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江可惜柳,柳色綠侵江。
好向金鑾殿,移陰入綺窗。
小詩開篇即點(diǎn)題?!翱上А倍直砻髟娙藢Π徒膼蹜z態(tài)度。第二句描寫柳色。望王山下,巴江兩岸,那成行成排的楊柳,柔條紛披,新葉繁茂,青蔥凄迷,如錦似繡。倒映在水中,把一江春水都染綠了,以至于分不清哪是柳色,哪是水色,意境是新鮮、優(yōu)美的。詩人不用“工筆”去刻畫楊柳婀娜多姿的形態(tài)美,而是用“潑墨”去烘染它氣象恢宏的色彩美,以色繪春,秀逸迷人,頗見匠心?!熬G侵江”,兼用擬人、夸張手法,狀柳色之豐盈、濃重、蒼翠欲滴。楊柳執(zhí)意要分綠與巴江,讓江水與它同美,一起來裝點(diǎn)春天。一個“侵”字寫活了楊柳,賦予它動感和情感,可謂以一字而盡傳精神。
楊柳不僅“風(fēng)流可愛”,而且濃蔭清涼,可以為夏日的人們消暑除熱。于是詩人聯(lián)想到,巴江柳應(yīng)該“好向金鑾”,“移陰綺窗”,去更好地發(fā)揮它的作用。辭采的富麗,襯托出希望的美好?!赌鲜贰酚涊d,劉悛之為益州刺史,曾獻(xiàn)蜀柳數(shù)株,齊武帝把它們種在太昌云和殿前,玩賞不罩,甚為鐘愛。詩的后兩句化用這個典故,但其用世之意更為明顯。
這首詩一、二句詠物寫實(shí),作者傾筆于柳色,流露出不盡喜愛之情;可柳生巴江,不得地利,徒有其色,難遇知音,惋惜之意見于言外。三、四句由柳色想到柳蔭,暢言巴江柳的輝煌前程,借歷史典故,抒自我心志。但柳蔭終未移入綺窗,有才難被大用,惋惜之意又深一層。由此可見,這“可惜”二字,實(shí)為全詩之主眼。而無限“惜柳”之情,正是詩人自傷沉淪、自嘆失意的心靈寫照。
李商隱這首詠物詩,不離不即,既切合于江柳,又在詠柳中表現(xiàn)自己的情思。全詩借柳寫入,以虛襯實(shí),景中含情,意在言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