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桃枝上春風(fēng)早,初試薄羅衣。年年樂事,華燈競處,人月圓時。
禁街簫鼓,寒輕夜永,纖手重攜。更闌人散,千門笑語,聲在簾幃。
該詞上片第一句“小桃枝上春風(fēng)早”,起筆便以花期點(diǎn)明節(jié)令。緊接著下句就寫自己對早春的切身感受?!俺踉嚤×_衣?!边@句大意是說脫卻冬裝,新著春衫,感到渾身的輕快,滿心的喜悅。此刻,詞人所喜悅的何止于此,下邊縱筆直出本意?!澳昴陿肥?,華燈競處,人月圓時”,寥寥幾筆,不但華燈似海、夜明如晝、游人如云、皓月當(dāng)空,境界全出,而且極高妙地表現(xiàn)了詞人自己喜悅之滿懷。詞人如此喜悅的心懷,也只有遇到這盛大的境界可以充分表現(xiàn)。“人月圓時”,這句話完整地描寫出人間天上的美滿景象,也包含著詞人自己與所愛之人歡會的一份莫大喜悅。雖然“年年樂事”,透露出自己此樂只是一年一度,但將自己此樂融入了全人間的歡樂,詞境便闊大,意趣也高遠(yuǎn)。上片通過描繪華燈似海極從視覺角度寫元宵之盛。
下片第一句“禁街簫鼓,寒輕夜永,纖手重攜?!贝颂幒嵐姆序v則突出元宵聽覺感受之盛。熱烈的節(jié)日氣氛,融化了正月料峭的春寒。歡鬧的人群,沉浸于金吾不禁的良宵。詞人筆調(diào),帶有浪漫色彩。在美好的環(huán)境里,詞人與所愛戀的美人重逢,手?jǐn)y手漫游歡樂的海洋里。這三句從滿街簫鼓寫到纖手重攜,詞人仍然是把一己的歡樂融入人間的歡樂來寫的?!案@人散”說的是夜色將盡,游人漸散,似乎元宵歡樂也到了盡頭。然而不然?!扒чT笑語,聲在簾幃”,這兩句最后再度把元宵之歡樂推向新境。結(jié)筆三句用的是“掃處即生”的手法。掃處即生法,一般是用詞的開端,如歐陽修《采桑子》“群芳過后西湖好”,即是顯例。此詞用之于結(jié)筆,更見別致。這三句一收一縱、一闔一開,深刻有力地表現(xiàn)了人們包括詞人自己此夕歡樂之無極。歡聲笑語流溢的千門萬戶,其中也有詞人與情人約會的那一處。所以,結(jié)筆是把一己之歡樂融入了人間歡樂。
這首詞的上片寫觀燈的盛況,下片寫節(jié)日的歡騰與喜悅。全詞情景交融,含蓄蘊(yùn)藉,生動地表現(xiàn)了節(jié)日氣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