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城暮雨雁飛低,蘆筍初生漸欲齊。
無數(shù)鈴聲遙過磧,應馱白練到安西。
古鎮(zhèn)城門白磧開,胡兵往往傍沙堆。
巡邊使客行應早,欲問平安無使來。
風林關(guān)里水東流,白草黃榆六十秋。
邊將皆承主恩澤,無人解道取涼州。
涼州詞三首。唐代。張籍。 邊城暮雨雁飛低,蘆筍初生漸欲齊。無數(shù)鈴聲遙過磧,應馱白練到安西。古鎮(zhèn)城門白磧開,胡兵往往傍沙堆。巡邊使客行應早,欲問平安無使來。風林關(guān)里水東流,白草黃榆六十秋。邊將皆承主恩澤,無人解道取涼州。
其一
低飛的雁群在傍晚時分出現(xiàn)在邊城,蘆葦正在努力地成長。
一群駱駝滿載著貨物伴著叮的駝鈴聲緩緩前進。西去的駝隊應當還是馱運絲綢經(jīng)由這條大道遠去安西。
其二
古鎮(zhèn)的城門向著沙漠開敞,胡人的士兵經(jīng)常依靠著小山丘。
巡邏邊城的來使出行應該趁早,想要平安無事沒有使者來到。
其三
流經(jīng)鳳林關(guān)的河水向東流去,白草、黃榆樹已經(jīng)生長了六十年。
邊城的將士都承受主上的恩惠賞賜,卻沒有人知道去奪回涼州。
磧:讀qì,戈壁、沙漠。
白練:白色熱絹。這里泛指絲綢。
安西:地名。唐方鎮(zhèn)有安西都護,其治所在今新疆庫車,兼轄龜茲,焉耆、于闐、疏勒四鎮(zhèn)。貞元六年(790年),為吐蕃所陷。沙堆:亦作“ 沙塠 ”,沙墩,小沙丘。
使客:使者。風林關(guān):在唐代隴右道的河州(治所在今甘肅臨夏)境內(nèi)。位于黃河南岸。
白草:北地所生之草,似莠而細,干熟時呈白色,為牛羊所喜食。
黃榆:喬木名,樹皮黃褐色。葉,果均可食。
六十秋:從吐蕃全部占領(lǐng)隴右之地至作者寫詩之時,已過去了六十年之久。
恩澤:恩惠賞賜。
涼州:唐隴右道屬州,治所在今甘肅武威。代宗寶應、廣德年間淪于吐蕃之手。此地以涼州泛指隴右失地。
參考資料:
1、百度百科.中國網(wǎng)絡(luò)文學聯(lián)盟
安史之亂以后,吐蕃族趁虛大興甲兵,東下牧馬,占據(jù)了唐西北涼州(今甘肅永昌以東、天祝以西一帶)等幾十個州鎮(zhèn),從八世紀后期到九世紀中葉長達半個多世紀。詩人目睹這一現(xiàn)實,感慨萬千,寫了《涼州詞三首》。
參考資料:
1、何國治 等.唐詩鑒賞辭典.上海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83:763-764
《涼州詞》是樂府詩的名稱,本為涼州一帶的歌曲,唐代詩人多用此調(diào)作詩,描寫西北邊塞的風光和戰(zhàn)事。安史之亂以后,吐蕃族趁虛大興甲兵,東下牧馬,占據(jù)了唐西北涼州(今甘肅永昌以東、天祝以西一帶)等幾十個州鎮(zhèn),從八世紀后期到九世紀中葉長達半個多世紀。詩人目睹這一現(xiàn)實,感慨萬千,寫了《涼州詞三首》,從邊城的荒涼、邊塞的侵擾、邊將的腐敗三個方面,再現(xiàn)了邊城慘淡的情景,表達了詩人對邊事的深切憂患。
其一:
第一首詩描寫邊城的荒涼蕭瑟。前兩句寫俯仰所見的景象?!斑叧悄河暄泔w低”,仰望邊城上空,陰雨籠罩,一群大雁低低飛過。詩人為何不寫邊城晴朗的天空,卻選擇陰沉昏暗的雨景,因為此時詩人無心觀賞邊塞的風光,只是借景托情,以哀景暗示邊城人民在胡兵侵擾下不得安寧的生活。為增強哀景的氣氛,作者又將這暮雨雁飛的景置于特定的時節(jié)里。邊城的陰沉悲涼,若是霜秋寒冬,那是自然物候;而這時既不是霜秋,也不是寒冬,卻是萬物爭榮的春天?!疤J筍初生漸欲齊”,俯視邊城原野,蘆葦吐芽,如筍破土,競相生長。這句已點明寒氣消盡,在風和日暖的仲春時節(jié),邊城仍然暮雨連綿,凄涼冷清,很容易啟人聯(lián)想那年年歲歲的四季悲涼了。這兩句寫景極富特色。俯仰所見,在廣闊的空間位置中展現(xiàn)了邊城的陰沉;暮雨、蘆筍,上下映照,鮮明地襯托出美好時節(jié)里的悲涼景色,具有很強的藝術(shù)感染力。
后兩句敘事。在這哀景之下,邊城的悲事一定很多,而絕句又不可能作多層面的鋪敘,詩人便抓住發(fā)生在“絲綢之路”上最典型的事件:“無數(shù)鈴聲遙過磧,應馱白練到安西。”這句中的“磧(qì)”,是沙漠;“安西”,唐西北重鎮(zhèn),此時已被吐蕃占據(jù)。眺望邊城原野,罕見人跡,只聽見一串串的駝鈴聲消失在遙遠的沙漠中,這“遙過”的鈴聲勾起了作者的遙思:往日繁榮的“絲綢之路”,在這溫暖的春天里,運載絲綢的商隊應當是絡(luò)繹不絕,路過西安,通向西域;然而如今安西被占,絲綢之路受阻,無數(shù)的白練絲綢不再運往西域交易,“應馱”非正馱,用來意味深長。詩人多么盼望收復邊鎮(zhèn),恢復往日的繁榮啊!“應馱”這點晴之筆,正有力地表達了詩人這種強烈的愿望,從而點明了此詩的主題。
這首絕句,寫景敘事,遠近交錯,虛實相生,給讀者的聯(lián)想是豐富的。一、二兩句實寫目見的近景,以荒涼蕭瑟的氣氛有力地暗示出邊城的搔亂不安、緊張恐怖,這是寓虛于實;三、四兩句虛寫耳聞的遠景,從鈴聲的“遙過”,寫到應馱安西的“遙思”,以虛出實,在絲綢之路上,掠奪代替了貿(mào)易,蕭條取代了繁榮,這雖是出于詩人的遙想,但已深深地滲透到讀者想象的藝術(shù)空間。
其三:
白居易在《西涼伎》中寫道:“涼州陷來四十年,河隴侵將七千里。平時安西萬里疆,今日邊防在鳳翔。緣邊空屯十萬卒,飽食溫衣閑過日。遺民腸斷在涼州,將卒相看無意收?!痹〉摹段鳑黾俊芬舱f:“一朝燕賊亂中國,河湟忽盡空遺丘。連城邊將但高會,每說此曲能不羞?”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涼州淪陷未收的原因,是守邊將領(lǐng)的腐敗無能。張籍的第三首詩正是表達這個思想主題,而詩的風格迥然有別?!傍P林關(guān)里水東流,白草黃榆六十秋?!边@兩句寫景,點明邊城被吐蕃占領(lǐng)的時間之久,以及景象的荒涼蕭瑟?!傍P林關(guān)”,在今甘肅臨夏市西北。安史之亂前,唐朝同吐蕃的交界處在鳳林關(guān)以西,隨著邊城四鎮(zhèn)的失守,鳳林關(guān)亦已淪陷。在吐蕃異族野蠻掠奪、橫暴奴役下,鳳林關(guān)內(nèi),土地荒蕪,無人耕種,歲歲年年只見寒水東流,白草叢生,黃榆遍地,一片蕭條。這里,詩人既用“白草黃榆”從空間廣度來寫鳳林關(guān)的荒涼,又用具體數(shù)字“六十秋”從時間深度來突出鳳林關(guān)災難的深重?!傲铩边@不是夸張而是寫實,從公元762年(唐代宗初年)四鎮(zhèn)失陷,到詩人公元824年寫這首詩時,已是六十年還未收復。國土失陷如此之久,邊民災難如此之深,為什么沒有收復?原因在哪里?由此詩人發(fā)出了深沉的感慨、憤激的譴責。
“邊將皆承主恩澤,無人解道取涼州?!鼻熬鋵戇厡⒇熑蔚闹卮??!敖猿兄鞫鳚伞?,說明了邊將肩負著朝廷的重命、享受著國家的厚祿、擔負著人民的重望,守衛(wèi)邊境、收復失地是他們的天職。然而六十年來失地仍在吐蕃的鐵蹄下,這不是國政內(nèi)虛、邊力不足。后一句直指原因:守邊的將領(lǐng)無人提起收復涼州。邊將享受著國家優(yōu)厚的待遇,卻不去盡職守邊、收復失地,可見其飽食終日、腐敗無能。這兩句一揚一抑,對比鮮明,有力地譴責了邊將忘恩負義,長期失職,實在令人可憎可恨,可悲可嘆。
此詩的主旨落在最后一句,詩人不是從正面圍繞主題來敘述,而是從側(cè)面落筆,這是此詩的一個顯著特色。一、二兩句從空間和時間描寫邊城深重的災難,看來似乎是控訴吐蕃的侵占罪惡,而聯(lián)系最后一句“無人解道取涼州”來看,詩人的用意是在用現(xiàn)實來譴責邊將,正是他們的失職而帶來的長期失陷,邊將已成了歷史的罪人。第三句以鮮明的對照,嚴正譴責邊將無才無德,面對失去的山河熟視無睹。這一景一情,從側(cè)面有力地突現(xiàn)了卒句主旨的表達,義正辭嚴,酣暢淋漓。
張籍(約767~約830),唐代詩人。字文昌,漢族,和州烏江(今安徽和縣)人,郡望蘇州吳(今江蘇蘇州)1 。先世移居和州,遂為和州烏江(今安徽和縣烏江鎮(zhèn))人。世稱“張水部”、“張司業(yè)”。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,并稱“張王樂府”。著名詩篇有《塞下曲》《征婦怨》《采蓮曲》《江南曲》。1 《張籍籍貫考辨》認為,韓愈所說的“吳郡張籍”乃謂其郡望,并引《新唐書·張籍傳》、《唐詩紀事》、《輿地紀勝》等史傳材料,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。 ...
張籍。 張籍(約767~約830),唐代詩人。字文昌,漢族,和州烏江(今安徽和縣)人,郡望蘇州吳(今江蘇蘇州)1 。先世移居和州,遂為和州烏江(今安徽和縣烏江鎮(zhèn))人。世稱“張水部”、“張司業(yè)”。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,并稱“張王樂府”。著名詩篇有《塞下曲》《征婦怨》《采蓮曲》《江南曲》。1 《張籍籍貫考辨》認為,韓愈所說的“吳郡張籍”乃謂其郡望,并引《新唐書·張籍傳》、《唐詩紀事》、《輿地紀勝》等史傳材料,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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涼州賊燒洛陽宮,黃屋遷播僑鄴中。兵驅(qū)椒房出復壁,帝不能救憂及躬。
臺下役夫皆菜色,臺上美人如花紅。九州戰(zhàn)血丹野草,不聞鬼哭聞歌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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