徙臨海鎮(zhèn)。次子臺卿,先徙東豫州。乾明初,并得還鄴。天統(tǒng)五年,追贈弼使持節(jié)、 揚郢二州軍事、開府儀同三司、尚書右仆射、揚州刺史,謚曰文肅。

  蕤、臺卿,并有學(xué)業(yè)。臺卿文筆尤工,見稱當世。蕤字子美,武平中大理少卿, 兼散騎常侍,聘陳使主。末年,吏部郎中。隋開皇中,終于開州刺史。臺卿字少山, 歷中書、黃門侍郎,兼大著作、修國史。武平末,國子祭酒,領(lǐng)尚書左丞。周武帝 平齊,命尚書左仆射陽休之以下知名朝士十八人隨駕入關(guān),蕤兄弟并不預(yù)此名。臺 卿后雖被征,為其聾疾放歸。隋開皇中,征為著作郎,歲馀以年老致事,詔許之。 特優(yōu)其禮,終身給祿,未幾而終。

  史臣曰:孫搴便藩左右,處文墨之地,入幕未久,情義已深。及倉卒致殞,高 祖折我右臂,雖戎旌未卷,愛惜才子,不然何以成霸王之業(yè)。太史公云:“非死者 難,處死者難?!薄盎蛑赜谔剑蜉p于鴻毛?!彼蛊淞x也。元康以智能才干,委 質(zhì)霸朝,綢繆帷幄,任寄為重。及難無茍免,忘生殉義,可謂得其地焉。楊愔自謂 異行奇才,冠絕夷等,弒逆之際,趨而避之,是則非處死者難,死者亦難也。顯祖 弱齡藏器,未有朝臣所知,及北宮之難,以年次推重,故受終之議,時未之許焉。 杜弼識學(xué)甄明,發(fā)言讜正,禪代之際,先起異圖。王怒未息,卒蒙顯戮。直言多矣, 能無及是者乎?

  贊曰:彥舉驅(qū)馳,才高行诐。元康忠勇,舍生存義。卬卬輔玄,思極談天,道 亡時晦,身沒名全。

譯文及注釋

  孫搴,字彥舉,樂安人氏。少時厲志好學(xué),從檢校御史遷為國子助教。太保崔光推薦其撰修國史,后又做過行臺郎,因文才而被世人稱許。由于參與過崔祖螭的反叛活動,被迫逃到王元景家中躲藏,得大赦令才出門。孫騰看在宗族的情份上向朝廷舉薦,但沒有得到任用。

  高祖西討,登風(fēng)陵,請中外府司馬李義深、相府城局李士略同作檄文,二人推辭,要求搴幫忙代作。高祖帶搴進入軍帳,親自為他生火取暖,催促他快些動筆。搴提筆后一氣呵成,且文辭極其華美。高祖十分高興,馬上任命他為相府主簿,專掌文筆。搴通曉鮮卑語,加之宣傳號令,十分稱職,大得高祖敬重。賜給妻子韋氏,韋氏是士人的女兒,而且十分漂亮,因此時人都很欽佩。尋除左光祿大夫,常掌領(lǐng)主簿。

  世宗最初想去鄴城,總攬朝政,高祖認為年紀太小,沒有同意。搴就為世宗游說,高祖才同意放行。憑借此事,搴向朝廷請求特進,世宗卻只給了他一個散騎常侍。此時朝廷又大括燕、恒、云、朔、顯、蔚、二夏州、高平、平?jīng)龅拿癖姵淙诬娛?,逃亡、隱身者牽涉到主人、三長、守令,并處以大辟之刑,還沒收其家人財產(chǎn)。這樣征到了許多兵士,這是孫搴的主意。

  搴學(xué)問淺顯、德行鄙薄。邢邵曾對他說:“你必須好好讀書?!卞赫f:“我精騎三千,抵御你幾萬老弱病殘的士卒綽綽有余。”搴曾服食棘刺丸,李諧等人調(diào)笑他說:“你身上的棘刺多得很,何必再補充?”滿座人大笑。司馬子如和高季式請他喝酒,由于喝得太多,醉死了。死時只有五十二歲。高祖親自來向遺體告別。子如叩頭,向高祖請罪。高祖說:“你折斷了我的右臂,必須找一個來還給我。”子如推舉魏收,季式薦引陳元康,以接替孫搴。朝廷贈搴儀同三司、吏部尚書、青州刺史。

  陳元康,字長猷,廣宗人氏。父終德,魏濟陰內(nèi)史,終于鎮(zhèn)南將軍、金紫光祿大夫位上。元康貴盛,贈冀州刺史,謚號貞。元康廣涉文史,機敏有才氣。魏正光五年(524),跟隨尚書令李崇北伐,以軍功賜爵臨清縣男。普泰中,除主書,加威烈將軍。天平元年(534),撰修起居注。二年,遷司徒府記室參軍,尤受府公高昂信任和禮遇。出朝為瀛州開府司馬,加輔國將軍。所任之處都很稱職,高祖知道后就把他召了去。慢慢地受到重用,為相府功曹參軍后,便掌管了機密。

  高祖圖謀大業(yè),所以軍務(wù)繁劇,元康承受意旨后,理事又快又好。元康柔順謹慎,通曉時事。高祖有次對世宗不滿,當著家里人的面毆打,還破口大罵,事完后告訴了元康。元康進諫說:“大王教訓(xùn)世子,自有禮法規(guī)定,您應(yīng)該依照儀刑辦事,而不必動手動腳?!毖赞o懇切,甚至流了眼淚。從此之后,高祖再也不對世宗非禮了。即使忍無可忍,動了手腳,就要說:“千萬不要讓陳元康知道?!备咦鎸λ粗匚窇劊纯梢娨话?。高仲密反叛,高祖曉得是因為崔暹的作用,想殺掉暹。世宗隱匿好崔暹后,接著去求情。高祖說:“看在你的面上,我饒他一命,但要狠揍一頓才好?!笔雷诰头懦龃掊?,對元康說:“你若讓暹挨打,我就再也不同你見面了。”暹入軍帳,脫下衣服準備接受懲罰。元康快步走了進來,沿著臺階邊上邊說:“大王剛要把天下托付給大將軍,難道連一崔暹也不能原諒?”高祖聽從建議寬免了崔暹。世宗入朝輔政,崔暹、崔季舒、崔昂等同受信任,雖然張亮、張徽纂等得到高祖禮遇,但其職位都在元康之下。時人評論說:“三崔二張,不如一康?!蔽荷袝蜕浞蛾柋R道虔之女是右衛(wèi)將軍郭瓊兒子的媳婦,瓊因死罪沒官,高祖啟奏朝廷,請將其兒媳賜給元康為妻,元康便休掉了發(fā)妻李氏,對此人們議論紛紛。元康逢迎諂媚善事人,而且會看臉色、能揣摸心思,舉薦之人很多,但他不能平心待物,喜好財貨,受納錢帛,不可計算,放債交易,遍于州郡,所以受到了清議的諷譏。

  隨從高祖在邙山打敗了周文帝,之后大會諸將,討論進退的計劃。各位將領(lǐng)認為野無青草,人馬疲瘦,不能乘勝追擊。元康說:“兩雄交戰(zhàn),歲月已久,今天大勝,便是天意,時不可失,應(yīng)該乘勝追擊。”高祖說:“如果碰上了周的伏兵,我怎么處理?”元康說:“前些日子大王從沙苑撤軍,他們都沒有設(shè)伏,今天他們敗到如此地步,哪能制定出周密計劃?假若舍棄而不追擊,一定會成為大王的心腹之患?!备咦媸冀K沒有聽從。以功封安平縣子,食邑三百戶。不久除平南將軍、通直常侍,轉(zhuǎn)大行臺郎中,徙為右丞。當高祖病重時,對世宗說:“邙山之戰(zhàn),沒有采納元康的建議,正好給你留下了禍患,這是我最大的遺憾,因此死也閉不上眼睛?!备咦嫠?,秘不發(fā)喪,只有元康一個人知道。

  世宗主事,元康又得恩寵。拜散騎常侍、中軍將軍,別封昌國縣公,食邑千戶。侯景反叛,世宗被諸將所逼,想殺崔暹向諸將道歉。世宗偷偷地將其打算告訴了元康。元康進諫說:“如今四海未清,綱紀已定。如果認為幾位大將在外,想贏得他們的歡心,而枉殺無辜,損害刑典,這難道不是上負天神,那么下邊怎樣安定黎庶呢?晁錯的教訓(xùn),希望您牢牢記住。”聽了元康的話,世宗才沒有行動。高岳討伐侯景沒有獲勝,世宗想派潘相樂作他的助手。元康說:“相樂不善于隨機應(yīng)變,不如讓慕容紹宗去,再說,先王有命,稱能與侯景抗衡的,只有紹宗,您真心誠意地對待他,那么侯景之亂就不用放在心上了?!边@時紹宗在很遠的地方,世宗想召見他,又擔(dān)心他驚疑而生叛意。元康說:“紹宗知道我特受恩寵,派人給我送來金子,表示對霸朝的忠心。元康想讓他安下心來,所以接受了他的金子還認真地給他寫了回信。我可以保證他不會生出異心?!笔雷诎萁B宗為將,很快打敗了侯景。帝獎賞給元康金五十斤。王思政入據(jù)潁城,諸將攻打他,卻沒有成功。元康向世宗獻計說:“您輔佐朝政,還沒有立下大功,雖然打敗了侯景,但侯景不是外賊。如今潁城將要被攻破,希望您借此機會,一舉下城,便可奠定大的事業(yè)了。”世宗命令元康騎驛站的馬火速考察潁城情況。回來報告說:“肯定可以攻下來?!庇谑鞘雷谟H自領(lǐng)兵攻打,一到城下,就取得了勝利。世宗因此賞元康金百鋌。

  當初,魏朝授給世宗相國、齊王,世宗極力推辭不受。又召集諸將以及元康密議,將領(lǐng)們都勸世宗接受朝命。元康卻不同意。他對魏收說:“聽人們的話,是想讓大王犯錯誤。我早就啟奏大王,受朝命,置官僚,元康或許有幸得黃門侍郎之職,但現(xiàn)在的形勢卻不允許這樣。”崔暹乘機介入,推薦陸元規(guī)為大行臺郎,想削弱元康的權(quán)力。由于元康貪求貨財賄賂,世宗漸漸地嫌棄著他,元康也開始害怕起來。世宗想讓他作中書令,用閑職來處置,但沒來得及施行。

  世宗將受魏禪,元康與楊愔、崔季舒都坐在世宗的身邊,計劃對朝士分別品藻,然后進行大規(guī)模地升遷除授。世宗家中的蒼頭奴蘭固成掌管廚房膳食,極受寵幸。早些時候,世宗杖打了他幾十下,他是梁朝的人,性情急躁,又依仗著舊恩,因而極為恚憤,與其同事阿改企圖謀害世宗。這時阿改服侍顯祖,常常帶著刀劍侍從左右,說“如果聽到東齋高聲喊叫”,就馬上砍下顯祖的腦袋。這天,正好東宮建成,群官向魏帝祝賀。賀禮結(jié)束,顯祖出東止車門,想到別的地方去,沒有返回來,禍難就開始了。蘭固成乘獻食之機,拿出事先藏在食盤中的刀向世宗刺去。元康以身阻擋,也被刺成重傷,到晚上就咽了氣,時年四十有三。楊忄音倉惶逃出,季舒躲藏在廁所里,庫真都督紇奚舍樂同賊搏斗而死。這時沒有公布世宗的兇訊,所以就將元康殯在宮中,對外說他出使到南方去了,還假意擢升他為中書令。第二年,帝下詔書說:“元康才識越超往昔的賢人,品行為時代的楷模,可謂千仞莫窺,萬頃難測。參議軍事,統(tǒng)攝霸道,草昧邵陵之謀,翼贊河陽之會,運籌定策,盡心盡力,進忠補過,亡家殉國。掃平賊寇,廓清荊楚,申、甫在西周,子房處劉漢,曠世同規(guī),殊年共美。大業(yè)未成,山崩地坼,悼傷既切,宜崇儀典。贈使持節(jié),都督冀、定、瀛、殷、滄五州諸軍事,驃騎大將軍,司空公,冀州刺史,追封給武邑縣一千戶,舊封全部保存,謚號文穆。賻物一千二百段。大鴻臚卿監(jiān)護喪事。兇禮所需要支出的錢財物品,一律從國庫開支?!痹的咐钍?,在其子死后,因悲傷過度暴病而亡,朝廷贈其廣宗郡君,謚號貞昭。

  元康子善藏,溫文爾雅有識人之鑒,武平末假儀同三司、給事黃門侍郎。隋開皇中,為尚書禮部侍郎。大業(yè)初,死在彭城郡贊治位上。

  元康弟諶,官至大鴻臚。次弟季璩,巨鹿太守,轉(zhuǎn)冀州別駕。平秦王歸彥反叛,季璩守節(jié)不降,因此被害。贈衛(wèi)尉卿、趙州刺史。

  杜弼,字輔玄,中山曲陽人氏,小字輔國。自序說,本是京兆杜陵人氏,弼曾同邢邵扈從到東山,兩人一起討論名理問題。邢認為人死再生,大概是畫蛇添足。弼回答說:“一般說來,人死為歸無,沒有了再生的力量。當然啦,物未生之前,本來也是無,無而能夠有,不應(yīng)懷疑。因為前生出后,這有什么奇怪?”邢說:“圣人設(shè)立教令,本是為了勸獎,故讓民眾警戒將來,希望能夠成就自己的品性。”弼說:“圣人合德天地,齊信四時,言語為經(jīng),行動為法,還說以虛示物,以詭勸民,與魚腹之書相同,和鑿楹之誥有異,怎能讓北斗星生光,龍宮藏寶?就像你講的那樣,福果然可以熔鑄性情,光大風(fēng)教,益處之多,沒有能夠超過它的了。這是真正的教化,為什么說不是實在的?”邢答:“死又可以說成‘澌’,講的是精神盡了。”弼問:“你所說的澌,就像將箭全部射出,手中再也沒有了?!缎⊙拧氛f‘沒有草能夠活過冬天’,《月令》也云‘所有的草死了’,動物植物雖有區(qū)別,也屬于這一類。無情性的花卉,尚可以再生,飽含靈氣的物事,為何不能重造。假如說草死還有種在,那么人死也有意識存在??床灰娨庾R、種子,就認為是無。神借助形表現(xiàn),也不能自己看到自己,離朱的眼睛最好也無法瞧見。雖然蔣濟看人的眼睛,能夠察覺到是賢是愚;鐘子期聽曲,覺察到山水也有了情感。這乃是精神的巧妙,豈能說是精神的本體?就像玉帛不是禮,鐘鼓不是樂,依此而推論,其意思就很明確了?!毙嫌终f:“季札講‘無不之’,也言‘散盡’,如果重新聚合而為物,就不能講‘無不亡’了?!卞鲇值溃骸肮侨獠蝗朦S泉,那么魂氣就‘無不之’了。這便是形墜魂游,去了而不是盡。如鳥出巢,如蛇離洞。因為還有,所以無所不至;若令沒有,又將往哪里去?延陵有察微的本領(lǐng),知道神不隨從于形;仲尼發(fā)出習(xí)禮的感嘆,贊美神與形的區(qū)別。若允許擴張的話,那么人人都是季札了。不說是高論,堅持此點就是無。”邢道:“神依附于人體,就像光離不開燭,燭燒完光也就熄滅了,人死,精神也就滅亡了。”弼說:“前儒舊學(xué),常講這樣的話,群疑眾惑,都是由此產(chǎn)生出來的??梢哉f是辨別的人不精明,思考的人不專一。我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,可以核實。燭因本體而生光,本體大光也大;人則是神不系于形,形小神卻不一定小。因此仲尼的智慧,一定比長狄高;曹孟德的雄武,遠遠地超過了崔琰。神對于形,就像君王擁有國家。國家是君王統(tǒng)治的,但君王卻不是國家生出來的。不與它一同生出來,怎么能夠一塊滅亡?”邢問:“舍此往彼,生生常在。周、孔自當與莊周鼓缶一樣,和桑扈循歌相同?”弼答:“同在一樹蔭下歇息,還有即將告別的悲傷;窮盡車轍印而游玩,也會在中途發(fā)生感嘆。何況是聯(lián)體同氣,變化成了別的東西,符合心意的事情,對智慧有何害處?”邢說:“鷹變成鳩,鼠變成如鳥,黃母變成鱉,都是有生命之類的東西。類化而相生,就如光離開了此燭,又去點燃了彼燭?!卞稣f:“鷹沒有變化成鳩時,鳩是沒有的。鼠未變成如鳥前,如鳥是沒有的。既然不是兩種東西同時都有,怎么可能兩相對立?光離開此燭,能夠點燃彼燭,神離開此形,則寄托于彼形,那有什么兩樣?”邢說:“想讓土化成人,樹木生出眼鼻,造化神明,不當這樣?!卞稣f:“腐草中飛出流螢,朽木中爬出蝎蟲,如果不是造化,那又是什么致使出現(xiàn)這種現(xiàn)象呢?”

  之后又給邢邵寫信說:“立言明理,當據(jù)經(jīng)典,違儒背佛,只有君子。如不法圣,物各有性,馬首欲東,誰人能御?為什么取于適中,怎能貴于得一。逸韻雖然極高,但管見也沒有很好地表達出來。”前后來往了許多次書信,邢邵被杜弼駁倒了,因文字太多我們不準備抄錄了。

  又以本官行鄭州刺史事,還沒有動身上路,就被家客告發(fā)謀反,收押監(jiān)獄,審查不實,很久才受寬大。弼因此再也不朝見皇帝了。不久又由于第二子廷尉監(jiān)臺卿斷獄拖延時間受到牽連,與寺官一同遭郎中封靜哲的起訴。事情已向皇帝作了報告,顯祖發(fā)火,于是把弼流放到了臨海鎮(zhèn)。這時楚州人東方白額謀反,南北響應(yīng),臨海鎮(zhèn)被賊帥張綽、潘天合等人圍攻,弼帶領(lǐng)全城軍民奮起抵抗,終于保全了城池。顯祖得報,給予嘉獎,敕弼行海州刺史事。海州就是他的流放州。在海州奏請修通陵道和韓信的舊道。又在州東沿海筑起長堰,對外攔截咸潮,對內(nèi)導(dǎo)引淡水。帝敕令一同辦理。轉(zhuǎn)任徐州刺史,未赴任,又拜膠州刺史。

  弼儒雅寬厚,尤其通曉吏職。在官清潔,被吏民懷念。喜好玄理,年齡越大越是專一。又注《莊子·惠施篇》、《易·上下系》,名之為《新注義苑》,同在社會上流行。弼性格率直,前在神武的霸朝,對高祖多有匡正。顯祖為丞相后,弼位在僚首,初聽揖讓之議,還有諫諍。顯祖曾問弼:“治理國家應(yīng)該用什么樣的人?”答:“鮮卑是車馬客,當用中國人。”顯祖認為弼的話是譏諷。高德政執(zhí)掌大政,弼不想屈居其下,就當著眾人的面折損說:“黃門在帝的前后左右,為什么聞善不驚,卻喜歡削減抑壓?”德政極其憤恨,多次說弼的壞話。他又令主書杜永珍秘密上書,說弼作長史時,受人好處,大操婚嫁之事。顯祖內(nèi)心不滿。弼依仗著自己的舊臣身份,向帝陳請公事。天保十年(559)夏,帝借飲酒之機,清算他的過失,于是便派人赴州誅殺了他,時年六十九。帝覺察到這樣處理不妥,馬上派驛馬追趕,卻來不及了。長子蕤、第四子光,流放臨海鎮(zhèn)。次子臺卿,先徙東豫州。乾明初,幾人一同得令返回鄴城。天統(tǒng)五年(569),朝廷追贈弼使持節(jié),揚、郢二州軍事,開府儀同三司,尚書右仆射,揚州刺史,謚文肅。

  史臣曰:孫搴多次在高祖左右,處于舞文弄墨的位置,入幕府不久,情義已深。到倉猝死去,直擔(dān)說折我右臂,雖然當時軍旗未卷,卻愛惜人才,不然怎么能夠成就霸王之業(yè)。太史公說:“不是死去難,如何對待死難。”“有的比泰山還重,有的比鴻毛還輕?!边@就是怎么死的意義。五塵憑藉他的智能才干,托身于高氏,運籌帷幄,寄托重任。至危難之時不茍且偷生,舍生殉義,可以說死得其所。楊惰自己認為品行和才能奇異,冠蓋同輩,有人弒君篡位之時,卻趕快逃跑躲避,造就不僅是對待死難,死也難啊。顥擔(dān)弱冠之年懷才待時,沒有朝臣知道,到了北宮之難,以年齡排序被推舉,所以承受帝位的理由,當時人們不贊成啊。杜弼學(xué)識通達,說話正直,禪讓皇位之時,先起異圃。王怒未消,最終遭受加罪殺戮。直言太多了,能不遭遇這種結(jié)局嗎?

  贊曰:產(chǎn)墨奔走效力,才氣高而行為不正。五鏖忠勇,舍生取義。高大的輔玄,思致深遠而好談玄理,國無道時運不佳,身雖死亡而名聲保全。

參考資料:
1、佚名.是何年網(wǎng).http://www.4hn.org/files/article/html/0/165/13062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