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,史蘧庵先生招飲,即用先生《喜余歸自吳閶》過訪原韻。
分手柳花天,雪向晴窗飄落。轉(zhuǎn)眼葵肌初繡,又紅欹欄角。
別來世事一番新,只吾徒猶昨。話到英雄失路,忽涼風(fēng)索索。
上片描寫春至夏的自然景象。開頭“分手柳花天”兩句,追記作者和史蘧庵分別時的情景,起兩句不是單純看作描寫春日穹怎飛舞的自然風(fēng)光,而是借詠柳花以抒離別之情。“轉(zhuǎn)眼葵肌初繡”兩句,畫面由春日的風(fēng)光變換成夏天的景象,“葵肌初繡”形容初開的向日葵花,猶如繡成的一朵美麗的鮮花,詞人從分別到歸來,轉(zhuǎn)眼之間,不覺過了一個季節(jié),春光已消逝,夏日早降臨,一株株向日葵綻開了花朵,而庭院欄干轉(zhuǎn)角處的紅花正在盛開。上片側(cè)疏于寫景,但作者所要表達的真實感情沒有透露,這就構(gòu)成下片抒情的重點。
下片抒發(fā)懷才不遇的無限感慨,話音一轉(zhuǎn),即由時間的流動寫到時事的變遷。換頭“別來世事一番新,只吾徒猶昨”兩句抒情,“吾徒猶昨”是指作者與史可程輩依然如故,他們兩人都經(jīng)歷了翻天覆地的社會大變動,有著共同的侘傺身世遭遇,尤其是陳維崧入清后,長期不得志,饑驅(qū)四方,備嘗顛沛流離之苦,他曾在《賀新郎》詞中感嘆:“自古道,才人無命。”所以這里的“只吾徙猶昨”一句蘊含著懷才不遇的高級牢騷,不過措詞宛轉(zhuǎn),沒有直率地表達出來。
結(jié)尾“話到”兩句,縱筆抒懷,而在景中寓情,感慨不盡。英雄失路,反映了作者長期不入仕宦的壓抑心態(tài),他曾在《賀新郎》詞中寫過“話到英雄方失志”的句子,可見這種不得進身的悲憤已積淀在他的心靈深處,并非一時信口的牢騷。末二句以煨結(jié)情,合思深沉,從平敘中顯示出一股內(nèi)在的感人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