憔悴天涯,故人相遇情如故。別離何遽。忍唱陽關(guān)句。
我是行人,更送行人去。愁無據(jù)。寒蟬鳴處?;厥仔标柲?。
“別離何遽,忍唱《陽關(guān)》句!”久別重逢后卻要分離,那種苦痛是難以表達的。他聯(lián)想起王維《送元二使安西》中“西出陽關(guān)無故人”的著名詩句。后來以此詩譜入樂府,名《陽關(guān)曲》,為送別之歌。但作者此時連唱《陽關(guān)》的心情也沒了,為什么呢?因為他是客中送別,比王維居長安送友人西行時還更多了一層愁苦。因此,這兩句很自然地過渡到下片,引出“我是行人,更送行人去”的喟嘆了。
“愁無據(jù)。寒蟬鳴處,回首斜陽暮?!边@無邊無際的愁苦,該怎樣形容呢?詞人巧妙地將它融入于景物描寫之中,用凄切的寒蟬和暗淡的夕陽光將它側(cè)面烘托出來?!昂s鳴”為聲,“斜陽暮”為色;前者作用于聽覺,后者作用于視覺。這樣通過聲色交互而引起讀者諸種感覺的移借,派生出無窮無盡的韻味來。
紀昀評趙彥端《介庵詞》說:“多婉約纖秾,不愧作者。”(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卷一九八)但此詞婉約而不“纖秾”,通篇未用一纖秾詞語,僅用的“陽關(guān)”一典也為一般讀者所熟知;不失為一首風格淡雅而兼委曲的好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